坐台小姐燕子说道:“盖世凯是你的男人吧?去年十月份,我和盖世凯认识。他开始答应给我找个像样一点的工作,后来又承诺娶我。今年六月份我有了他的孩子,可他骗得让我去处理了,说等他收回来账,给我一笔钱。可到现在,钱还没给我。你是他的媳妇,他不给我,你就给了我吧。”
陈占霞一听,脑子嗡的一下,立时像警报似的响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地突出了她的话:“娶你?有了他的孩子?给钱?”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自从有了他的孩子后,我被炒鱿鱼了,再没去上班,断了收入。不给钱,难道让我饿死不成?”
陈占霞想她辛辛苦苦地经营餐馆,他不理餐馆倒好,还在外面沾花拈草,嫖了风,还被人家追来向她要钱,并且当着客人的面直戳戳地说了出来,这天底下再有这第二个事吗?想到这里,不由得一下火冒三丈,不顾左右桌子上有吃饭的顾客,就指着她破口大骂道:“去你个婊子!你和人家男人把觉睡了,还来要钱,你真有脸啊你?”
燕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反口骂道:“你不是婊子,干嘛跟你男人结婚?再说,没人勾引我,我能当婊子吗?要骂,骂你男人去,少给我在这里指手画脚,小心我砸了你的店!”
饭厅本来客人多,嗡嗡噪噪的,陈占霞和燕子这鞭炮似的声音,一下把大家给怔住了,刹那间,竟没有人说话了,眼睛都看向了陈占霞和燕子。
陈占霞在经营小饭馆时被社会上人欺负怕了,也给她的心里带来了一定的伤害。因此多年来,她最怕听到“砸店”这个字眼。这个字眼现在从燕子的嘴里一出来,更像扔来了一个炸弹,刺激得陈占霞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有本事你给我砸,你砸!”
陈占霞的手用力过猛,以至于将桌子的盘子都拍得弹了起来,菜汁溅起,一下溅到了冯大洲的衣服和眼镜上。他忙取下眼镜擦了擦,说道:“慢慢来,慢慢来,有话好好说。”
燕子哪管这三七二十一,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害的冯大洲和他的朋友为防菜汁溅身,又歪了一下身子。燕子说道:“不给钱,我就要砸了你的店,让你做不成生意!”
“你这个小婊子,给我往出滚!有啥资格在这里说话!”
“我偏偏不出去!让大家听!你的男人,大我十七岁,多次跟我睡了觉,还想赖账,不看我燕子是什么人,能赖得过去?我豁出去了,只要我一口气,你不给钱,就不成!”燕子手叉在腰间骂道。
陈占霞本是暴躁之人,见这个小女人这么强硬,更是怒发冲冠,扑来,一把将燕子抓得摔在了地上。
燕子大嚎一声,爬起来就抓起桌子上的碗碟,劈头盖脸地朝陈占霞打来,陈占霞怕伤着客人,用整个身子扑去,与燕子纠缠在一起,将她压倒在地。
她俩一打架,大厅里就餐的客人立时走的走,看的看,连各包厢里的客人都出来在看热闹。后堂的孙丽芳很快就知道了,赶紧出来拉架,在李燕、冯大洲等人的解围下,孙丽芳把陈占霞拉了出去。
“出去!主人已经出去了,你在外面说去,别影响我们吃饭!”冯大洲严肃地对燕子呵斥道。
燕子看大家的眼光对她都不太友好,就知趣地出了门。
陈占霞见燕子出来了,又要扑去打她,孙丽芳一把拉住她说道:“你看你值得和这号人较量吗?也不嫌丢人。”
“她在我男人跟前卖了身,竟然跟我来要钱,还口气这么大,要砸了我的店,我姓陈的这辈子就专找砸我店的人哩,我看你有三头六臂,来砸?姑奶奶我就等着你!”
燕子一听,又转身往店里冲,看样子,真的要去砸店。孙丽芳上前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这么年轻,长得又漂亮,脑子咋这么糊涂呢?你就是把人家这个店砸了,人家很快就会恢复原样,可你呢?想想你砸了人家的店,你能脱干系吗?别说老板不放过你,派出所也不放过你,将来你人受罪钱受损,何苦呢?再说,你这样闹腾,难道以后不在这里呆了?人活在世上,啥最要紧?脸最要紧吧?你年轻轻的,现在都不顾脸,那将来怎么办?”
燕子即哭泣地说道:“他盖世凯不是个东西,把我骗了,我家在甘肃天水,在这里举目无亲,他把我骗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我碰见他,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了我,说他跟我睡觉,是他为了倒个好运,并没有把我往心里装。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既然这样,我啥也不顾了,不给我钱,我硬愿死到这里,啥也不顾了。”
“你要多少?”
“要一万!我妈有病,我要回家给她看病。”
孙丽芳以为她要多少,结果才张了这么个口,就说“给你一万。”
陈占霞一听,即说:“一分不给!凭啥给她给?打发了这个,明天又来一个怎么办?她不是说过嘛,她是坐台小姐。现在坐台小姐可成百上千啊。”
“明天如果还来,明天再说。今天先打发这个!去,进去取钱给她。”孙丽芳说。
陈占霞想她刚和林巧能打了架,回来还没站住脚,就遇到这个灾星。她又气又扫兴,见孙丽芳这样处理,就说:“既然这样,那我要当着盖世凯的面把钱给你。他在哪里,你带我去。”
孙丽芳说:“就先把她打发走吧,何必要当着你男人的面呢?”
“不行,给她钱都是屁股塞棒,高抬她哩。不见盖世凯,我不给钱。”
“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让人家男人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当着他男人的面把钱给她,也好,这是上策。”不知什么时候,冯大洲出来在门口和人站着,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插话道。
燕子即说:“行,我带你去找他。我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孙丽芳见陈占霞坚持要当着盖世凯的面处理这个事情,冯大洲也这么说,也就同意了,怕陈占霞和燕子在路上又打起架,就给李燕叮咛照管好生意,她陪着去。她怕在这里吵嚷引起街道过路人的注意,就赶紧挡了一辆出租车,让燕子坐在前面,她则和陈占霞坐在了后面。
“去哪里?”司机问。
“去天涯宾馆。
天涯宾馆是个星级宾馆。在城市边缘,比较偏僻,但生意极好。最近几天,西安来了几个大赌手,他们就聚集在这里,玩了几天了。今天下午,盖世凯在宾馆的酒店里吃饭时,碰见了燕子。由于这段时间他躲着燕子,她电话来了或是转移,或是不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燕子跟他要钱,他阴着脸问道:“要干啥的钱?”
燕子向盖世凯要钱已经要了数次了,他不是拖就是不给,或是找不着人。现在见他又是这个态度,就说:“不知道是干啥的钱,是嫖风钱。”
盖世凯嫌当着客人说出这样的话,臊了他的脸皮,遂骂道:“滚,给我往出滚!”
燕子说她偏不滚,盖世凯就叫来了酒店的保安,将燕子连退带搡地推出了大门,并警告她再来骚扰,就把她抓起来。燕子在一气之下,就来跟陈占霞闹了。
到了天涯宾馆门前,孙丽芳几人下了车。孙丽芳怕陈占霞和盖世凯打架,就说:“你俩都不许吵架,谁要是不听话,我就走了,你们就吵得让人看笑话吧。”说着,要来陈占霞的手机,给盖世凯打电话。
盖世凯开始不接,孙丽芳连续拨了几次后,盖世凯才说:“啥事,我这会忙着哩。”
孙丽芳说:“是我,我在宾馆门口,你出来一下。”
很快,陈占霞从停着许多小轿车的大院子里看见了盖世凯。盖世凯刚出了门口,陈占霞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嫖头,嫖了风倒叫我来埋单?”
孙丽芳看门口的保安还在那里站着,即将陈占霞往旁边拉了一下说道:“刚才不是给你叮咛过了吗?你又来了?”
盖世凯刚来到跟前,还没与孙丽芳开口,愣头就遭了陈占霞的几句臭骂,他一看燕子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脚就将燕子踹倒在地:“你这个小婊子,跑来干嘛?”
燕子豁然站起,高声说道:“你说我来干吗?要钱呢。你和我睡了半年觉,就白睡了?没门!你不掏,就让你老婆掏!”
盖世凯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又要扑去打燕子,被孙丽芳挡住了。他即指着她骂道:“我告诉你,你向我要钱不止一次两次了,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没你好果子吃!”说着,就掏出手机当着燕子的面给焦宏德打电话。他说:“焦所长吗?一个来自天水的坐台小姐,多次勒索我,现在起又勒索老婆了,你们该管一管吧?赶快支人来把这个婊子抓了。”
盖世凯这一招儿,让燕子害怕了,她愣了一下,即哭泣地对孙丽芳说道:“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给你说过了,我妈有病,是**癌。我要钱给我妈看病。这次给我一万,我再也不到这个地方来了。”
孙丽芳即对盖世凯说道:“那就给她吧。”
盖世凯说:“不给,一分都不给!婊子还有情?都是骗人鬼话!我看不把这个婊子抓起来,糟蹋得八家都不得安闲。”
燕子见盖世凯脸色灰白,两眼冷漠,就祈求地说道:“给不了一万,就给我五千吧。如果你把事情做绝了,我非要死在你店里不可。”
盖世凯一听,第三次扑来又要打,还是被孙丽芳阻拦了。孙丽芳说:“就给上五千吧,如果你们不给,就算我给的,到时候从我工资中扣除!”
陈占霞见孙丽芳这么说,就二话不说地掏出了一沓钱,数了50张说道:“好吧,既然你把屎拉到我头上了,我替你埋单。就算是你**,我埋单。”说着,将钱递给了孙丽芳。
孙丽芳又转手给了燕子,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给,拿上钱赶快回家去!你年轻轻的,如此不顾皮不顾毛,让人吃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这辈子连个对象都找不下。回去干个正事,好好做人。”
燕子拿到五千元,态度好了许多,对孙丽芳友好地说道:“谢谢姐姐,我记住你的话了。”说罢,挡了一辆出租车,就扬长而去。
“往回走,回去就写协议,马上离婚。”陈占霞说道。
盖世凯没理,站在那里又拨手机,通了之后他说道:“你们的人来了么?正要走?那就算了。那个婊子我打发了。你说啥?那吸毒?啥时候吸上毒的?哦,怪不得了,唉,我真是有眼无珠。不是……去年后季我玩得不太好,人说人赌运不好时,可找个人倒倒运,所以就认识了那个婊子。我知道了,知道了,兄弟以后绝不和这类烂吧女来往了。是啊,是啊,那你忙,闲了过来喝酒。”
给焦宏德打了电话,盖世凯就进到院子里,开出了他的车,将孙丽芳拉上往回走。
孙丽芳坐在脸色沮青的陈占霞身旁,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陈占霞进了门就说道:“当着我朋友面,我告诉你盖世凯,我这个脸皮不仅被你揭完了,心也被你伤透了。这几年,你总事事非非的,不是这里出事就是那里闹事。我烦了,咱俩离婚吧。当初为了怕你把这个家当整出去,我贷了一百五十万买了50亩地,这几个月断断续续才还了20万。你看吧,想给我分点家产就分,不分也行,这个家你全拿去。我和你不过日子了。你和**女在一起,身子已经脏了,和你过下去,还怕脏了我的身子。”
“你看你,事归事,怎么扯到离婚上了呢?”孙丽芳责怪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个婊子会闹到你跟前。既然你感觉臊了你的脸皮伤了你的心,离婚也行,但我啥也不要,地是你买的,就归你。店你经营着,也归你。我在海滨花园集资了一套房子,一百七的面积,下来四十多万,也归你。包括我的车,都归你。我一个人出去行了。”
孙丽芳一听,即说:“你看你俩,话都这么说,不是心里都照顾着对方么?既然心里都有对方,何苦说出这伤感情的话呢?快别说了,只要世凯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就行了。”
盖世凯乘机拉起陈占霞的手说道:“老婆,就算我这次错了行不行?原谅我吧。”
他不说这话倒罢,一说,更窜起了陈占霞内心的火焰,她一个巴掌朝盖世凯摔了过去,盖世凯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接着一个巴掌还了过来,两人又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