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情,即便是你不说。哀家也会抽时间找你问个清楚。哀家只希望,你能够说服哀家,给哀家一个不讨厌你的理由。齐宣,其实哀家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若不是……”
太后说着,便停顿了下来。最开始知道齐宣是一个弑父弑君的毒妇的时候,太后真的是恨不得立刻将齐宣凌迟。不过这么些日子以来,太后倒也是想通了不少。
她叱咤后宫这么多年,不敢说有识人之明,至少在见到齐宣的时候,太后的心里还是没有把齐宣和那种卑鄙小人联系在一起。所以在太后的心中,对齐宣还是没有绝望的。否则,齐宣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站在她的面前。
齐宣的心思是何等的玲珑,自然能够从太后态度的改变上稍微揣测一二。
“太后,今儿个外头的日头正艳。臣妾扶着太后出去晒晒太阳吧。”齐宣将太后的发髻梳理好,把铜镜取了过来放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发髻,点头赞叹道:“不错,你梳头的手艺当真是不错的。只可惜了,女卫悦己者容,哀家如今再也找不到属于哀家的悦己者。”
太后眼眸中的落寞一丝不漏的被齐宣收入眼中,太后眼角眉梢的风情让齐宣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道:“太后请勿哀伤,女人最大的悦己者便是女人自己。若是女人自己都不会心疼自己,那么日后还有谁会真的心疼呢。”
太后轻轻拍了拍齐宣的手,道:“你这孩子,当真长着一颗玲珑心。只是,你昔日做过的事情,若是不能拿出让哀家信服的证据。哀家一样可以让你在这后宫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有皇上护着你,也是一样。”
太后眼眸中陡然射出来的凌厉让齐宣的眼眸一阵黯淡,叹了口气,道:“臣妾定然不会让太后失望。若是太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觉得齐宣该死。那么齐宣甘愿领受凌迟之刑。”
齐宣眼眸中的淡然让太后暗自心惊,轻声笑道:“凌迟之刑,你知道凌迟之刑是什么样的刑罚么?那是将你绑在柱子上,一刀一刀的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从你的脸蛋,到你的脖颈,到你的这里……这里……”
太后轻轻转身,这一刹那,齐宣似乎觉得眼前的太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略显枯瘦的手指划过齐宣的脸庞,再齐宣的身上蜿蜒而行。
齐宣素来觉得自己是胆大的,可如今被太后这一惊吓,一张小脸顷刻间苍白了起来。可她却倔强的抿着唇,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
“倒是个有骨气的,走吧。陪哀家出去晒晒太阳,哀家也想要听听你的说法。就算要判你凌迟,哀家也要给你一个理由不是?”太后说着伸出手,任由齐宣将她搀扶着,往外面走去。
见到二人出来了,小梅倒是极为乖巧的将摇椅摆在了走廊下。早春的阳光柔和的投射在两个人的身上,分外的舒服。
拿过小梅手上抱着的毛毯,轻轻的盖在太后的身上。将暖手炉也放在她的手里,为她的后背垫好垫子。
做好这些,齐宣便绕到太后的身后,轻轻的为她按摩着肩膀,放松着情绪。
“别以为你这样讨好哀家,哀家就忘记了此前在里面说的话了。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哀家要知道的明明白白。”太后虽然病着,可经年累积的威信却不是齐宣能够承载的。
轻轻点了点头,道:“臣妾的承诺,臣妾自然不会忘记。太后可曾记得,臣妾曾经说过,臣妾第一眼瞧见太后就觉得太后十分的亲切。其实,臣妾今日才算是找到了答案。”
齐宣今日第二次说起这个话,太后的心里才有些疑惑了。她在见到齐宣的第一眼,也是觉得齐宣十分的亲切。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如今想起来,齐宣的面容倒是果真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太后的眉眼,长得和齐宣的母妃很相似。不光如此,我父皇宫里的每一位妃子的眉眼都和太后的有些相似。臣妾自幼在宫里对着那些人,在瞧见太后的时候,自然觉得亲切了许多。此前替太后梳妆,臣妾才发现这个秘密。臣妾大胆猜测,太后年轻的时候,定然和臣妾的父皇是认识的。或者应该说是交情匪浅。”
齐宣话音一落,太后也才找到了原因。齐宣的眉眼和自己的眉眼的确是有些相似,怪不得自己会觉得她有些亲切。原来,她的眉眼像极了自己,而她身上别的地方,却像极了那人。所以,自己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你不必拐着弯儿来套哀家的话,接着说下去。”太后闭上了眼睛,昔年的一幕一幕仿佛都历历在目。
“是,臣妾遵旨。”齐宣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小时候并不懂事。只是知道每每父皇一来,母妃第二日必定是起不来床。臣妾也曾经问过母妃,为什么。母妃只说是父皇太过于宠爱母妃了。可是后来,臣妾逐渐长大了。臣妾发现,每次父皇去过别的娘娘的宫里。别的娘娘第二日也绝对是起不来的。直到有一日,臣妾偷看了父皇和母妃……”齐宣神情痛苦,似乎往日那血淋淋的一幕再度浮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你看见了什么?”太后的手紧紧的握住暖炉,身体微微前倾,十分的紧张。
“臣妾的父皇并不满足自己一个人折磨母妃,竟然,竟然找来太监,将母妃……将母妃绑在床上,肆意凌辱……母妃不看折辱,意欲咬舌自尽。被父皇发现之后,用我的生命作威胁,母妃才忍辱活了下来。此后,每每父皇来看母妃,身后必定带着那些太监。到后来,父皇竟然丧心病狂的带着侍卫……母妃是何等心高气傲的女子,被那些太监凌辱也就罢了。横竖也只是些阉人。可那些侍卫……”
齐宣泣不成声,还是坚持说道:“臣妾记得那是父皇最后一次来看母妃。那一次,我听见母妃的尖叫,便忍不住偷看了。臣妾看见父皇高高在上的坐着,而母妃却……却满脸泪痕的在那侍卫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