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业开始娓娓道来他与张祥林之间的矛盾,“其实我们之间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小摩擦,动物有一种本能,就是对自身安危权势的保护欲,就像雄性猩猩会把自己尚未成年的幼仔赶出自己的领域一样,他们害怕新生的年轻力量会取代自己的地位,丧失自己现有的权势。张院长也有这样一种保护欲,现在医院里私下盛传我将是张院长的接班人,我想傅警官在调查中也一定有所耳闻,而这就是我与张院长之间矛盾的根源。”
傅采薇看着刘振业的眼睛,那双眼睛因为最近缺乏睡眠而导致毫无光彩,甚至瞳孔经常会不经意地向外扩散,这表明他现在的精神极度不集中,倒不是因为他心虚或者想掩饰什么,而是因为他是在太困了。
傅采薇又继续问道:“我现在只想听刘主任一句话,那就是令公子迎娶富豪千金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你做出不利于患者的事情?”
“人总是自私的,难保人们会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而违背自己的原则,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并没有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说实话,儿子的婚事我只操办了一栋房子,其余的家居装修汽车等等都是由我儿子的岳父操办,说来挺丢人的一件事,我儿子结婚反而没有人家岳父花的钱多,所以大小事宜我就多跑一些,这些天我这把半老的骨头架子都快累散了,哈哈。”
刘振业在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傅采薇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而联想到张祥林不自然的表情包含有一丝惭愧,他定是知道事情的详细始末,但是权欲心作祟还是让他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傅采薇觉得再从刘振业处着手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张祥林也一样,他不会为了区区一点卖器官资料的钱而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名誉还有几千万的退休金,像张祥林这样的权威即使退休也不会少了外快收入,两人都没有必要这么做。
傅采薇不愿意承认的是现在嫌疑最大的就剩下沈美丽,傅采薇没有对美丽女人的嫉妒心,反而是一种同情心,她这样的女人真的会一时头脑发热而做出有违原则的事情吗?从一开始傅采薇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是张祥林或是刘振业中有人做的案,不过现在看上去真相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想起沈美丽那样自责的表情,想起沈美丽几乎想承认的神态,傅采薇发觉自己还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虽然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若是没有这一点困惑她的话,从一开始她就可以断定沈美丽便是罪犯,并且使用一点手段便可以让这个充满负罪感的女人认罪。
经过调查,傅采薇已经确认刘振业所言非虚,那么最终的嫌疑人已经锁定在沈美丽的身上。
第二天,傅采薇来到林雨寒的病房,面色很是难看。
“老姐,这样的案子你也让我出山,只能说明你现在的办案水平是月历来越差劲了啊。”林雨寒懒洋洋地看着傅采薇,看来他已经知道她的调查结果。
傅采薇点了一根烟,故作潇洒地说:“都说了老姐是为你好,给你送钱来了吗?要不是教你插上一脚,你怎么能赚那一百万?”
林雨寒也不点破,就当收下老姐这个人情好了。但是乔月莹却听得不明不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呢?
于是傅采薇将调查结果和乔月莹简单说了下,乔月莹想了想,“那我们现在这么做,是不是直接让沈美丽认罪?”
傅采薇看向林雨寒,“我想沈美丽即使是认罪恐怕也不会说出主谋者是谁吧?毕竟她还有把柄握在那人手里。”
“其实想让沈美丽供出主犯很简单,只要再加上一把火就行。”林雨寒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傅采薇二人,傅采薇点头称是,但是乔月莹却表示极度的怀疑,沈美丽会是这样的人吗?
下午的时候,林雨寒的“病情”突然加重,急需做换肾手术,于是张院长等四人便打开冷藏库,去取那个与林雨寒匹配的肾脏,然而出人意表的是那个肾脏竟然又凭空消失,众人没想到罪犯居然敢顶风作案,一时间医院上下又乱作一团。
还好林雨寒在抢救下度过了危险期,医院上下才放下一颗心来。
沈美丽擦干脸上的汗水,在抢救林雨寒的过程中她神情恍惚,注意力极度不集中,手术结束后,便匆匆请了假离院而去。林雨寒等人急忙尾随上去,现在他们离真凶只有一步之遥。
林雨寒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我以后绝对不生病,医生冰冷的手术刀划过我肌肤的时候要比灵魅伤到我还疼。”
乔月莹很关心地说:“那你刚刚手术完就去对付那么强大的灵魅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林雨寒撅起大嘴说道:“好疼,求安慰!”
乔月莹脸上一红,扭捏不安,而这时傅采薇狠狠敲了林雨寒一记响栗,“刚刚被开刀的可是我的式神,少在这里给我装可怜。”
林雨寒揉揉头,“我只是和小盈盈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大战前的气氛嘛。”
忽然林雨寒觉得身后冷风直冒,不由得汗毛倒竖,转头看去只见乔月莹身上缠绕着火焰般的斗气,林雨寒心想到乔月莹什么时候练成的斗气,我怎么不知道?
“缓和气氛哈?我让你变气氛你信不信?”一百零八套天残地缺拳法使完后,林雨寒挣扎着说道:“送我回医院,我要接受治疗!”
而这时沈美丽的跑车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前,沈美丽似乎和主人很熟,门卫看到是沈美丽的车后便让她径直进去,完全没有任何阻拦。
林雨寒等人将车停在一旁,偷偷绕到别墅后面正准备翻墙进去的时候,乔月莹拿出手机准备给什么人发短信,但是这一切都被林雨寒看在眼中。“如果一会儿有任何天师总局的人出现在这栋别墅里面,那你的见习期也就到此为止。”
乔月莹没想到林雨寒居然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那天在送孟子谦出去的时候,他曾小声叮嘱过乔月莹,那只灵魅非同一般,若是查到它的具体位置一定要告知他,否则去的人都有危险。
乔月莹倒不是怕她的会被林雨寒以实习不合格的名义驱逐自己,而是她不想离开林雨寒,乔月莹最后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因为她相信林雨寒的实力。
三人躲过所有的摄像头还有保镖进入到别墅内部,此时沈美丽和一个男人进到一间书房,书房封闭得很严实,于是傅采薇祭出一个式神,在墙上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洞,借此偷听里面的谈话。
沈美丽见到那个男人言辞极其激烈,看来她是怒火攻心所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偷冷藏库里的器官了吗?你已经要害死一个垂危的老人了,难道你还想再害死一个?”
男人的声音温文尔雅,听起来极其绅士,没想到会是这种下作的以灵魅为媒介偷盗人体器官的小偷。“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呢?”
“拿开你的脏手,我说过不准你再碰我!”沈美丽声音充满厌恶。
男人声音变得放荡起来,听起来极为不堪,“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么算我们该有两三年的恩情了吧?”
林雨寒心想没想到这世上会有比他还贱的人,真是不可思议,而这时他的目光正巧碰到了傅采薇和乔月莹的目光,她们正以极为体谅的目光看着自己,林雨寒伸手作英雄所见略同状,心里却大喊这句话只有我自己能说,你们不能说!
“要不是为了我老公,我怎么会,怎么会!”沈美丽的声音里已带了哭腔,林雨寒英雄救美的心油然升起,差一点就按捺不住冲将进去给这个趁人之危的流氓一顿面目全非脚。
“你还记得你老公的事情就好,要是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我绝对会让你老公生不如死,你可别忘了他视若生命的公司可掌控在我的手上!”男人的声音变得阴鸷起来,然后便传来女人的嘤咛声,看来男人又一次得手。
突然男人一声惨叫,“贱人,你敢咬我!”
“我这一次不会再妥协了,我夫妻二人的性命你拿去好了,我再也不会为你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沈美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倔强也透着一种视死如归。
“小贱人,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鬼奴,给我做了她!”男人的声音含混不清,看来是被沈美丽咬伤了舌头。
林雨寒等人知道此时若是再不现身,沈美丽必将有生命之危,于是大喝一声轰开墙壁,飞身挡在沈美丽面前,这时三人才看清屋内状况。只见沈美丽前面站着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身着盛装的男人,血色红润,眼神矍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年迈的老人。
而他的旁边则站着一个浑身泛着紫色微光的灵魅,看上去像是僵尸,但是又并不具备僵尸的尸气,看来这个灵魅一定是经过变异的异种。
鬼奴的身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封印咒文,而且从手法和颜色身前上看还不是一人所为,这只灵魅也真是倒霉的,看来是被人捉来不断炼化提升功力变成一种谁也说不清种类的灵魅。鬼奴的怨气和灵魂能力内敛,让人猜不透它的实力到底有多厉害,不过林雨寒和傅采薇凭借多年的天师经验可以确定,这只灵魅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小贱人,没想到你还敢带人来?你以为凭这些窝囊废能够打得过我的鬼奴?”那个男人嘿嘿冷笑,多来几个人不过是来送死而已。
沈美丽异常惊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关键时候会有人出现来救自己,当她看清来人的时候更加惊讶,“傅警官?你不是那个垂死的病人吗?”她所指的当然是看上去生龙活虎的林雨寒。
“这些事呢我们稍后再谈。”林雨寒说完转向那个男人,“既然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的两个问题,让我们死也死的瞑目。”
那个男人对鬼奴的实力极有信心,毕竟他今天的一切几乎都是鬼奴得来的,而且连天师总局的人拿它都没办法,何况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
“可以,不过我提醒一下你,这里只会有一个死人那就是你,剩下的美女我还不想杀。”男人说完阴笑不已,看得乔月莹真想上去给他一套百八式天残地缺拳法,不过碍于眼前的鬼奴,她只好生生忍下。
“无所谓,我向来对这些看得很淡。第一,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第二,我想知道你要那些人体器官有什么用?”林雨寒显得极其轻松,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这让那个男人极其愤怒。
男人怒极而笑,“哈哈,我的表面身份是晟炎集团的总裁白连,而真实身份是圣灵教的护法,我要那些人体器官是用来替换我身体内逐渐坏死的器官,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吗?”
“如果你生病的话,为什么不去医院,医院可以帮你治疗!”沈美丽这是第一次听白连提起关于盗窃人体器官的因由,不由职业病泛起说道。
白连阴阴一笑没有回答,林雨寒则替他答道:“我想他一定是要借助什么邪法异术才能完成这种器官上的代替,而医学还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看他七八十岁的外貌身体却壮如二十几岁就可以猜得出来。”
白连的答案解决了林雨寒的前两个疑惑,而第三个疑惑的答案却只是林雨寒的猜测。圣灵教是一个曾经风行南疆的邪教,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控制灵魅,但是多年来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手法控制灵魅的,不过却有许多猜测的版本流传,其中林雨寒认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以巫蛊之术控制灵魅,毕竟南疆是最流行的便是巫蛊,只要找到鬼奴身上那只操控她的蛊虫,便可以借此一举消灭鬼奴。
白连命令鬼奴道:“权力、金钱、女人应有尽有,但是没有足够的生命去享受,这将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可惜你年纪轻轻的就什么都没咯。鬼奴,给我杀了那个男的,女人都留下。”
鬼奴怒吼一声,整个房间都跟着颤抖,身上微紫光芒大盛,皮肤上的咒印也随之涌动泛出金色光芒,此时林雨寒等人才感觉到鬼奴强大的灵魂能力,而这种灵魂能力的源泉是强大的怨念,一种想毁灭世间一切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