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风波
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布,一阵大风吹过,那巨大黑布忽的被一下子撕成碎片,当空洒下的大雨立时停了。乌云慢慢的散开,一轮红日又冒了出来,照下金灿灿的光芒,大片的雾气顿时升腾而起,阳光照在雾气上,架起道道虹桥。
看着茶棚外面,好一阵大雨,这么说停就停了,看着外面的道道彩虹,雾鸣忽的想起了降神村,降神村也是这般,在一阵大雨过后总会出现彩虹,雾鸣总会在雨后看着那山间的彩虹出神。
那袁通见雨停了随手抛下一锭银钱,看看四处,便也大步离去,这时茶棚中除了茶棚老板就只剩下了雾鸣三人。
老卢头看着那远处的彩虹也是出神,良久才叹道:“云边还是这样不平静,极道宗竟出了这种事情,连镇宗至宝之一的风神都丢失了。”
老卢头转头看了一眼星罗狼又道:“星罗一族竟也出了大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星罗狼脸色复杂,眼中满是忧虑,老卢头道:“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星罗狼点点头,道:“前辈,现在你和雾鸣要去哪?”
老卢头道:“我要去找我一个老友,在镇云一带。”
星罗狼眼中不舍,慢慢道:“那我们就要分别了。”
老卢头笑道:“无妨,以后还会在相见的!”
雾鸣不由黯然,他们一路相伴,星罗狼和老卢头一样已成为他最亲近的人,没想到这就要和星罗狼分开了,而星罗狼家中出了大事又不得不走,雾鸣想想也不知该说什么。
雾鸣一路上都是默默低头行路,眼中微微含着泪光,一旁星罗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没事的,不久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以后要听卢先生的话,好好修炼。”
星罗狼为人话不多,话语虽短,但其中的关怀之意却流露言表,雾鸣重重的点点头,将怀中那放有灵木虫和灵木珠的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星罗狼,星罗狼笑笑接过,却又将小盒子放到了雾鸣怀中,轻轻拍了拍。
雾鸣急道:“星罗大哥,这灵木虫和灵木珠对你的修行功法有利,你带着吧。”
星罗狼微笑道:“还是你带着吧,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也好救急。”
星罗狼看看四处无人,便向老卢头道:“前辈,后会有期!”又看着雾鸣道:“要好好的,不管遇上什么也不要害怕,要敢于活下去,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了!”说罢浑身青气腾起,顿时化作一道青光如流星般飞走。
雾鸣看着星罗狼飞走的方向迟迟不肯回首,老卢头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走吧。”
雾鸣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又看了天边良久才跟着老卢头慢慢前去。
雾鸣一路上一脸几日都是闷闷不乐,星罗狼两年多与它日夜相伴,这时忽然离去让他很是难接受。老卢头一路不停的和他说话,以望减轻他离别的苦闷。
老卢头和雾鸣几日来都是步行,雾鸣问过才知道老卢头在云边的仇家极多,现在极道宗风神走失,各路人士纷纷伺机而动,若是飞遁的话难免被人认出来,雾鸣也不在意,一路就这么慢慢走去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两人在不几日后便到了一处小镇。
老卢头和雾鸣进入小镇又是被众人侧目,两人一路走来身上的衣物还没换去,还是那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当下老卢头便带雾鸣到一处裁缝店换了一身行头,雾鸣起先在那茶棚中就担心老卢头没带银钱,没想到老卢头不知从何处摸出许多银钱,雾鸣才放下心来。
两人换过行头便找了一家酒肆吃饭顺便带些干粮,这时进去倒是没有人再对雾鸣和老卢头投去异样目光了。
老卢头身着一袭淡蓝长衫,头发银白,面容慈祥,看去只是一个已到耄耋之年的老者;而雾鸣则一身禇衣,面上有些苍白,两人看去也就是平常一对爷孙。
老卢头要了一壶老酒慢慢喝着,雾鸣则对着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两年来他这是头一次吃上正常的饭菜,这云边的饭菜与降神山所处的云州也颇为不同,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小镇过往行人极多,这小小的酒肆中也是客多座满,人声鼎沸,不少人吃喝之余便高谈阔论,雾鸣听得一个声音似乎有些相熟,看去却又是那袁通,正与两个江湖侠客打扮的人闲谈。
袁通满面通红,想是喝了不少酒了,他仰脖又喝下一杯酒后道:“现在极道宗可算是丢大脸了,他们派出众多弟子门人一路追捕那盗走风神的人,没想到近月来还是追不到,还被那人耍了一通,那人先是跑到强窟洞,再去了东门上,极道宗的人以为他要借风道跑到西门山了,没想到他又回云东岭去了,嘿嘿,那老兄倒是有趣!那极道宗向来猖狂,这次可好好让我们看了一回笑话!不过听说盗走风神的那人受几个极道宗长老围堵,身受重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旁边一人忙小声道:“袁老兄,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极道宗的人听到了须有麻烦!”
袁通满不在乎的道:“这怕什么,我说了又怎样,他们忙着追风神呢,还能到这……”
袁通突然像是被口水呛到了,一个劲忙不停的咳嗽,酒肆中也忽的安静了下来。
雾鸣转头看去见几人进到酒肆中,他们有五人,一行大多是年轻男子,一律黑白道袍,雾鸣两年来听老卢头讲了不少关于云边宗门的东西,从服饰上就认出这些人便是极道宗门人。
这几个极道宗门人慢慢走过夹道,眼光不时扫视着众人,寻常人哪敢惹这些高来高去的修行人,只不说话低头吃饭喝酒,便是袁通等人那一座也没了声息。
这几个极道宗门人大多是年轻男子,一律丰神俊朗,其中却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那女子长得极是美艳,正如书中所说:眉如柳叶面似桃花。
众人见她长得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那女子心情似乎极差,见众人看她便冷冷的回瞪过去,见众人不再敢看她才冷哼一声。
女子跟着前面四人穿过众人座位找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转头却见前面一座上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孩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好奇,这女子不由粉脸含煞,将手中一柄短剑重重拍在桌子上,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么!”
众人见到纷纷低笑一阵,暗想没想到那小孩人小鬼大,看到美女竟看得呆了。
雾鸣猛地一惊,急忙转头,方才他见那女子肩上趴着一只小兽,模样极是奇怪,像是一只小老鼠,却长着长长地鼻子,还长着一身蓝毛,在女子肩头上将它那长长地鼻子嗅来嗅去,看去十分可爱,雾鸣不由感到新奇,便多看了几眼,没想到那姑娘脾气这么不好,让人看一眼就要骂人。
雾鸣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道:“我倒是真的没见过,也没见过你这么凶的人!”
那极道宗的女子像是遇上什么极生气的事情,仍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旁边一名青年低声劝道:“颜师妹,你就别生气了,邱师叔也是在气头上,况且你也……”
那颜师妹一听顿时火大,怒道:“不就累了休息一下,顺便摘几朵花吗,他又不是我师父,凭什么那么骂我!”
那青年看着众人纷纷侧目,急忙道:“颜师妹!风神乃我宗中至宝之一,这次走失事关重大,邱师叔一路追捕那贼子十分劳累,说话有些重了,你就不要在意了,当务之急是打探到那贼子的消息,我们吃完赶紧上路吧。”
那青年像是他们一行为首之人,颜师妹看着他不好再辩驳,却是怒气未消,对着一边的小厮喝道:“怎么还不上菜!”那小厮一听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一路小跑往后堂去了。
颜师妹有恶狠狠的道:“那贼子真是可恨,要是被我遇上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旁的青年不由苦笑,那人被宗中长老一路追捕都不落下风,要是你去一下就没了。
颜师妹话音刚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便道:“那我可真是有些害怕了,竟然要扒了我的皮,这可是魔道中人才会做的事。”
听到这个声音极道宗的五人纷纷站起,一副戒备的样子,可左看右看却没发现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颜师妹怒道:“何方妖人,不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便出来!”
哪一个声音又道:“我就是拿着风神的人,不过我哪有鬼鬼祟祟,我不就在这吗?”
极道宗众人一听纷纷色变兵刃在手,四处环顾却还是不见说话之人踪迹,茶棚中一片寂静,那些寻常行商路人想要赶紧离去,奈何那几个极道宗弟子眼光如刀光一样锐利,极道宗几个弟子不停四处打量,然而酒肆中看去都是寻常百姓,只有一座上的三个人像是有点修为的样子,不过也是低头不敢看他们。
五人不由面面相觑,为首那名青年面上微红,心想在这可算是丢脸了,有人有心戏弄他们,然而却无一点办法,他只得环顾四周拱手道:“在下极道宗程东寒,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可否现身一见?”
程东寒说罢却不听见又和声音再回话,便不动声色的向一旁一个极道宗青年连使眼色,那青年脸上现出疑惑神色,程东寒面上更红,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那青年忽的恍然大悟,朝程东寒微微点头慢慢朝后退去,不时便出了酒肆。
那极道宗青年出了酒肆便拿出一个小小红色圆珠,只见他手上金光一闪,那红色圆珠顿时朝天空飞去,眨眼不见,之后天空却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朵巨大红色云霞,迅速聚成一个奇怪的符号。
酒肆中,颜师妹看着一处忽的神色一变,玉手一指喝道:“是不是你在搞鬼!”
雾鸣一愣,四处张望一下后发现那颜师妹的纤纤玉手的确是指着老卢头,雾鸣可是清楚的,说话之人不是老卢头,当下就要辩驳,老卢头却拉住了他,老卢头看着颜师妹笑道:“这位姑娘恐怕认错了吧,小老儿刚才并未说话。”
程东寒也看向老卢头,不过眼中有些不确信,刚才酒肆中人人不敢出一声大气,而老卢头还是神色如常的吃菜喝酒,就连那小孩也是一副毫不害怕的样子,只顾大口吃菜,这样看来的确可疑。
这时哪一个声音又响起:“平白无故不要冤枉人,我在这。”
众人转头看靠边一座上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摆了摆手,刚才程东寒等人也注意过,只是他像是喝醉了一直趴在桌上,看样子也不像个修行人,可没想到说话之人就是他。
那汉子一脸胡茬,衣裳破烂,懒洋洋的道:“想活命的赶快逃吧,要打架了!”
众人一听急忙乱哄哄的挤出酒肆,老卢头也忙拉起雾鸣随着人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