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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个西蒙的故事

他们出发了,穿越了乡间,来到了一个绿色树篱旁。在树篱的另一边,绵延着一片玉米田,一望无际。黄色的米穗在微风中来回摇摆,如同轻柔起伏的金色海洋。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所有国度、海洋、河流之外,坐落着一座华丽之城。城里住着国王雅科戴。他善良、富有、英俊。他手下有支英勇的部队,由十人组成,他们时刻准备着遵从雅科戴的任何旨意。雅科戴拥有一千六百个城市。在每一个城市里他都有十座宫殿,这些宫殿的门是用银子做的,屋顶是用金子做的,窗户是用水晶做的。他的议会由十二位全国最有智慧的人组成:他们的胡子已经长得挂到胸前,他们中每一个人都是饱学之士,学富五车,这样的一个议会总是告诉国王事实和真理。

现在,国王所拥有这所有美好的一切,可是他并不开心,因为他还没找到心仪的新娘。

一天,当国王坐在宫中远眺大海的时候,他看到一艘大船驶进港湾,几个商人上了岸。国王对自己说道:“这些人到过很远的地方,见过世面。我要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那位公主,和我一样聪明、漂亮。”所以,他命人把商人带来见他。他对他们说:“你们游历过许多地方,见多识广。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恳请你们如实回答。”国王问道,“你们有没有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或听说过和我一样聪明漂亮的公主?她配得上做我的妻子,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

商人们考虑了一会儿。最后,他们中最年长的说:“我听说越过许多大海,有一个叫做布珊的岛。岛上有一个国王,他的女儿,爱莲娜公主,可爱聪慧,她的美貌绝不逊于陛下,她出的谜语就连最睿智的长者也猜不出来。”

“这个岛很远吗?怎么才能到那儿?”国王问道。

“可不近啊。”商人答道,“这一旅程要花十年时间,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路。即使我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公主不会成为你的新娘。”

“岂有此理!你怎么敢这么说?”国王气愤地嚷道。

“陛下恕罪!但是,请您想想。你派使者到岛上去要花十年时间,然后又要花十年时间返回。这样的话,总共就要二十年时间。到那个时候,公主不就年老色衰了吗?”

国王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他谢过了商人,让他们告退了。他准许他们在他的国家进行贸易活动而不用纳税。

他们走后,国王仍然在沉思。他感到迷惑不解、焦虑不安。所以,他决定到乡下散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召集了他的猎人和驯养猎鹰的人。猎人吹响了他们的号角,驯养猎鹰的人把他们的鹰放到了手臂上。他们出发了,穿越了乡间,来到了一个绿色树篱旁。在树篱的另一边,绵延着一片玉米田,一望无际。黄色的米穗在微风中来回摇摆,如同轻柔起伏的金色海洋。

国王拉紧缰绳,欣赏这片田地。他说:“我觉得开垦种植这片地的人一定是一个工作出色的人。如果我的王国里所有的地都像这样被好好照料的话,我们就会粮食富足。”国王很想知道这片地属于谁。

国王的追随者急忙遵照他的吩咐去找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找到了一间整洁的农舍,前面坐着七个农民。正是午饭时间,他们正吃着黑面包,喝着水。他们穿着饰有金色穗带的红色衬衣,看上去十分相像,让人很难区分。

国王的信使问道:“谁是这片金色玉米田的主人?”七兄弟一齐答道:“我们。”

“你们是谁?”

“我们是雅科戴国王的劳工。”

他们的回答被转述给了国王。国王下令立刻把这七个兄弟带到他面前。国王问他们是谁,最年长的深深地鞠了个躬,回答道:“雅科戴国王,我们是您的劳工,一个老爹和一个母亲的孩子。我们的名字相同,都叫西蒙。我们的老爹教导我们效忠国王,耕作田地,对邻居友善。他还教会了我们每个人一门不同的手艺,他觉得以后我们会用得着。他告诫我们不要忽视自己的田地,它的肥沃终会回报我们的劳动。”

国王对这个诚实的农民感到很满意。他说:“善良的人们,你们田耕作得很好。现在你们有了金子般的收成。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告诉我,你们的老爹都教给你们什么样的特别手艺。”

第一个西蒙说:“噢!国王!我的手艺可不简单。如果您给我一些人手和材料,我就可以为您建造一个可以冲天的白色云柱。”

“很好!”国王回答道,“那么第二个西蒙,你的手艺是什么呢?”

“陛下,我的手艺不需要太多的聪明才智。在我的兄弟造好云柱后,我可以爬上去。在云柱的顶部,浮云之上,我可以看见太阳下每一个国家发生的事情。”

“很好!”国王说,“那么第三个西蒙,你呢?”

“陛下,我的工作很简单。你有许多由能工巧匠造的船。它们都经过了各种各样新颖、高明的改进。但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造一只简单的小船。一、二、三!很快就可以造好。可能我自己做的普通小船对于一个国王来说不够壮丽。但是,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别的船花一年能完成的旅程,我的船一天就可以完成;别的船需要十年行完的航程,我的船一个星期就可以完成。”

“很好!”国王又说道,“那么第四个西蒙,你学的是什么呢?”

“噢!国王!我的手艺真的是无足轻重。要是我的兄弟为您造好了船,就让我坐进去。如果我们被敌人追赶,我可以抓住船头,把它沉到海底。在敌人驶离后,我就可以再把船拉回水面。”

“你真是聪明。”国王答道,“第五个西蒙能做什么?”

“陛下,我的工作只是金属工匠的活。如果您给我建一个铁匠铺,我就能给您做一个十字弓。天上的鹰和林中的野兽都无法逃脱它的射击。弓箭会击中所有你眼睛看到的东西。”

“这听上去很有用,”国王说道,“现在,第六个西蒙,告诉我你的手艺。”

“陛下,我的手艺简单到我都羞于启齿。如果我兄弟击中了某个动物,我可以迅速把它逮到,比狗的速度都快。如果它落进了水里,我可以从最深处把它捡回。如果它是在漆黑的森林,我也能够找到它,即使是在深夜。”

国王对这六个人的手艺和所说的话感到心满意足。他说:“善良的人们,谢谢你们!你们的老爹教给你们这些东西都非常有用。现在,随我到镇上去。我想看看你们怎么做这些事。我身边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但是,当收割的时节来到时,我就会让你们带着皇室的礼物回家。”

弟兄几个鞠躬说道:“如您所愿。”忽然,国王记起来他还没有问第七个西蒙。所以,他转向第七个西蒙,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的手艺是什么?”

第七个西蒙回答说:“噢!国王!我没有手艺。我什么都没学,也没做成什么事。如果说我真的知道做某件事,那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手艺,它更是一种表演。但是,这是一种没有任何人,包括国王在内能够看到的表演。对于我的这种表演是否能取悦陛下,我表示怀疑。”

“来!来!”国王大声说道,“我不接受辩解。这是什么手艺?”

“陛下,首先请答应我,在我告诉你以后,你不会杀了我。然后我才会说。”

“那好吧!我以皇室的名义答应你。”

然后,第七个西蒙后退了一点,清了清嗓子,说:“雅科戴国王,我的手艺是那种在这个王国里谁从事它都会送命的、不可饶恕的手艺。只有一件事我十分擅长,那就是偷窃并藏好我偷来的东西,哪怕是最小的东西,就算是在最深的地窖里,我也可以从中偷到我想偷的任何东西,即使它的锁被施了魔法。”

国王听了他说的话之后,勃然大怒。他大嚷道:“你这个无赖!我不会饶恕你的。我要把你关在最深的地牢里,只有面包吃,只有水喝,直到你忘了这样的手艺。实际上,最好现在就把你处死。我真想这么做。”

“噢!国王!别杀我!我并没您想象的那么坏。如果我选择实践这门手艺,我早就已经偷到了皇家财宝,贿赂了您的法官让我逃脱,再用剩下的财富建造一座白色大理石宫殿。可是,虽然我知道如何去偷盗,但我不那么做。是您要我说出这门手艺的。如果您杀了我,您就违背了皇室的承诺。”

“很好。”国王说道,“我不杀你。我赦免你。但是,从现在起,你要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地牢里。士兵!把他带到大牢里去!你们六个西蒙跟我来。相信皇室对你们的宠爱。”

六个西蒙跟随国王去了镇上。士兵把第七个西蒙抓了起来并用链子锁住,投进了监狱,只给他面包和水作为食物。第二天,国王给了第一个西蒙一些木匠、泥瓦匠、金属工匠、劳工以及足量的铁、灰浆之类的材料。然后,西蒙就开始建造云柱了。他把这个雄伟的白色云柱建到了云朵里,和最近的星星一样高。可是,其他的星星还是更高点。

然后,第二个西蒙爬上了云柱,看到和听到了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当他从上面爬下来的时候,他有各种各样的精彩事情要讲述:一个国王是怎样与其他国王作战;而在另一个地方,盛大的欢庆活动正在进行;在第三个地方,人们正死于饥荒。事实上,即使是世上发生的最小的事情也没躲过他的眼睛。

接下来,第三个西蒙开始展示手艺了。他伸展开胳膊。一下,两下,三下,神奇的船造好了。国王示意他起航。这艘船像鸟一样骄傲地、安稳地浮动在波浪上。船的帆用金属丝取代了绳子。音乐家们用小提琴的琴弓在金属丝上弹奏美妙的音乐。

船在各处行驶的时候,第四个西蒙用他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船头。不一会儿,船就沉到了海底。一个小时过去后,这个西蒙又用左手将船提回了水面,而他的右手拿着从海洋深处抓到的大鱼,为皇室的餐桌准备了一道好菜。

在这一切进行的时候,第五个西蒙已经建好了他的铁匠铺,锤打出铁弓。所以,当国王从港口回来的时候,神奇的十字弓已经造好了。

国王陛下立刻来到了一片空地,抬头望天。在远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只鹰在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点。

国王说:“现在如果你能射中那只鸟,我就奖赏你。”

第五个西蒙笑了笑,提起他的十字弓,瞄准目标,放了箭,那只鹰就坠落了。就在它下落的时候,第六个西蒙带着一个盘子跑了过去,在它落地前接住了那只鸟,并把它带给了国王。

“勇士们!多谢了!”国王说道,“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确实都是高超的艺人。我会好好奖励你们的。现在先休息一下,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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