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只指宽尺长的黑色桃木剑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的舞动着,划过空气产生的鸣响像是一曲仙唱,绕耳不绝。而漫天散落的飘叶则在桃木剑的带动下有规律的旋转起来。如果有心人则会发现,每一片落地的飘叶之上都存在着道道缺口。
不偏不倚,都是在叶脉的中心处!
“八百六十五、八百六十六……九百七十三、九百七十五……停!玲心妹子,你已经刺够整整一千片树叶啦!停下休息休息?我是无所谓,抛树叶又不累不是,我是怕你舞剑舞的累!真的!”
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一名身着天蓝色紧身劲服的少年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讨好的露出了笑容,不过那双乱转的眼睛却瞟向了一旁。由此可见,他的讨好之言更显得假上三分。
“哼~!每次叫你来陪我练剑总是这样。我不累,你若是累了就明说,我又不会为难你!”
岩石下,玲心不满意的嘟起了小嘴。桃红色丝质连裙中包裹着一副姣好的躯体,虽然青涩了几分,但是不难看出,再过上些许年日,世界上又将多出一名美得祸国殃民的尤物!
“玲心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为了你我可是刀山可上、油锅可下,陪你练剑那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觉得累呢?不过……你看东城哥在那边干嘛?我猜他又在雕刻着你的模型吧!之前我可是看见他瞟了你好几眼呢!”
“切~!骗人!我怎么就没看见……”
小美女脸生红晕,偷偷的向那边扫了几眼,但是又怕被抓到现形,慌张的别过头来。
“真的,你看你看,他又往这边看呢!刚才你那么专心的练剑,肯定没有注意到!”
……
这是一片低洼的山谷,四面环绕着的青山为这里遮挡住了世人的目光,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为这里留下了不被玷污的美好。叮咚的高山落泉、清脆的虫鸣鸟叫、和煦的清风吹过,让人忍不住舒展自己的身体,融入进这一片纯净的感觉之中。
浓浓的绿荫下,东城宇若有所思的抬起头,见玲心与逸风两个活宝又在斗嘴,无奈的笑了笑,便再次将心神专注于手中的木雕。
一根半尺长短的盘根,一把灵巧的雕刀,两件事物在他的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木屑簌簌掉落,渐渐的,盘根脱落出大致的形状。
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名少年!背负一把盘绕的重剑,凛凛的站在高山之上,刻画出那坚定的眼神给人以一种锋利的错觉,就像在他的面前有着重重磨难,而这磨难,即将成为他成长的筑基。
“啪~!”
愈发完美的作品在最后关头应声而断,锋利的雕刀轻轻划开,滴滴殷红色的血液浇铸于木雕之上……
“再一次失败了么?呵呵,什么是心境?皮之不复、毛之焉存?没有武力支持的我,又何必如此在意心境的修习呢?”
东城宇小心翼翼的将陪伴了自己三年的雕刀放在了树下,随意的覆上几片枯叶后重整有着些许低落的心绪迈步走向了仍在争论不休的两人。
“东城哥,你来正是时候,逸飞哥他不但不陪我练剑,他还欺负我!”
“谁、谁、谁欺负你啦?”
逸飞额头上溢出几滴冷汗,暗暗在心底叫嚣着:“谁被小丫头片子那可爱的外表所迷惑谁就是禽兽!!!别人或许窥视不到她心底的阴暗一面,但是哥们可是清楚着呢!她才真正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居然还学会了恶人先告状了……”
“东城哥,今天这么快就雕刻完你的作品了么?不过有些话我可是不得不说了!”逸飞瞟了一眼因为好奇转移了注意力的玲心,心中暗暗得意:“小丫头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我这招叫做声东击西,不对……叫攻敌之必救……”
“嗯?你想和我说什么?”
东城宇轻轻扬了扬嘴角,逸飞的小把戏他是看得分明,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的胆量越来越大,居然敢拿自己开涮。
“好吧,那我就说了哦!”逸飞将玲心拉到自己的身旁,煞有其事的说道:“东城哥,这些年我和玲心妹妹都在修习着自己的功法,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小有成就。”说道这里他挺了挺胸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所言非虚。
“然后呢?”
“然后……我知道你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练武,但是你每天只是雕刻来雕刻去的,三年的时光已经就这样白白流逝掉了……”
逸飞小心翼翼的看着东城宇的脸色,他知道不能练武是东城宇心中的痛处,但是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虽不是亲兄弟,可是日积月累的感情却绝对不会比亲情轻薄一分一毫。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堕落。不能练武么?那绝不是不可逾越的沟壑!
谁说儿时就不能存在兄弟之情?剥离开稚嫩的纯真,这才叫不参杂一丝杂质……
“看来我也被他算计了呢!”东城宇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次遇到纠结的事情他都会不由自主的作出这种举动。
淡淡的回望了一眼被搁置的雕刀,道:“我不能练武这件事情……暂时还无法解决,但是,不能练武却不代表我无法参透武技的深层含义。记得我们三个跑去断剑宗去偷听讲义么?大长老曾经说过,剑技、刀法,殊途同归,越是高深的技艺越是需要凭借自身去感触,‘悟’字为道!”
“顿悟?难道没有真气也可以么?”
曲玲心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没有真气?就像我现在这种情况么?”东城宇心中轻轻一叹。其他人,包括逸飞在内,任谁说出这句话他也不会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是出自玲心之口,却让他有种失落的情绪。或许,这失落也是一种奢望吧。
“太深奥的东西还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接触到的,但是雕刻可以磨练一个人的心性和意志,让人忽略主观意识,客观的分辨出事物的真实性。”
似乎是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修炼,三个小家伙围成一圈讨论起修炼中的得与失,东城宇更是语语中地,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两人修习时的不足之处。
“断剑宗,御使短剑立足于武林,与寒月门、共同执掌天下,它的剑意是简捷而不失灵动。玲心,你的剑是不是舞得太过绚丽了呢?”轻轻敲了敲那只黑色的桃木短剑,东城宇又望向逸飞,道:“虽然身处断剑宗,不过你这名身在剑宗却修习刀法的特例人员是不是也应该自我检讨一番?”
“我?我怎么啦?”
逸飞一见自己也要挨训,大声的嚷嚷起来,其实……他心虚的很。
“剑者,兵之皇也,刀者,霸绝天下!霸气并不只是单单针对刀法,刀执于人手,人才是气势的根源!未曾战、先言败,如何成事?像你这种善动、善变的性格,依我看,不学剑才是可惜了呢!”
“那可不行!”逸飞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嘀嘀咕咕的说道:“我这可是家传的刀法,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切~!就算你像学得有人愿意收你为徒才算啊!”玲心撇了撇嘴,转眼间又喜笑颜开的抱住了东城宇的胳臂:“东城哥才是真厉害,很有指点江山的气派呢!”
“指点江山么?不过那不是我所期待的!我已经放弃了,放弃了继续摆弄雕刀!没有路,誓要踏平崎岖,我要走出一条只属于我自己的道路,闯荡天下!”由轻声呢喃到最后疯狂的呼喊出自己的心声,东城宇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人,直立起身躯、挺起胸膛,目光灼灼的望向环绕阻挡于眼前的青山。
东城宇忘记了已经破碎的雕像,寄情于虚幻的木雕之上?不!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了放弃的含义!舍与得、得于失!他要雕刻的并不是那些枯死的木根,而是自己的人生!
夕阳即将西下,浓浓的金黄色光芒仿佛填满了山谷,凝固住了时间……这一片小天地,从这一刻起注定要开启新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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