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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帝皇

自晋战乱后,朝廷偏安,北方丧失给匈奴民族。在夷狄控制了中国文化的发源地和中心地后不久,许多北人纷纷南逃并与继承了以前的楚国和吴国文化的南人大规模融合。长江流域及以南在几百年中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在南方的主要文明中心江都和建康周围的长江下游以外,移民的工作继续进行,中国的农业得以普及。村镇在荒芜之地涌现出来。在这几个世纪中,这块地区的农业、行政和税收在远比北方富饶的环境中缓慢发展,给主要的定居中心带来了财富,使有的人们能过上一种豪华雅致的上层生活。

而到北周至隋初,南人,包括北方来的移民——北人,已经依恋于当地的作风、温柔的方式和南方山清水秀的景色。他们深切的觉得北人粗鲁,对北方的习俗、古典学术和文学作品流露出轻蔑之意。甚至有南方文人说北方文学犹如“驴鸣犬吠”。

此后更是南人视北人粗鄙浅显,都是杂种;北人却是觉得南人只被征服,胆小懦弱。两地仇视,几为异族。

此时,杨广下旨开凿的运河诞生了。计划中的运河共四段:

(1).通济渠

大业元年三月辛亥(605年三月二十一日),征发河南、淮北诸郡民前后百余万开通济渠。早在战国初期,魏国就开凿了鸿沟(引河水循汴水,折南循沙水入颍)。通济渠是在鸿沟和下游的汴河两水基础上,加以疏浚的。通济渠自洛阳城西引谷水、洛水入黄河,再自板渚(为板城渚口的简称,在今河南荥阳汜水镇东北黄河侧)引黄河入汴河再(经今河南开封东南)入淮河。

(2).邗沟

于大业元年(605年),征发淮南民十余万开通邗沟。早在春秋时期,吴王夫差下令开通长江和淮河之间的运河。因这条河流经吴国邗城(今江苏扬州)城,所以称为邗沟。隋朝大运河的邗沟,就是在春秋时期吴国邗沟的基础上疏浚的,它从山阳(今江苏淮安)到江都入长江。

(3).永济渠

于大业四年春正月乙巳(608年正月初一日),征发河北诸郡壮丁百余万,开永济渠。男子不够,还征发了妇女。永济渠从洛阳的黄河北岸,引沁水东流入清河(卫河)再(到今天的天津附近)经沽水(白河)和桑干河(永定河)到涿郡(今天的北京)。

(4).江南河

于大业六年(610年),开江南河。从京口到余杭,“八百余里,广十余丈”。由于渭水多沙,深浅不一,行船不便,就在渭水南边开了一条从长安东到潼关入黄河的运河,长300多里,名广通渠,广通渠这一段运河是隋文帝开皇年间命宇文恺率水工所凿,引渭水自大兴城(隋文帝所建新都,在长安旧城东南,今陕西西安)到潼关。

隋大运河全部完工以后,南北的物资可直达西安。

前面的三段运河,其中通济渠和邗沟部分已经完工,永济渠也已于今年初征发百万民工动工开凿。这一段运河开凿比较困难,甚至还征发了不少妇人。最后的江南河预计在后年,也就是大业六年正式开凿。到时大隋的大运河体系正式形成,以洛阳为中心,向东北、东南辐射总长达2000多公里的南北水运网。大运河成为南北交通的大动脉,从而起到促进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的作用。修建大运河是凝聚中国之举,消弭南北罅隙,谈笑间而已!从此南北消融,合如一家。此外运河对巩固统一也将发挥重要作用:若有人妄动兵刀,有此运河的隋军顷刻而至,试问汝敢反乎?

现在大隋用的是北魏鲜卑拓跋氏颁布的均田令。此令颁布于公元485年,其原则乃所有的田土均为皇帝所有,各人只因钦许而有使用权:每一男丁15岁以上受田40亩,妇人减半,奴婢及丁牛又有附加,以上系供耕种米麦之用,老免及身没归还政府。其他种植桑麻蔬果之田土另为一畴,可以继承且在限制之内得以买卖。

同时北魏的民兵称为府兵制,也成为隋朝的仿效模式。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全国都有负责府兵选拔训练的折冲府。历北周、隋而日趋完备。大隋的府兵以役代税,也就是说只要当了府兵,是可以免赋税和徭役的,所以在大隋是有很多人愿意当府兵的。该制度最重要的特点是兵农合一。而且除了打仗之时外,府兵是一切自备,完全不需要国家供养,这无疑是为国家节省下了不少的钱粮。这种全民皆兵式的兵制同时还有一个好处:国无不可用之兵!全国之青壮,都经过了官府的选拔训练,均可上战场!以大隋现在四千多万的人口,就有了将近千万可上战场的兵士!

前朝有好的制度就拿来参考试用,加以改进,有好的制度要是用不好也是民怨纷腾的;没有的话就要自己想出好的方法去解决,像三省六部、像科举,历来是没有的,隋朝正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而提出,设立!现在,三省六部制从开皇到现在大业两朝下来的反应良好,可以说是极其成功的;而科举就更是帝皇必须掌握的东西:自史载以来,天下或诸侯割据或门阀贵族仗势欺人,皇帝亦为之制肘,常常是政令迫于门阀贵族的压力难以施行。科举则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天下人治天下,打压下了门阀贵族,大权不再是门阀贵族掌管,天下政令畅通,无欺上瞒下,也不会无故惹起民愤。看到科举这一项措施时,杨广唯一的念头就是:天下英才皆入吾彀矣!

帝皇可是那么好当的?何人不想做个万世帝皇?杨广为了大隋可谓是苦心孤诣!

今日与长孙晟所言“奏察院”之事,不过是再加一重保障而已。现在永济渠一事,已有民怨,长孙晟平日有所耳闻,是以一见杨广行事,慌忙劝止,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再变本加厉了。

与长孙晟谈毕话,拿起身边一卷折子,是启民可汗的。上次北巡,他就请求朝廷允许他们变更服饰及其他方面的习俗等,当时不许。现在,启民可汗甘于附庸,思华服美饰,钟鸣鼎食的生活享受,杨广自然是乐于其事。所以看过之后就让人拟了诏书,诏曰:

突厥意利珍豆启民可汗率领部落,保附关塞,遵奉朝化,思改戎俗,频入谒觐,屡有陈请。以毡墙毳幕,事穷荒陋,上栋下宇,愿同比屋。诚心恳切,朕之所重。宜於万寿戍置城造屋,其帷帐床褥已上,随事量给,务从优厚,称朕意焉。

总的意思就是说,启民这些年做事很合我的心意,但他那里的条件却是过于简陋了,现在准予他在万寿那个戍卫区建设城池,打造房屋,他所需要的帷帐被褥之类的,相关部门要按需要给他准备好了,可以多往优厚方面一些给予。

忙完这些,杨广也懒得再去理会了。现在他住的是观风行殿,所谓“观风行殿”是宇文恺按他的要求建造的一座木质结构的大殿。往时巡游江南大地,他有水殿龙舟,每次南下都是带上了大半的朝廷官员,文武官五品以上给楼船,九品以上给黄篾。运河上舟船连绵二百余里,旌旗蔽日。又因驿道是沿河修建的,河岸植树种柳,千里杨堤,甚为悦目宜人。而北巡水路不通无法坐船,所以就有了这个“观风行殿”。观风行殿甚为巍峨,平时杨广就居殿上,群臣来朝时更是可以居殿上而丝毫不显得拥挤,即使是在这上面布置筵席,再加上乐工演奏表演亦是绰绰有余。大殿庞大,所以不可能是让人抬着的,其下置有多个大轮,马拉兵护人扶,行起来倒是平稳无比,简直是无上享受。

前殿是供朝臣上殿朝拜之用,行殿另置有书房理事和阁房住宿,书房是杨广批阅奏章见臣议事的地方,阁房则由随行的宫女后妃居其中。杨广现在就是抛下其他未处理的琐事,往后妃之处行去。

现今大隋的皇后姓萧,西梁明帝萧岿之女。萧氏出生于二月,由于江南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子女实为不吉,因此由萧岿的堂弟萧岌收养。养父萧岌过世后,萧氏辗转由舅父张轲收养。由于张轲家境贫寒,因此本贵为公主的萧氏亦随之操劳农务。

隋文帝即位后,文帝希望从向来关系良好的西梁国选位公主为晋王杨广之妃。萧岿知道后开始占选,但占卜所有留在身边的女儿,卦相均显示为不宜,最后不得以接回萧氏,占之,结果大吉,于是萧氏成为杨广之妻,封晋王妃。

萧氏性婉好学,颇得文帝与独孤皇后之宠,与杨广之间也相当合谐。后来,杨广登基为帝,萧氏已正室身份被册为皇后。萧氏比杨广小了一岁,然而嫁与杨广后却是如姐姐般悉心照顾于他。虽然在即位后,杨广妃嫔众多,但对于皇后萧氏一直相当礼遇。杨广每次出巡,都是让萧皇后随行,从未冷遇。萧皇后为杨广诞有二子一女:元德太子杨昭、齐王杨暕、南阳公主。

元德太子杨昭已在大业二年甲戌(606年7月22日)薨毙。齐王杨暕在元德太子杨昭薨毙之后本来有望立为太子的,可是由于他本人恣意妄为的公子哥本性,惹得杨广不喜后,战战兢兢的,现在只好老老实实在他的封地上待着。南阳公主美风仪,有志节,在十四岁时就下嫁给了宇文述之二子宇文士及。

萧后与杨广感情甚笃,听闻杨广在理事后,已让宫人在外面候着。得知杨广已理完了事过来,忙出来相迎。

“圣上累了吧,下人准备了汤浴,且歇歇乏。”萧后见礼后相询道。

“先候着吧。”点点头,杨广随着入了房,在榻上坐下。

房内贴金绣梁,还燃了个小香鼎,整个空气里泛着宜人的淡香。房间里虽是用了不少的珍奇修饰,但布局却很是恰当,大气而不显奢华。

萧后依着杨广身旁坐了下来。杨广看着一边案几上绣了一半的华裘,那是绣给自己的,之前有些灰暗的心情也一点点的消去。杨广拉着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萧后秀美的小手软如柔荑:“我毕竟还有卿呐。”

“圣上?”萧后不知道杨广怎么忽然之间会说这个,是以疑惑。平日里是不曾见过这个丈夫有这样的表情的:萧后侧了头看到的杨广眼中有的是丝丝的伤感,不过等到她再看的时候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了。贵为一国之君的杨广,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什么细细琐琐的事情伤感?不说萧后不信,天下之人更是不信的。

其实,每每看到劳累不堪的杨广,萧后是想说一句话的:陛下啊陛下,天下人事天下事,你又怎么管的来那么多?

“呵呵,不说了。”杨广的这一声笑里恢复了平日的心情,转头又说,“还记得我们江都看琼花的时候么?好久没看到了。”

杨广言谈中不以“朕”自称,那就是在说夫妻间的私密话了。而看琼花则是在江都之事。当年平定南陈,百废俱兴,隋文帝杨坚就让杨广坐镇江南,统领南方。杨广也在当时被封了个扬州总管,自此杨广在江南一待就是九年,只有每年的年末才回京师述职一次。南方在杨广的治理之下也是日渐好了起来,南北仇视的问题也是那时候才发觉的,并深有感触。算起来,萧后是南方人,当时还是晋王妃,杨广是她的丈夫,有了这个身份,南方人对杨广比较容易接受一些,处理起南方的事情才顺利了许多。闲暇的那段时间杨广曾私下协同萧后带了几个侍卫,自己作富家公子打扮携美而游。那些日子里,是杨广过得最愉快的一段时间之一。后来虽也游江都,却是携了大臣等浩浩荡荡的,说是游玩,其实向周边小国宣晓国力、示威的做法更多些。

而运河的开凿也是在江南那个时候想出来的。其他的方法不过是对矛盾的缓解,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现在运河开凿使得南北畅通,这不仅是物资上的畅通,还是精神上的畅通,这些已开始显现出良好效果,江都等沿河的城市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是啊,圣上这些年都瘦了。”萧后伸手摸了摸杨广的脸庞,上面胡子有些扎手。其实杨广登基后的几年里,身材也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今年阴郁了许多,常常皱着眉头。

刚登基的那年,杨广携了皇后住在宫里,意气风发。他要巩固大隋的统治,他要扩大隋朝的统治,他要周边的小国纳贡臣服,他要……

他要做个夸三皇,超五帝的不世帝皇!!!他积极的恢复了文帝晚年废置的儒家,重启讲堂、国子监,还加大了全国官办讲堂的投入,又派人修典籍,高价收买富家所藏孤本残本名贵书籍,要人们勘校注解。兴建洛阳东都后,里面更是藏书千千万,天下书籍十有其八。那些整理出来的还要选利民之书籍让工匠典刻发行。

他做了太多太多,他想什么都做完去,然后享受千秋万世!所以很多时候,他做事情就比较急,像运河本来千秋万代的好事,由于工期订的紧,致使下面人为了赶工,日夜劳作,民工由此死伤无数!民怨也正是由此而起。

“那时可真好!”萧后感叹道。她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想管这些,只想要身边人开心快乐就好。

“嗯。”杨广把萧后搂在了怀里,静静不语,十几二十年的夫妻了,在这个日子里很温馨,两人都在默默感受着,“明天回去吧。”

“圣上不要西巡了么?”

西巡是杨广定下的,而去年是北巡。

“不必了,没必要。”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参合这些政治方面的事,杨广说了没必要之后就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圣上也莫要苦了自己才好,朝廷都需要您看着呢。”萧后是知道杨广的疯狂和急性子的,担心经常休息不足的杨广会垮下。

“容华呢?”

容华夫人蔡氏是丹阳人,隋文帝杨坚妃嫔之一。陈朝灭亡以后,蔡氏选入隋朝**,为世妇。蔡氏容仪婉娆,很是受到隋文帝的宠爱。但因为独孤皇后的缘故,蔡氏很少被隋文帝宠幸。独孤皇后逝世后,渐见宠遇,蔡氏被拜为贵人,参断宫掖,仅次于宣华夫人陈氏。隋文帝病生后,加号容华夫人。隋文帝逝世后,与宣华夫人同样被隋炀帝所蒸。

所谓的蒸,就是父亲死后,儿子可以娶庶母,叫做“蒸”;而兄、叔死后,弟弟或者侄儿可以娶寡嫂或者婶母,叫做“报”,两者合称收继制,也叫转房制。这在春秋战国之时很常见,属于正常伦理之事,是符合道德规范的,但现在到了隋朝,这种像突厥等蛮人的做法就很让人诟病了。

宣华夫人与容华夫人因为容貌秀丽,为杨广所喜,所以在登基后均纳为夫人。宣华夫人陈氏在随了杨广一年多之后的大业二年就郁郁而去了,剩下容华夫人。容华在众妃嫔中也最受杨广喜爱的人之一,这次西巡也特意带了出来一起。

“容华妹妹在旁边的房里和其他几个妹妹一起呢,圣上,需要招呼她过来吗?”

“不用了,让她们玩吧,难得出来一次。”

众妃嫔所谓的出来玩,不过是在重重护卫中在这个大殿上看看外面的景色而已,真正说起来很可悲。

“不知宣华过得是不是还好?”杨广喃喃的说着。

“圣上!”萧后一时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宣华夫人陈氏都已经死了快两年了,不想杨广竟又忽然提起。

看萧后为自己担心,就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

“妹妹想必是过得好的,圣上不要再多想了。”萧后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杨广的性子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他会为些小事怄气!会为臣子的阻挠愤怒!而他一怒起来可能就要对那些臣子们下手,不少人就是这样的原因被杀的,这种时候常常是时时随在杨广身边的萧后就要哄哄他才好一点。

尽管了解到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大臣拂了他的意,只是听说日本的使臣递上的国书言语不敬,恼了圣上,使得他在殿上拂袖而去,萧后依然要哄一下方才放心。

“皇后也多看看吧,回了京师怕是没有多少机会出来了。”杨广握了握皇后的手后才松开,“先着人备宴吧,朕再看些折子就好。”

“是,圣上。”作为自小生长于江南水乡的萧后永远都是那么温润如水,这些年也更是多了一股子成熟女人独有的味道。

【注:

关于隋炀帝皇后萧氏的年龄考校,如下:

萧瑀(575—648),字时文,其祖父是后梁宣帝萧察。隋炀帝皇后萧氏是他亲姐姐。而杨广(569年-618年4月10日)于天保二十二年(583年)纳萧氏为妃。由于史籍记载不清,而古代是极少有女方大过男方的,显贵大族更是如此。古人的女子成亲的年龄一般都是选择在十三岁以上。

隋朝是继承于北周。北周武帝建德三年(574)诏令:“自今以后,男年十五,女年十三以上,爰及鳏寡,所在军民,以时嫁娶,务从节俭,勿为财币稽留。”遍查历史,这是可以找到的结婚年龄最小的,女方13岁以上就必须出嫁。其他朝代一般要求15岁或17岁以上。所以,按时间来算,萧氏应该是13岁和杨广结的婚。

所以,在文中设定皇后萧氏生于570年(我查阅诸多史籍后得出萧皇后的出生年应该是在566-571年之间(元德太子杨昭为生卒为584-606年,那么,就算是萧皇后十三岁产子好了,那么萧皇后最少也是要571年出生才行。))。所以,在看到有些书中看到某些人意淫李世民喜欢XX贞观四年(630年)迎回的萧皇后,假设萧皇后出生于571年,这个够年轻了吧,可上下一加减——萧皇后回唐的时候都60岁了……又不是皇后控,你想XX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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