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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
小七说。
路途中一瞬间的爱，竟然赚取了我们去活一生，甘之如饴那一瞬间的甜蜜之后庞大而又隐循的苦难。
而在我生命最前端曾停留时间最短却极长的某个人，赚取了我用这一整个青春去书写我们离得最漫长的不着边际。即使，哪怕这一切必须以牺牲拒绝任何一种爱为前提。我也乐意。
高二那段时间，大家重视的最多就是“小高考”了。担心如果这次小高考不
能过关，高三上不上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即使你只想上一个二流的大学，你也必须要过了高二这一关才行。因为这样你才够资格上高三。在后来回忆的时候，大家都发现其实高二这一年在小高考上付出的汗水远比高三在高考上付出的要多得多，谁也不想半途而废。他也是一样。
那段时间，我们很少说话。中途我们的位置变换也是周而复始。小凡和臣臣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比之前自然了好多，没有之前那么尴尬。有时，他和臣臣去超市买吃的，我喜欢敲他的竹杠。“请我喝饮料呗。”臣臣也在一旁推波助澜。“对啊对啊，看在人家为你抄了那么多政治题目的份上，小凡就请她喝一瓶呗。”
“呵呵，那好吧。你去拿一瓶你喜欢的。我付钱。”他也是答应的很爽快。
我拿了一瓶那时刚出来的茉莉花茶系列的浓茶型。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进教室的。不紧不慢地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我们三个人当时是班主任的重点保护对象。都是因为爸妈塞了钱给老师要求特殊照顾的。所以任课老师也不会太在意我们的过失。同学们都在为我们尴尬，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真的不会觉得怎样吗？或者是某些女生为此心里更不是味儿了，这样反而我更开心，更觉得虚荣了。因为这样可以给他们错觉：以为我和小凡真的在一起了。然后彻底打消她们和我竞争的念头。这样算不算很坏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才是我愿意为之而奋不顾身的人。
那时臣臣已经在外面租房子住了。我和小凡依然是寄宿生。小凡性格很孤僻，有时吃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排长长的队伍，一个人去打饭，一个人坐在空空的餐桌上吃饭，然后缓缓地离开座位一个人走回宿舍。这些都被我看透，有时，趁他不备，在他吃饭时，我手里捧着餐盒坐到他身边和他面对面吃饭，看着他傻傻地对着我脸红，我又“扑哧”笑了出来。“给我块肉吃。”然后就把筷子伸到他的餐盒里夹到一大块瘦肉。等到他快吃完时，我献殷勤地帮他收拾好餐盒，给他买我最爱喝的酸奶喝。我总爱对他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喜欢偷偷跑到他的座位旁边故意吓唬他，敲敲他的桌子，然后他立刻把抽屉底下的小说放回衣服里头。抬起头看见是我，才长吁一口气。“还好，我以为变态来了。”我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你个大笨蛋，要是老师吓你的话本姑娘帮你揍死他。”我暗自对他痛下决心，一副谁都不能欺负小凡，否则必将舍生取义的英雄模样。然后偷偷把烧贝壳放在他的桌上，等他看完之后就可以吃到我对他的犒赏了。
小高考终于还是在百般焦虑与惆怅中被盼来了。而他也将要回到南京去考试了。突然我感觉就连呼吸也没有动力了。他走的那天，一个人在教室里静静地收拾着课本，我在窗外看着他，“小凡，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讲。”
他没有理我，继续低着头收拾他的书包，“你明天就要走吗？”
“嗯。”很无声的回答。而他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我希望他能说几句可以足以让我视为挽留借口的话，他没有。收拾完后，就静静地离开教室了。头也没回地朝外面走出去，没有看我，没有在乎我在哪个位置，或者我还在不在？
我急匆匆地跟了上去，这一次我不能就这样毫无理由的放过他了。我走上前，拦住他。“你还来吗？”
“说不定。我不想来了。”
那天我们是边走边说的。一直到他宿舍门口。“你一定要来的。不然我会伤心死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无奈地笑笑。我们沉默的间隔很长，为了不至于更长时间在沉默中浪费掉，我努力地和他讲起曾经班上一些好玩的事情，希望他不会忘掉过去短暂而幸福的记忆。
第二天，就是小高考的第一场考试，微机考试。那天，天气不是很好，下了很大的雨，天空中布满了阴霾。那也是他离开的第一天。就是那一天，我绝食了。不吃不喝。班上的人都很担心我的状况，怕影响我的考试发挥。还好那天是我们微机老师监考，我的机子被他控制，他帮我完成了所有的选择题。考完试之后，
我就回到教室哭了。突然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就连哭的时候都觉得失去方向了。哭给谁看呢？曾经就连走路说话都要学会小心翼翼，曾经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可以自己贪心一个人独吞，他在的时候我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做着有氧呼吸，他消失的这一天我发现我的生命就像被劣质的创口贴闷了太久的伤口，在一点一点地腐烂着，伤口不仅没能愈合，反而越绷越大。
那几天里，等待着后几场考试的到来的日子里，玲玲告诉我：其实真的没必要，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倾其所有，为他掏心掏肺，他就像个茅坑里的石头，根本就没有对你动心的意思，这样根本就不值得的。这不算爱情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毫不保留地喜欢上他了，我已经认准他就是那个我愿意为此而奋不顾身的人。我还没有挥发尽我潜在的能量，既然认定了就不要计较会得到什么，失去总是必然。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浑浑噩噩地过完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日子不会再照旧了，臣臣告诉我：“小凡不会来了，他说准备继续待在南京读书。你好好加油，高考结束了还是可以去找他的。”心咯噔一下，感觉不是心痛，而是已经丧失这颗会痛的心脏了。已经掉了。真的不会来了，怎么样也联系不到他了，以前他给我的他家电话也被我弄丢了。仅剩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有种冲动，就是准备去南京找他。可是南京那么大，我该去哪儿找呢？也许不仅找不着他，就连我自己也会走丢。短短的三天里，我突然很敏感地发现，我对她的感觉就像附着在课本纸张间的小小灰尘，表面上可以抹去却还是会不自觉地粘在纸张上。任凭纸张在一天天发黄，随着老老的旧时光渐渐黯淡，却依旧不变的等待与执迷。
半个月过后，我还是无法释然。心里还是会很痛。那天晚上，有一个男生戴着黑框，背着双肩，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教室。坐回了小凡原来的位置。我揉了揉眼睛，一定是我看错了吧。一定不是他，臣臣告诉我说他不会再来了的。而且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来怎么可能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可事实证明确实是他，班上
像炸开锅的蚂蚁。“你快去啊，小凡来了。”“开心吧！你不是一直希望他来的吗？他还是来了。”
“小凡啊，你可把人家激动死咯，她想你想的差点没去南京找你。”
“…………”
全班开始沸沸扬扬起来。一时间我和他成了全班的焦点。又是很突然间，鼻子酸酸的，我还是禁不住意外地哭了。这次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哭声盖过了全班所有人的声音。脸涨到通红，一个人趴在桌上无厘头地哭着闹着。他没有过来安慰我，哭完之后一切还是照旧了。我听到他周围有人说他没良心，“她那么喜欢你，为你都哭的死去活来的，你真的忍心吗？”他沉默着。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头做他的事情，我真的爱错了吗？我突然有些动摇了，迟疑了，从来都是我自作多情的吗？他曾经对我的感情已经丝毫不存在了吗？我不是一直都在追求公平的天秤吗？为什么在他面前我突然不那么在意了呢？那样毫无防备地奋不顾身，是想自生自灭的隔靴搔痒还是真的想要追求答案的无关痛痒呢？
噜噜对我说：“其实小凡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他不喜欢表达而已。”我还是很愿意相信她的话的。因为不想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太过卑微，所以我点点头，我接受他对我的这般冷淡。而噜噜能主动地告诉我这一点，说明她也觉得很难得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