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时看到的天空是澄澈的蓝,点缀着淡淡的忧伤。25岁时看到的天空是一张瑰丽的水晶刻板,纵使澄澈也依然带着让人无可闪躲的冰冷、尖锐还有脆弱。
恩彩走过自己青色调的少年时光,而今感觉自己像抓着青春的尾巴看尽岁月蹉跎终归是无可奈何,她觉得自己始终不是那样的女子。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女子,会让和她相处的人感觉舒服,给人温暖、明朗的感觉,像天使一样总能让人看得到天堂的光辉。这样的女子,让人忍不住想牵手,忍不住想呵护,忍不住想给予爱情。恩彩内心里憧憬着成为这样的女子,只是憧憬越深,梦想就越遥远,而那种让人压抑的自卑感却愈加浓重。最后只好坦然承认自己是一个骨子里冷情的女子,承认之后反而如释重负……只是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其实改变的第一步是要学会面对。
22岁时,恩彩爱着静桐,痛苦而决绝。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总需要理由,那个理由可以是快乐、可以是幸福、可以是依赖、可以是习惯。可是这个世界上偏偏有这样一种人,她的爱情里可以只有悲伤没有快乐,只有痛苦没有幸福,只有孤独寂寞没有相依相伴,即使这样她依然相信自己爱着他,依然相信爱情是在他们之间存在的。恩彩对静桐,就是这样的爱情。所有的爱情开始时总是甜蜜,两个人从陌生到相互厮缠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最好的借口。只是甜蜜的感觉会被时间冲淡,而耳鬓厮磨的热情也终有消退的一天。如果说感情像是游戏,那么有人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会有所保留做好退出的准备,而另外一些人会抱着必赢的决心孤注一掷。在爱情里,男人偏向前者,女人多偏向后者,除非是被男人伤过的女人。
恩彩第一次见静桐是在大一报到的时候,他是负责接待她的学长。那时候的恩彩没有现在的古灵精怪,只是一个安静到性格有点孤僻的女孩。他对她微微笑,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就在那一瞬间恩彩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喜欢上这个有着温暖、干净的眼神的男孩。后来恩彩知道原来静桐和楠妮在一个班级,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并没有太多的曲折两个人在一起吃过几次饭看过一次电影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那样的年龄发生那样轻率的感情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在我们读书的时候不是经常会有这样的事吗,每天都在八卦着的很相配的某男同学和某女同学在我们完全没注意的某某天就真的走到一起了,而他们在一起的理由也许只是大家都说他们俩好配。也许是大学的日子太无聊,功课不用太认真,工作暂时谈不上,所以大家就把大把的精力放在恋爱上,或者放在八卦别人的恋爱上。不要说社团,你见过有几个社团不是成双成对的吗,社团神马的只不过是变相向那些恋爱中的小情侣提供约会场所。
那时候恩彩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呆着,静桐除了带她“出去玩”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忙着自己的事,他不是学生会副主席嘛,正的是楠妮。他不会像一般男生那样牵着恩彩的手在校园里逛,说是会影像“公众形象”。也不会在每天晚自习后送恩彩回宿舍,他说他讨厌没有自立能力的女孩。他从不主动给恩彩打电话,说是每天都见到所以没必要。当时的恩彩觉得这些都没关系啊,他喜欢自己就够了,他要是不喜欢自己怎么会带自己“出去玩”呢。每次恩彩心里委屈的时候想到这些就踏实了,其实她只是犯了一个她那个年龄段女孩容易犯的错误。把爱情想的太伟大,仿佛为了爱情为了对方能牺牲一切,而爱情就是她的世界的重心。那时候的她不会想他不牵她的手逛街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不送她回宿舍是因为他对她没有那种想要呵护的感觉,他不给她打电话是因为他觉得两个人共同话题好少打电话会感觉很尴尬。而他经常带她“出去玩”,是因为他生理冲动而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想过自己到底爱不爱她,他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女孩在自己身边可有可无,自己没想过去伤害她也没想过两个人在一起要走多久。
当两个人的关系渐趋淡漠的时候,楠妮试图让恩彩放弃。所谓旁观者清,楠妮作为局外人看到的状况总比恩彩要清楚。她看得出静桐对恩彩“不上心”,虽然说不上欺骗和玩弄至少他并不值得恩彩那样的付出。但是恩彩固执地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爱情,即使这份爱情不够完美也是自己想要坚守的,即使静桐不够完美也是自己想要付出所有去爱的人。楠妮不能理解恩彩的这份执拗和坚持从何而来,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静桐给恩彩造成的伤害无可回避。静桐和恩彩就那样冷冷淡淡、纠纠缠缠却也过了好三年,那样在别人眼中简直是折磨的感情楠妮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维持的。
静桐毕业的时候恩彩读大四,他说要回自己家乡去工作,她说她会等他。最后的拥抱静桐的心里有些许的愧疚,或许是因为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给这个女孩幸福,而他从未说出口。静桐离开后两人少有联系,每次恩彩给她打电话说的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而他的一句稍微关心的话就可以让恩彩的内心平复好久。
恩彩在静桐离开两个月后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而她还只是一个刚刚读大四的学生。没有一丝的惶恐,她居然就那样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觉得这是静桐留给自己的,即使有一天他真的不要自己了至少自己还有这个孩子,她可以去过“一个背包、一个孩子”的流浪生活。那时候的楠妮也是刚刚工作,对恩彩这种说不清是幼稚还是疯狂的想法气得要死。她要求恩彩立刻到医院去打掉这个孩子,要求恩彩马上告诉静桐要他回来。恩彩却只是微微笑着摇摇头,任凭楠妮怎么劝也不肯去医院。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是静桐和她的孩子。她不愿告诉静桐,因为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在静桐不确定爱不爱自己要不要自己的时候来拿孩子做筹码。她的想法很单纯,把孩子生下来,等静桐“回心转意”的那一天,然后她会告诉他自己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她觉得那会是一个惊喜,却不曾想过也许只是惊吓和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恩彩更没有想到又是一个月之后自己收到了静桐订婚的消息,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电话中静桐平静地告诉她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自己可能要订婚了,最后没有忘记说那句“你一定会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你一定会幸福的”。恩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只是后来楠妮在恩彩租的房子中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饿了好几天昏睡在地上。
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楠妮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再想从恩彩肚子里拿出来会有危险。楠妮试图悄悄联系静桐却发现以前的电话号码已经打不通了。第一次,楠妮为了恩彩气的想要哭,她气恩彩的“自作自受”,更气静桐的薄情寡义。哭过之后她回到恩彩的病床前说了那句让恩彩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你放心,以后你们娘俩我养活!”
半年后孩子出生了,恩彩却被告知孩子先天发育不良夭折了。恩彩听到消息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还很虚弱,就像没听懂一样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楠妮,脸是死一般的苍白,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恩彩什么东西也不吃一句话也不说,连一句哽咽也没有,就那样无声地泪流不止。那时候连楠妮都几乎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恩彩恢复以前的样子。她把恩彩接到自己住的地方,她甚至做好准备就这样一直照顾她,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恩彩这个样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她像对待孩子一样看着恩彩,除了上班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恩彩身上。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有一天楠妮回到家里发现恩彩不在卧室,她回家的第一件事总是看看恩彩在不在。她听到了厨房里的声音,推开厨房门的时候她几乎哭了。恩彩在做饭,手里麻利地切着一根黄瓜,旁边放着炒好的两个菜。“你回来了,再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你在外面等着吧。”虽然恩彩没有抬头,虽然恩彩故作轻松的语气里有一丝的颤抖,楠妮还是高兴得哭了。楠妮连忙转身出去,掩上门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
自那以后恩彩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提过静桐,更没有提起过孩子。性格也变得让楠妮有一丝陌生,但是楠妮宁愿相信这是恩彩的重生,至少这样的恩彩让人看起来不会那样担心。
之后恩彩用了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自己未完成的学业,然后才有了恩彩和坤娅的合租,因为对楠妮来说恩彩是她可以就绝对信任的人,她对恩彩的感情甚至超出手足。只是当友情和爱情撞车的时候女人总会偏向于爱情一点,即使是楠妮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