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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爸又做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天远,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若无法和他好好相处,你的心里总会有一个结。我希望你开心。”

关天远在笑没错,可是叶宜风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难过,从昨天下午回来后,他眼里的烦恼就在了。既然他不愿意主动提及,她就引导他把烦恼说出来,她在啊,怎会任由他把烦恼闷在心底。

“宜风,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不是我不想和他们好好相处,只是无法忍受,他们那么理所当然的控制我的人生。”每一次想和他们亲近些就会马上被他们的自以为是逼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真的烦了。

“两个选择,要么努力让他们了解你的想法,家人之间是该彼此谅解体谅的,要么就失望的彻底,抛开这件烦恼。”原谅她的自私,她要的只是他快乐。

“……我猜后者的可能性大些,我去洗碗。”还存什么冀望,抛开就是了,所有的烦恼也会一起被渐渐淡忘吧。是他想的太多了,就像宜风说的,只要是问心无愧的,想做就去做啊。说好为自己活的,他怎么又犹疑了。关天远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仔细想想,宜风还真是干脆利落又洒脱,感情的事原本就繁杂的一塌糊涂,偏偏被她简单的几句话解决了。真不知她是旁观者清,还是,经历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经历才磨出她现在的性子。

大约一个月前,关天远搬到了叶宜风的对面,一开始只是为了叶宜风所做的饭菜,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他们要结婚了,新房自然要好好收拾布置一下,暂时还不能住人。其实再多的理由也都是借口,他只是想多一些时间和她在一起,只是想和她更贴近。

“天远,偶尔有点烦恼其实也不错,它至少可以让你更明白什么叫快乐。”

关天远停下欲离开的脚步,转身以手覆住叶宜风的手,认真地望进叶宜风的眼底,“不必担心我,有你我就有快乐。”

叶宜风笑笑,将另一只手覆上,笑道,“那你可以放心了,你这一辈子都会快乐。”

一踏进公司叶宜风便发觉自己又成了焦点,而且那些眼神里是闪躲和……同情。看来又有人怕她无聊,想为她的生活添些调剂了,也罢,她是蛰伏太久了,从父母和欣阳去世之后,整个人就丧失了所有的斗志,不在意的一天又一天让平淡成更平淡,让身边的人甚至她自己忘了风也可以是猛烈的、狂炙的。

“叶总,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没看报纸吗?”

叶宜风还没坐稳,她的宝贝秘书已经急急地奔来把报纸塞进她手里。真是奇怪,为何总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叶宜风想着笑意更深,“晓曼,你可真是热情如火!”展开报纸,叶宜风的眉瞬间扬起,尔后无奈的叹口气,“晓曼,以后我没人要了,我们两个作伴怎么样?你对我的事似乎很热心……”叶宜风故意顿下,让晓曼去放飞她的想象力。

“……叶总?”晓曼艰难的发音,惊得不知所措。

“晓曼,我真的孤单了好多年,所以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妹妹?”叶宜风故意放缓语速享受着逗弄晓曼的乐趣,她现在发现自己的恶作剧因子正在觉醒。

过了好半晌,晓曼才从怔愣中醒过来,迟钝的发觉自己被捉弄了。“叶总,人家好心帮你,你竟然……”

“以后叫我宜风姐吧,我是真的想有个妹妹。”叶宜风微笑,语气柔和而温暖,“来,坐,我可以仔细地解释给你听听。”

“好。”晓曼顺从地坐下,还是比较习惯叶宜风认真的模样,虽然开玩笑是的叶宜风比起平时冷静智慧的她更亲近。

“晓曼,爱一个人是不是该给予最基本的信任?别说只有一份报纸,就是全世界的报纸都说天远和别人订婚了。只要他说没有,我就相信。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叶……”

“你该叫宜风姐,刚才的话不是玩笑,我没有兄弟姐妹,是真的很希望你愿意做我的妹妹。我可以让你以后光明正大的摸鱼偷懒,自由上下班。如何?况且你也是独生女,要不要试试多个姐姐疼你。我还会功夫,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可以替你收拾他。”叶宜风耐心的诱哄。想来,这一年定然是她的幸运年,朋友、爱人、妹妹,都齐全了。也或者,只是因为她肯放开自己的心了。在她的人生里不必做梦,也温暖如春了。

“……宜风姐……”

“宜风。”伴着喊声,关天远蓦地冲进来,不安的神色、焦急的步调,双眼紧紧盯着叶宜风,确定叶宜风没有任何怒意才心安些,也许她还没来得及看报纸。

晓曼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也罢,原本就是他们的事,。晓曼悄悄地退出办公室,把空间留给这对需要独处的人。

叶宜风起身走近关天远拉他坐下,“你先坐着,我去沏杯茶。我保证,我不会跑掉。现在冷静一下,相信我,不会有任何令你害怕的事发生的。”叶宜风温柔地轻哄道。

关天远愣愣地点头醉在叶宜风眼眸中温柔的光亮里,等冷静些,发觉叶宜风根本就像哄孩子般哄他,简直……可是他气不起来,而且笑的很幸福。真是……,如果有孩子的话,她一定会是位好母亲。

看见关天远的笑容,叶宜风知道他已然冷静了,将才茶往旁边一搁,叶宜风一使力跳坐在桌上,这样可以更亲近些不必隔着张冷硬的桌子。

关天远不动声色的将叶宜风的举动收入眼底,悄悄地加深了笑容,“宜风,有件事,你必须听我解释。

昨天的宴会,我真的以为只是吃饭而已,至多是我爸安排的又一场相亲宴。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我爸的安排了。不管那些报纸上说什么。全是我爸的意思,我没答应,也绝不会答应。宜风,你相信我吗?”还是会紧张,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屏息等待。

“我当然信你,我为什么要放着自己的爱人不去相信,却要相信一群陌生人?”叶宜风好笑的反问。“你是我的选择,要评判也是我来评判。”

“也对,是我太激动了。一时失了理智。”关天远自我调侃道。心底却莫名的升起一股失望。高兴她信任他,却害怕她的气定神闲里多多少少代表了对他的不在意。

“你只是太在乎罢了。我看到报道的第一眼也很难受,理智上告诉自己不会是真的,只是潜意识里心还是会痛。想到你可能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想到你会离开我的生命,实在没办法不恐慌。以前我笃定如果我爱的人背叛我,我一定会毫不迟疑的走开,感情一旦有了裂缝便再握不住,所以就算会痛,我也决不会做无用的留恋,我有我的尊严。可是那一刻,我只害怕你会离开。我开始怀疑,我可能会选择原谅。……为着不必受伤,我刻意磨炼出一份潇洒,让自己对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可是你,一步步侵占了我的心,让我在猛然间发觉,对着你,我已不够洒脱。”叶宜风抚着关天远浓黑的眉,轻柔的低诉着。

“宜风,我不会承诺什么,让我做给你看。”足够了,她的心意,她的爱,他确定了。知道她在努力爱他,知道她不会离开,而她唯一离开的可能的理由,他绝不会给。

“好。”叶宜风跳下桌子,“私会结束,现在开始工作。”

“茶都没喝就赶我走?”关天远说着却没有要喝茶的动作,反而拉住要走开的叶宜风。

“砰,砰,砰”,很响亮的敲门声,是晓曼的风格。

叶宜风望一眼门,再看向关天远,微笑道,“真的得开始工作了,在其位,总得尽其责。”再给关天远抚慰的一吻,叶宜风坐回自己的位子,“请进。”

“宜风姐,我忘了告诉你九点四十有个讨论锦华公司广告案的会议,这些是相关的资料。”晓曼的脚步快的慌乱,严格说来,就用心而言,她还算不错,但就能力而言,她还有一点欠历练。比她出色的秘书多很多,但宜风宁肯选择她,她不欠帮忙的人,要的只是一个令她自在心安的人。

******

“宜风姐,宜风姐。”晓曼喊着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她脸上兴奋的笑容告诉叶宜风是个好消息。

“说吧,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试着改变晓曼了,总会有呵护她的人来保护她不受伤害。

“关总在昨天的记者会上说他没有和徐恩雅订过婚,他不会屈从于联姻,只会娶他爱的女人,哪怕为此失去一切。宜风姐,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晓曼调皮的眨眨眼。

他是破釜沉舟了,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又借着人们对相爱却不能被承认的他们的同情,将了他父亲一军。聪明的……笨办法。那些外在的名声她根本不在意啊,可是他的体贴入微却让她不得不感动,否则每次和天远一起出门就会有一群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多少总会惹人烦恼的。“感动,感动地一塌糊涂,你没看我哭的稀里哗啦吗?”叶宜风笑问。

晓曼当场呆愣,哪有哭的稀里哗啦,分明笑得很灿烂,“宜风姐,你说瞎话?”还说的面不改色。

“你觉得我眼睛闭上了吗?”叶宜风指指自己的眼睛。

“什么意思?”晓曼困惑的问,没头没脑的,让她怎么听得明白。

“你没听过吗?睁眼说瞎话啊。”叶宜风煞有介事地解释,唬得晓曼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愣片刻才委屈地对叶宜风道,“宜风姐,我好心好意,送好消息给你,你还捉弄我。”

“姐姐逗自己的妹妹,天经地义。”叶宜风耍赖道。

“我要找道士来拯救你,宜风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救出苦海。”玩而已,她又不是不会。

“晓曼,我没有被鬼附身。而且我现在很乐在其中,抱歉,你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叶宜风笑道。

“我明白。谁让我出生比你晚呢?”李晓曼喃喃着,一脸委屈,若她再生的聪明些该多好。

“作为赔罪,我告诉你一个绝密的消息,而且保证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下个月5号是我和天远的婚礼,欢迎你到时参加。”

“好啊,到时我要做伴娘。宜风姐,我替你们去宣布这个好消息。”李晓曼孩子气的欢呼。

“不,晓曼,你要替我保密。你知道的,我怕麻烦。”

“好,可是,你要结婚了。是结婚!人生大事,怎么可以这么安静?”

“晓曼,算我求你好吗?我不喜欢外人来打扰我的婚礼,也不想勉强自己去应付谁。晓曼,你热情的可爱。可我,性子很冷。我的世界了里除了真心相待的,容纳不下更多的人。”

“好。”李晓曼认真的点头。

“梆,梆”两声示意的敲门声之后关天远走了进来,“李秘书,你也在?”

“要走了,恭喜你,姐夫。”李晓曼笑道。

关天远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了然的笑,“谢谢,到时我会派车去接你。”

“好。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聊。”

待李晓曼走出门,叶宜风笑道,“你和晓曼似乎习惯每天早上先到我这儿报道了。”叶宜风起身走近关天远。

“这是个好习惯。”关天远微笑,“最近一段日子,我爸妈可能会找你,到时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你觉得我是娶来好看的,像花瓶?”叶宜风好笑地问。

“当然不是,我是怕他们惹你烦恼,怕他们会伤害你。”关天远急切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心疼我。”叶宜风拥住关天远继续道,“相信我,我会让他们开始躲着我,甚至接受我。总之,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离开你。”

回拥住叶宜风,关天远假作无奈的叹气道,“你都这么说了,就这样吧,谁叫我们家是老婆最大。”

叶宜风被逗得发笑,“委屈你了,受欺压的老公。”

“哪里,我非常乐在其中。”宜风,你说你感谢我给了你家的温暖和爱,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你点燃了我沉闷生活里的光亮,给了我一片阳光灿烂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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