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仙见他面色依然惨淡若雪,虚弱无力,不耐的挥挥衣袖道:“伤还没好就躺下,理那些繁文缛节作甚!”
月倾霜淡淡一笑,低声应了声,半靠在了床头,到时红芷一脸愤愤不平之色,漂亮妖娆的眸子斜瞟着逍遥仙,仿若含着诸多不满。
“红丫头,你对老夫有看法么?”逍遥仙坐在紫檀桌前,从壶里倒了杯茶,端着茶杯笑望着她。
“怎么,我难道不可以有看法么?”她仰起头与他愤愤对视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有琅君殇的神采,琅君殇看着她,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
“哦,你有何看法不妨让老夫听听!”逍遥仙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来的不是时候,本小姐自然有意见!”
“哦,怎么不是时候?”逍遥仙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你没看到我正和倾霜哥亲热么,你突然闯入进来饶了我们的兴致!我怎能不气!”此等话若是换做平常家的女子怕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然而红芷却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眸中的懊恼和愤怒灼灼可见。
逍遥仙楞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黑白相间的胡子在空气中剧烈的抖动着,他大笑着放下茶杯,走到琅君殇身旁笑着笑着猛的收敛起笑容,曲起手指猛的敲在琅君殇的额头上。
琅君殇吃痛的皱了皱眉,脸色沉黯下来,眸中喷薄出一丝怒火,“老头子,你为何打我?”
“为何打你!”逍遥仙冷冷一笑,“自然是罚你管教失职之责!”
“我如何失职了?”
“长兄若父,你教出这样蛮横无理的妹妹岂不是失职?”逍遥仙脸上虽然笑着,但眸中的犀利和冷冽却让人不敢直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哪里蛮横无理?”
兄妹二人怒目圆睁满脸愤怒的同时瞪视着逍遥仙怒吼道,逍遥仙悠然一笑,宛若闪电划过,琅君殇的额头上又多了一个明显的红印。
“该死!”琅君殇眸中的阴煞之气骤然涌现。
“你说谁该死?”逍遥仙含笑与他对视着,语气很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琅君殇与他对视了半响,终于憋着满肚子的怒气转过头,目光烦躁的望着窗外。红芷见自家哥哥居然没了往日的气焰,又看了看他额头上的红印,明白这老头子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惹,不满的撇撇嘴,垂下头兀自玩弄着肩上垂落的发丝。
“哈哈!”月倾霜看着眼前如霜打的茄子般的琅君殇躺在床上大笑起来,直笑的面色潮红,咳了起来。
“你再笑,当心咳死你!”琅君殇被他笑得心中愈加恼怒,扭过头狠狠瞪视着他。
“咳咳……哈哈……咳咳……”月倾霜勉强忍住笑,眉梢中扬起一抹飞扬得意之色,“能见到琅宫主如此窘态,即使是笑死了也值得!”他又佯作恭敬的冲逍遥仙微微拱手道:“师父果然英明,赏罚分明,徒儿着实佩服!”
逍遥仙哼笑了一声,刚坐到月倾霜床旁边,月倾霜便警惕的向床里侧一缩,低声笑道:“师父,徒儿身子还没好……”
“你倒是比他聪明些!”逍遥仙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脸色却沉了下来,“不过你别得意的太早,等你身子好了也一样要受罚!”
“不知徒儿做错了何事?”
“你不是自诩聪慧过人谋略无双么,难道自己不知道?”逍遥仙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
“徒儿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逍遥仙看着月倾霜微蹙的眉梢中隐晦的酸涩和颓废,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霜儿,你可明白什么叫难得糊涂?你的错就错在太清醒……”
“清醒点有何不好?人又怎能永远生活在醉生梦死之中?”他眸中浮现出一抹消散不去的执拗。
额上也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自以为是完美无瑕的美玉,其实也不过是块顽固不化的石头!”逍遥仙含着怒气斥责道。
“看来师父不仅英明神武而且还别具慧眼啊!”琅君殇看到月倾霜略带不甘的郁郁神色,心情不由大好,刻意学着月倾霜先前恭敬的样子拱手沉声道,目光则傲然挑衅的瞥着月倾霜。
逍遥仙早已把他两人的神色收入眼下,捋着胡子目光幽幽望着窗外,目光浮起一抹伤怀之色:“哎,你们两个的性子真是与你们的爹昔日一模一样,那时他们两个也是谁也不服谁,却又谁也离不开谁,不见时互相挂念,在一起时总是打打闹闹,唇枪舌剑,每回都要找我判个输赢,着实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屋内一时沉闷起来,半响,月倾霜才懒懒笑道:“师父可莫忘了,我们当时也是耳濡目染了不少的,他们的比试到最后都压到我们身上了,我们也吃了不少苦呢!”
“是啊,哈哈,我记得,都记得!”逍遥仙捋着胡子大笑着,笑声回荡在宽大的房屋中却透出一股苍凉和悲愤。
琅君殇唇角也渐渐勾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冰冷渗骨,邪魅的脸颊在微光中泛着森冷血腥之气。
“往事不提也罢”逍遥仙长叹一声,抬首望了望天边暗淡的天色,沉声道,“霜儿,我看你已无大碍,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办,要先走一步了”。
“恩,师父要多多保重”。
逍遥仙冲一直站在门边的漓溪和煦的笑着招招手,朗声道:“溪丫头,一直站在门外做什么?莫不是被我这疯掉的老头子吓到了?”
漓溪摇摇头,小步走了进来,眸子流露出一丝不安和胆怯,小声道:“不是,漓溪口拙,怕打扰了你们说话的兴致……”
逍遥仙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满不在乎玩弄着青丝的红芷,“这才是姑娘家应有的礼节,以后要学着点知道么!”
红芷心不在焉的将目光向四周瞥着,不答也不应,满脸的不以为然,逍遥仙见状也不由的无奈一笑,叹气道:“罢了,琅琊肆的女儿若是真有一天变成了大家闺秀怕才会奇怪,只不过你娘当年倒也是温婉素柔,和溪丫头有些像啊……是不是,殇儿?”
琅君殇目光打量了她一番,别开脸神色淡淡道:“她怎配合我娘相比?”
漓溪咬着唇低下头去,眼角闪烁着些许酸涩,是啊,卑微如她,怎么配呢?心里明明知道,可是被他这样冷淡傲然的神情说出来,心里还是会疼,只得垂了首,缄默不语。
琅君殇看着她黯然的神色,眉梢一挑,邪美的眸子如豹子般微微眯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怎么?我说错了么?”
她咬着唇,强忍住心中的委屈,轻声道:“没有,宫主说的极是,溪儿怎么配的起……”
琅君殇哼了一声,眉头微蹙的看着床上孱弱倦怠的男子:“我明日也要出宫,他就交给你和你和红芷悉心照顾了,有什么事只管找素华,他会联络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