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一闪,将她拥的紧了些,修长的手指在她青丝间抚弄着,淡水色的唇瓣安慰般的在她脸颊边缓缓磨蹭着:“对不起……丫头……如果你真的那么做,我也不会怪你,不管你做什么,在我眼里,那都是爱”。
“这一次你再也不走了,对不对,我求求你,别再走了,你知不知道我追的你好累……就快要追不动了……”
月倾霜只是以指为梳,一下下理顺着她的青丝,眸中深幽如潭,晦涩难明,目光缓缓落在尾随而入的墨黑色锈着火红色麒麟的,墨发紫荆冠的桀骜男子身上,他们对视了片刻,黑衣男子朱唇似笑非笑的微微扬起:“这次你输了”。
他挑挑眉头,浅笑道:“我如何输了?”
“这次捉迷藏赢的人是我,不是么?你以为我派人找过一次的地方就不会派人找第二次么”他说这话,目光却已经落在了漓溪身上,神情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怒气和隐隐的妒火,面色冰冷的冷笑道:“原来你也在这……”
漓溪垂下头,不再去看他摄人心魂的眸子,忍着心口的疼痛,低声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说罢不再看他一眼,旋身向回走去。
“你给我站住!”他被她漠然的神情激怒,厉声呵斥道,难道这些日子忍受相思之苦的只有自己么,为什么她见了他毫无欣喜之情,而在他们进来之前,他明明看到她在冲月倾霜笑。她的步伐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他忍不住心中的狂躁,一个大步冲上去,擒住她的手腕,邪魅的眸子布满阴霾:“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么?”
龙涎香的气息从他的指间蔓延如脉搏,浸入心底,让她的心口一阵瑟缩的痛苦:“放开我!”
她请明的眸底氤氲出一片水光,不甘心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心底不肯放松的束缚。
“不放,你给我在这乖乖等着,一会儿就跟我回去!他将她抓得更紧,面色森寒,极力压抑着心中就要爆发的火气,该死,这个女人的表起那个表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抗拒倔强,还一副想要快递摆脱他的神色。一想到此,他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漓溪只觉的手腕似乎快要被他捏碎了,痛的说不出话,苍白的脸色又滑落下了几串泪珠,断断续续的道:“我……我不……回去……”
月倾霜轻咳了几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难的清净下来的日子又要烟消云散了,低头对缩在自己怀中也默默抽泣的女子柔声道:“芷儿,你先和漓溪回屋吧,我和君殇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他又抬头,眯起风流而清冷的桃花眸盯着琅君殇:“是不是,琅宫主?”
琅君殇沉默了片刻,黑着脸松开了她的手。
沁心斋最高的竹楼中,两个男子相对而坐,淡淡的檀香之气弥漫在典雅奢华的的屋子中,月倾霜玩弄着手中琉璃青蛇,神色肃穆的轻声道:“收手吧”。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你有,只是你不肯”。
“你以为我现在收手,朝廷会善罢甘休么?进也会死,退也会死,我不会做懦夫的,还有当年的仇恨我就算死也一定要讨回来,我不信我们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他一拳砸在桌上,颊边的青丝无风自动,浑身散发出豹子般的冷煞凶猛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月倾霜看出他动了气,神色却平静如初,只是淡淡道:“只要你肯退隐江湖,想躲避朝廷也并非难事,君殇,这场仗我们打不赢的,你一定要让当年的惨剧重新上演一次么”。
他豁然起身,邪魅的脸上神色高傲而冰冷:“我从来都不怕死,也绝不会做缩头乌龟,等我取下赤练教教主人头的那一天,一定会来请你喝庆功酒”。
月倾霜冷冷一笑,笑容含着颓败的苍凉和苦痛:“我的确是缩头乌龟,我时日无多,你的庆功酒宴怕已是喝不到了,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看到漓溪和红芷像我们的爹娘一样倒在血泊中,你会不会后悔你今日和我说的话?”
琅君殇身子颤了一下,昔日血腥残虐的场景依然记忆犹新,依然化为梦魇时而纠缠着他,只是……那强烈的恨意远远大过担忧和恐惧,宁可头破血流也要血洗当年耻辱!他的拳头在昏暗的光线中捏的格格作响。默然良久,他哑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护他们周全,其他的事不必再提!”
说吧衣袖一挥,大步跨入了房间,房门被重重关上,屋内短暂的光亮后重又阴暗下来,窗幔飘飘洒洒,在他清冷妖娆的脸上投下团团暗影,屋内很暗,暗的只余一双苍凉凄迷的眸子在昏暗的尽头熠熠闪烁。
那一天,琅君殇是一个人黑着脸离开的沁心斋,他本是要带漓溪走的,但月倾霜见漓溪含着泪就是不愿和他走便以“除了她没有人能抑制他体内的毒性为由”硬是将她留了下来。而芷自然也顺利成章的留了下来,她本便是来找他的,如今找到了又怎会轻易离去。
凤鸣宫主内。
琅君殇一脸阴郁的坐在寝宫内,纤细的剑眉危险地紧锁在一起,周身冷煞残暴的气息吓得那些婢女奴才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
“滚,都给我滚下去!“琅君殇看着他们卑微疏远的神色,心头积聚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将身后的青玉枕头劈手向他们砸了下去“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下人们慌忙站起来争着逃窜出去,很快偌大的寝宫中便只剩下他。
一个人,空荡荡的华丽寝宫此刻在他眼中却变成了一具装饰华丽的坟墓。他烦躁的躺在软榻上,内心莫名的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和酸涩,原来在自己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这么少,而如今那少得可怜的几人也要逐一离自己而去了么?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自己追逐的真的错了么?闭上眼,眼前又是一幅幅血腥的画满,血淋淋的双手近在咫尺,朝他伸过来,似要凶狠的掐断他的脖子。他一惊,蓦的睁开眼,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不……不可以放弃……这是他的心魔……他知道如果报不了仇……这个噩梦会缠绕他一生。
“宫主,寒风有事禀报”。
门外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进来”。
一个青衣男子闪电般的走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寒风参见宫主”。
“起来吧”琅君殇坐起了身子,打量着他的容貌,他的神色和身形和漓江看上去有几分相似,他刚一进来时,他险些以为是他。漓江,他眸光有些深远,是这杀手中唯一一个,对他毫不畏惧,总是杀气腾腾的注视着他的人,冷傲倔强,也是难得的奇才,有时候他也会故意仗着自己的身份捉弄他,看着他小野兽般露出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时,他觉得有趣。只可惜……可惜了……
“宫主,宫主想要的东西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