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沚的目光慌乱起来,匆忙松开手,红着眼眶道:“倾霜哥,你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不该那么粗鲁……”
“咳咳……不关你的事……别乱想了”。
琅君殇走过去飞快的点住他的几个穴位,咳声渐渐平息,一时空气有些凝滞,他虚弱的脸上带着不肯妥协的倔强,丹凤眸中露出浓浓的笑意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想要为我哭丧么?等我死了再说吧”。
“你!”红沚眉头紧蹙,抬头想说什么,却被琅君殇淡淡制止住了“好了,沚儿,他这么疲惫不要再闹了,让他休息一会吧”。
琅君殇有些无奈的看着和他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好友,他明白月倾霜一向倔强而骄傲,有着和自己一样残忍的决绝,又怎么可能能忍受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红沚看了一眼月倾霜,转身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走?”琅君殇看着呆站在原地的漓溪,神色不悦的道。
“我……”漓溪清柔的眸中闪烁着犹疑的光芒,似乎正纠缠着思索什么。一直低着头的的月倾霜微微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怎么舍不得我?”
漓溪不安的看着琅君殇危险眯起的眸子,紧张的摇摇头,小声道:“我是在想我小时候跟爹学过一种针灸,听说对止咳很有效,我想先看看他的病症,看看可不可以帮到他”。
琅君殇挑了挑眉道“真的?”“恩,要不要让我试试看?”她问道月倾霜脸上浮现出轻浮风流的笑容“我倒想看看你这个丫头能有什么方法医好我”。
漓溪看着依然纹丝不动的琅君殇,目光忐忑的道:“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为何要出去?”他不满的大声道她向后退了一步,胆怯的道:“看病的时候,不能有外人打扰”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次出现在她身边,她的心就紧张而慌乱,根本无法静下来。
琅君殇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人都走了,你还楞在那干嘛,不是要为我诊治么?”月倾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清然的飘落到她耳中。
漓溪走过去,素白的手指刚刚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身体却忽而被他一把搂住,摁在他的翡翠色的衣襟前,翡翠色的锦袍上有着艾叶般微微带苦的香气,他们离得那么近,她可以听到他清晰的心跳声,他阴柔高贵的脸离她那么近,近乎贴着,他淡色的薄唇凑近她的耳畔,低语道:“这样是不是听得更清楚些?”她的脸绯红起来,除了琅君殇她从和其他男子如此暧昧的搂抱着,她匆忙推来他,慌乱的站起身,小声道“月公子,请你自重”。
“我不懂自重的含义?”他挑衅的看着她绯红的脸庞。清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
她垂下头,淡淡道:“你的脉搏很虚弱,用紫风针对几个穴位针灸应该可以增加脉搏跳动,可以让你胸口窒息的感觉减轻,等一下,你不要乱动,如果稍有差池,会有危险”。
月倾霜无所谓的笑笑,慵懒的半躺在床上,悠悠望着房顶“早死晚死有什么分别不如你故意扎错针,我会感谢你的”……
漓溪看着他染着毒汁的笑容,眉头轻皱道“你为何总要伤害那些关心你的人呢,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话像毒针扎的别人很疼”。
月倾霜起身走到桌边,仰头喝尽杯中的茶,注视着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忽而道:“泥菩萨可以自保么?”
他转过头看着她迷茫的神色,脸上带着坏坏的幸灾乐祸的惬意“你和他之间难道很好么?”
漓溪低下头,咬着唇沉默,他得意的轻摇纸扇,翡翠色的衣袖在寂静的房中悠然摆动,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个秘密在黑暗的洞穴中回荡,翻出诡异的光芒。
许久,她抬起眸子,淡淡注视他道:“我是来给你治病,不是来和你斗嘴的”。
“我有说过要你医治么?”他提起古铜色镶刻着凤求凰图案的茶壶有望茶杯里的倒了一杯,碧绿色的茶水在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清香,却让她觉得很冷。
“既然如此,那我出去了”。
“等等,如果你真的想为我治病,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漓溪有些哭笑不得回身看着他,为他治病还要先答应他的条件,但他的神情却冷静而深沉,英俊的脸上是飞扬跋扈的肆意任性。
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好奇,问道:“什么事?”
“我要你爱我”他慵懒漂浮的声音让这几如此沉重的字变得飘渺而虚幻。而他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没有一丝波动的痕迹,理所当然的象个孩子。
漓江坐在桃木桌旁,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在枝杈间悠闲梳理着自己羽毛的黄莺,清晨明亮和煦的阳光落入他古井般的眸中,却荡漾不出一丝温暖。他的目光渐渐移到他手心紧握紧握的纸条上,纸团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湿透,他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眉梢在额前的碎发中抑郁的皱起。
“漓江哥哥……”清脆带着撒娇的呼喊从门外欢快的传了进来,他不动声色的收好纸团,转过身看着推门而入,笑得一脸灿烂的霏桃。
“吃早饭吧,你看看我今日做的馒头可有进步?”她温柔的笑着,从竹篮里拿出几个馒头,一碗桂花粥,一碟素菜,摆到桌上。
漓江笑笑,拿起一个馒头,出神的端详着。霏桃心虚的皱皱眉,不满的道:“干嘛光看不吃,有那么食难下咽么?”
漓江摇摇头,咬了一口馒头,清冷冰凉的眸子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我只是担心万一有一天我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馒头,怎么办?”
霏桃低下头痴痴的笑了,柔美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凝视着他认真的道:“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做给你吃的,直到……很老……很老……”
“很老……”他黯然的重复着,眼角掠过一抹苦涩,他一直都怀疑自己真的可以活到“老”的那一天么她看着他心不在焉的目光,懊恼道:“漓江哥哥,你在想什么?”
自己可是很认真的对他吐露心事,为什么他的表情老是那么冷漠,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他。
漓江回过神,浅笑摇头道:“没什么”。
“那就快点吃吧,师父既然已经同意收你为本门弟子,你一定要多用功不要让他失望”。
“恩”他咬着馒头淡然应着。
霏桃坐在他对面,托着腮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锁芯决师叔他们可传授你了?”
“恩”“恩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一口粥,抬头道:“口诀都已经告诉我了,只要日后多多练习,毒性自然会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