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声声,滴在镶着两个夜明珠的卧龙拱珠金盘上,袅袅白烟从青纱帐中飘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藤萝的香气,汉白玉石桌上的棋局、正杀的激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一方一直处于下风。
一个白子在棋牌上淡定的落下,月倾霜摇着白绫扇,一脸悠哉的看着琅君殇紧皱起的眉头,苍白的脸上因得意而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红芷也站在月倾霜身后时不时抿着嘴偷笑,漓溪却没有那么轻松,她目光忐忑的看着他阴郁的想要杀人的神情,天知道他的表情有多吓人,怎么那两个人却一副还嫌气的他不够的挑衅神情。
“我说琅宫主,再输了这盘你可就是连输十盘了,按照赌约你可要张榜公告天下说你技不如我啊,哈哈!”月倾霜翘着腿吃着玉盘中的葡萄,痞痞的笑道。
琅君殇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慢慢吃你的葡萄吧,小心话太多噎死你”。
月倾霜叹气般的摇摇头道:“恐怕我今天只能开心死,而不会被噎死,让你失望了琅堂主”。
琅君殇气恼的猛的捶了一下桌子“臭小子,你存心找打是不是?”他的内力太过深厚,即使轻轻一捶,桌子也应声而裂,棋子和玉石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红芷撇撇嘴,嘲讽道:“哥哥,输了也不要恼羞成怒么,倾霜哥赢你也不是一两次了,何必要打碎桌子呢,论武功倾霜哥虽然远不如你。
但论智谋,你可永远比不过他”。
琅君殇听着她毫无遮拦的话,气的大吼道:“究竟我是你哥哥还是他是你哥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怎么总是向着他!”
红芷无辜的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灿然一笑道:“那没有办法啊,你在我心里好像真的要在倾霜哥后面一点点”琅君殇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
月倾霜优雅的用衣袖抚落掉衣上的碎石块,慵懒的抬手抱拳笑道:“琅宫主承让了”琅君殇阴郁的瞪着他,低吼道:“不准再叫我琅宫主!”
漓溪看着他孩子气的神情,有些惊讶,原来他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在他们回来这前他总是邪冷而高傲,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甚至残暴而无情,可如今他却只像一个被自己疼爱的兄妹欺负的没有还手余地的兄长,她看得出他的神情虽然是愤怒,但那双邪魅的眸子中。
却荡漾着欢喜和快乐,她不禁也轻轻跟着笑了。
琅君殇瞟了一眼漓溪,脸微红的轻斥道:“你笑什么!”她被他一瞪,收敛了笑容,向后退了两步小声道:“对不起……”
红芷满不在乎的拉过漓溪的手,安慰道:“别怕,他就是欺软怕硬,有我和倾霜哥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漓溪望了一眼月倾霜,正撞见。
他偷来的风流蛊惑的的目光,匆忙收回视线,红着脸低下头。
“琅红纸,我警告你不准乱教她”琅君殇危险的眯起眼睛,眸中的笑意渐渐消散。红芷不服气的撇撇唇,没有说话,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分寸,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真的动怒。
“琅堂主,你的告示何时诏告天下啊”月倾霜慵懒的伸了个腰,惹人着迷的笑着。
“哼,第十盘还未定胜负,你怎知我会输?”琅君殇转头冲门外的婢女冷然大声吩咐道:“再去那一张桌子和棋盘”“是”。
新的白玉桌和棋盘很快被摆好,他们的棋局刚刚下了没几步,门外便有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宫主,漓江在门外求见”漓溪身子不禁一颤,江儿,他……
琅君殇仿若没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眼皮未抬的淡淡道:“让他进来”“是”。
漓溪关切的看着走进来的漓江,一个月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不过气色看上去已经比他走时好了很多,只是他的神色越来越冷峻,仿若终年不化的积雪,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他笑了,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从被琅君殇带回来那一刻,他们就被分开了,他只允许他们一个月相见二次,还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而大部分时间她被他囚禁宠兴,而漓江则要被逼着去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
“江儿……”她开口小声换他。漓江点点头,眸中如湖水般平静。
琅君殇轻咳了一声,抬起眸子阴冷的看着他道:“东西带回来了没有?”
漓江从怀里掏出一个丝袋,递给他,他打开丝袋瞧了一眼,勒紧了绳带,自言自语般道:“你早该明白你是在我的羽翼下,才把翅膀长硬的,怎么飞也飞不出我的手心”。
漓江垂下眸子,俊颜上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漠然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等等……”琅君殇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仍入到他手中“这是半颗天香丸,可帮你解除……之毒,你在麒麟牌的心法太慢,至少也要有一年的时间”。
漓江面无表情的拿着药瓶,走了出去。
“他好冷哦,刚才他站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有一阵冷风刮过来……”红纸夸张的抱住胳膊,感叹道。
漓溪仿若没听见般向外走去,她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有哪里不同,他的眉头为何在发丝间皱的那么紧,他是不是又受了伤?
“你去哪?”居高临下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她回过头乞求的看着他“我们很久没见面,我想……”
“我有同意你去么?在我身边待着,没有我的准许,不准离开这里一步”他命令道,语气中含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咬着唇,抑制着眼眶中的泪水,缓缓走回到他身边。红芷同情的看着漓溪,大声道:“哥,你是不是对漓溪姐姐太过分了”。
“闭上你的嘴,不想看就出去!”琅君殇的口吻中带着隐忍的火气,他就是不允许漓溪在他面前失魂落魄的关心着别的男人,即使是她的亲弟弟,也不行,他要她的心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一个人。
月倾霜看了一眼漓溪,清幽眸中的光芒顿了一下,忽而他猛的大声音咳嗽起来,咳得整个白玉桌都轻微晃动,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痛苦咳着,他们都目光紧张的看着他,红芷轻拍着他的后背,担忧的道:“倾霜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不,不必了”。
“臭小子,别逞能,要累就去床上躺着”琅君殇也不禁放软了口气。
“没……没事了……”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放诞不羁的一笑“我还要让你……公告天下呢!”
第十盘棋局很快就结束了,琅君殇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输得,他就输了,他想再看清楚些究竟是怎样的布阵会让他输了这盘棋,月倾霜已经笑着抚乱棋子,激将道:“琅宫主不会是不想认账,故意要拖延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