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阳王的人都走后,琅君殇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将十几个碧玉酒。
壶狠狠砸在地上,四溅的碎石砸在她身上,竟比他刚才打她的那一巴掌还要疼。
琅君殇用力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带着噬血的残虐:“你还想在这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还不给我滚出去,贱人!”漓溪只觉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目光凄凉的自嘲一笑,是,她只不过是一个贱人,所以,无论是谁的错,错的人都是自己。她淡淡抹干了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月倾霜幽幽饮下一口酒,目光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气的快要抓狂的臭小子,堂堂的凤鸣宫宫主何时受过如此之气,从他十七岁当上宫主时,便所有人都怕他,怕他阴晴不定残虐的性子,跟他说话都不敢大声,而尹睢却敢如此挑衅放肆,惹得他几欲抓狂。
尹恣睢,月倾霜的目光忽而转冷,苍白的手指摩挲着玉杯。这个人要对付起来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霏桃有些发怔的站着,淡淡的的月色流泻在她茫然无措的脸上,这一切都是梦么,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吧,锦瑟站在她面前,告诉她。
她要离开了……
夏夜的风却刺骨的寒冷,冻伤了一块又一块美好的画面,像落叶一样簌簌而落,她的手在黑夜中微微颤抖,凤兮游好不容易展露出来的笑容,就这样。
又要消失了么,她突然有些很,恨眼前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给他一个美好的憧憬,然后再将它撕的鲜血淋淋。
可是,月下的锦瑟,泪水潸然而落,一颗颗宛若珍珠的泪水砸落下来,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她绝美的面容,霏桃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闻见一阵阵。
咸咸涩涩的味道。
“不,你不可以走……”霏桃的话在空气中仓促的停顿住了,因为她看到那些掉落的泪珠变成了一串串珍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璀璨的光芒,凄美绝伦。
“这……这是……”霏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锦瑟凄苦一笑,目光幽幽注视着她道:“你懂了么?”
“不,我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霏桃紧紧拽住她的手腕,生怕一不留神便让她离去。
锦瑟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安静的笑了,宛若沉睡的水莲,她清冽的眸子含着淡淡的无奈和绝望,重重的云雾漫过她寒玉般的眸子,隐没着灰暗的秘密。
一切都是无声的,四周寂静的可怕。锦瑟淡淡推开她的手,神情恍惚的一笑。
“曾经以为用一双腿换走凤家的血液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我还是太傻了”。
“什么换血?”霏桃迷惑的听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锦瑟摇摇头,认真的凝视着霏桃:“霏桃,帮我好好照顾她,我知道只有你才能代替我好好照顾他”。
“锦瑟姐姐……”
锦瑟将手指覆在她的唇上,目光模糊而温柔的望着不远处黑暗的竹屋“不要那么大声,不要吵醒他……”她的手指很冰冷,比冰还要冷,那她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也如冰。
般寒冷绝望?
团团白烟渐渐遮住她的视线,当白雾散去,眼前早已无人,只有颗颗泪珠,不,是珍珠,还静静地在碧绿的草丛中缄默着。
霏桃朦胧间想起,师父曾告诉过她,只有鲛人才会落泪成珠。
阳光匆忙的从树叶上落下来,嫉妒般的打破了所有的宁静。身子被人猛力地晃着,霏桃皱着眉睁开眼睛,待她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她很想逃,她怕。
那双清澈眸子中满是焦灼和担忧,俊美脸上含着深深的惶恐,她默然看着他,该来的还是来了,天还是亮了。
“你有没有看到瑟儿?”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喉咙如火般疼痛,她想发出声音,却只是轻轻挪动了下嘴唇。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双眸子。
“她到地去哪了?凤兮游的声音因焦灼变得嘶哑,肩上一阵疼痛,她看着他修长美丽的手指在自己肩膀上露出的苍白骨节,费力的挪动朱唇:“她走了……”
“她去了哪里?”他的脸色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惨白若纸,清澈的眸子如撕裂的蝶翼,破碎而痛楚。
“我……我不知道”。
凤兮游的手像断了的弦无力的从她肩膀上滑落,跌坐在草地上,俊美出尘的脸上渐渐漾起笑容,明明是比白玉兰还美的笑容,却偏偏让人看了如此心酸。
“兮游……”霏桃不忍心的轻唤道。
凤兮游目光怔然迷离的看着她,神情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和迷惘,清莹似雪的眸子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站了起来,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当那抹蓝色消失,她忽而觉得寒冷,这样美的地方,为何却总是让人觉的寒冷。这有最温柔的江水,最妩媚的桃花,最美的人,也有着最让人窒息的寂静和无法逃脱的绝望。
桃花片片翻落,乌云笼罩在碧绿色的江水之上,偶尔有几只小鱼在江水中拍打几下尾巴,溅起丝丝涟漪。霏桃躲在凤兮游身后的一棵大树旁,目光黯然,自从锦瑟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话,已经三天了,他曾经璀璨明媚的笑容被黄土深深埋葬,眉头比从前锁得更紧,清凉的目光看着自己时,总是疏离而冷淡。
也许他是怨恨自己的吧,霏桃摩挲着树干,笑容透着一丝苦涩,早在锦瑟哭着哀求自己时,就已经被推向让他怨恨的深渊了。
“出来吧”清凉温润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她犹豫了一下,缓步走了出来,目光忐忑的看着他毫无表情的俊颜。他的面色平静,平静的让她心生不安,手指不自觉的在衣袖中缠搅。
凤兮游没有看她,只是靠在树上,目光忧郁迷离的的在江畔边的丛丛芦苇,如碧的芦苇仿若不知烦愁,兀自摆动着娇柔的身体,对着江水孤芳自赏。
“你走吧”他淡淡开口,声音仿若他的琴音,飘渺低柔,透着丝丝寒气。
霏桃怔了一下,眼眶泛起湿红,片片桃花在他们之间缠绵翩飞,落了他和她一肩,霏桃看着得眼前无休无止的绯红,突然觉得很是刺眼,馥馥的香气也没了往日的清甜,她背过身去,压抑着眼中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你自己保重……”
桃花在脚底漫漫碎裂,竟似隐隐听见破碎凄凉的啜泣,那是谁的?是他的,是她的,还是它们的?
砰!门被粗鲁的推开,一股酒香伴着冷风涌了进来,斜靠在床上看书的月倾霜头也没抬的皱眉淡淡道:“快点把门关上,想冻死我么”。
琅君殇知道他体内的寒气太重,即使是对常人微凉的夏风,对他来说已是寒冷,利落的把门关上,将酒坛放到白玉桌上,大笑着将他手中的书夺过来随意的扔在一旁,把他的身子从床上拖了起来:“别老在床上躺着,陪我喝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