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更早,早到他们在落花时相遇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不再平静,从此烙上了他的影子。
凤兮游无奈的擦拭掉从她脸颊旁滚落的泪水,目光泛起一丝不忍的疼惜,似是责备的低语道:“你呀……真是个傻丫头……”
楚思夫人知道霏桃也要跟着去后也并没有过多阻拦,在她高傲的眼中,霏桃不过是凤兮游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确信凭着自己超凡的美丽,凤兮游总有一天会乖乖的臣服在自己裙下,因此对霏桃更加的不在意。
去凤鸣宫的山路崎岖陡峭。幽暗狭长,但是那八匹汗血宝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陡峭的山路上依旧可以安然前行,所以楚思夫人一向都是坐着马车上路的,虽然那八匹马训练有素,但是山路崎岖,一路颠簸,还是让第一次坐马车走如此远山路的霏桃觉得一阵阵恶心想吐,她身子无力的靠在。
凤兮游的肩膀上,难受的咬着朱唇,脸色苍白如纸。
“很难受么?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凤兮游关切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头微皱。
“恩,没什么,不用了,不然楚思夫人又要发脾气了,你来这辆马车照顾我她已经很不高兴了”霏桃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神色带了一丝委屈。
“早告诉你这一路上很辛苦的,你还是硬要跟来……”他看着她虚弱的神色,心疼又无奈的小声嘀咕道。
霏桃一听,不免心中一阵委屈,立时红了眼眶,强撑着身子离开他的身体,赌气的扭过头去,声音微微哽咽。
“我没事了,不用你管我,你去那辆马车和楚思夫人坐一起吧”。
凤兮游沉默着低下头,目光无意间瞥向窗外,清莹似雪的眸子划过一丝波光,也没有安慰她,只是起身掀开门帘,冲马夫喊道:“韶华,可不可以停下马车?”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霏桃看着飞快消失在车内的蓝色纱袍,气苦的咬着唇用力的捶打着凳子边缘,凤兮游,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捶着捶着只觉得胃中又一阵翻滚,难受的几乎要吐了出来,她有其无力的靠在身后的车窗旁,一想到此刻他定时与楚思夫人说说笑笑,不免委屈的又掉下几颗泪珠。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帘重新被掀开,那个以为正与别的女人风风流快活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不同的是他怀里多了一大串晶莹剔透,圆润饱满的葡萄。
“你……”她噙着泪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凤兮游温柔一笑,将葡萄塞入到她怀里:“我刚才看到外面由于很多的葡萄藤,想必一定会有很多葡萄,吃点酸甜的东西,胃里应该会好一些”。
“原来你是去摘葡萄……”她呆呆的看着怀里的葡萄,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凤兮游秀眉微挑,美眸中波光粼粼,清润若水:“不然你以为我去哪里,去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么?”
霏桃怔了一下,眸子划过一丝惊诧,转而飞快地低下头,两颊上却泛起一层红晕,她摘下一颗葡萄,用袖子随意的轻蹭了下放入口中。
“甜中带酸,好好吃!”她感叹着,一边又摘下一颗放到凤兮游唇边,傻傻的甜笑着“很好吃,你也吃一个”。
亲昵的动作让他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她前一刻还泪眼朦胧下一秒却毫无城府傻傻单纯的绽开笑靥,心头忽而没由来的一软,张开口吃掉了她手中的葡萄。霏桃满足的看着他吃掉她手中的葡萄,笑容变得更加明丽动人,她低下头想要再摘一颗放入口中,动作却忽而停顿住了,她忽然想到漓江……那日他们成亲之日。他们也是这样快乐的吃着葡萄……
她的手指蓦然收紧,挤破葡萄的汁液流了满手,她却浑然不觉……
马车又走了两天,才到了凤鸣宫,大门旁的守卫不知在和楚思夫人说什么,在门口停了半填,马车也没有要动的迹象,霏桃有些无聊的掀开马车上的车帘,向四周张望过去,目光却停顿在那扇比皇宫的宫门还有庄严华丽的深紫色大门前,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男子,他正侧着脸在和旁边的人交代着什么,忽而他转过脸来向前望去。
当看到从马车上露出的那张俏丽的小脸时,萧瑟清冷的俊颜刹那石化,再动不得分毫。
霏桃看到投向自己时寒凉深邃的目光,神色僵硬了一下,蓦的收回目光,下意识的放下车帘,身子紧贴在车窗边,不敢再向外看一眼。
凤兮游看着她慌张的神色,目光有些疑惑:“怎么了?”
她神色踟蹰了片刻,摇摇头:“没,没什么……”
恰在此时,那扇奢华宏伟的宫门缓缓打开,马车重新又向前行驶起来,秋风微微掀起车帘一角,隐隐可看到他墨绿色的宽大袖袍在风中飒飒翻飞,仿若从树上凋落的碧叶,她紧紧咬着唇,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掀开车帘。
她眼角掠过一抹苍茫的苦涩,自己不是早就被他放弃的么,再相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车又行驶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凤鸣宫的客人们住的厢房,楚思夫人把霏桃简单安顿在一间清雅别致的院落后,便说是要带凤兮游逛一逛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凤鸣宫硬把凤兮游拉了出去。霏桃有些无趣的走出房间,沿着门前的长廊缓缓往前踱着步。
她一路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周围精致奢美的风景,这里的风景虽然很美,但是阳光却不足,暗色的光线匍匐于每一处角落。薄烟朦胧了已经枯萎了的荷花池,在苍白的天际下交织成一片氤氲的雾霭,这有的一草一木总让人有一种寒冷之感,少了一丝勃勃生机,多了一丝。
沉郁内敛之感,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禁想念起桃花源里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林,花朵娇艳美丽,总是蒙着一层晶莹的薄烟,宛似一个个不食烟火无忧无虑的仙子,让人只看一眼,便流连其中,舍不得再离开。那里的一切的是那么纯然的美,人一进去,仿佛也变得纯净起来。
她正低着头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额头撞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她吃痛的捂住头,神色不满的想看看是什么把她这么痛,当她抬起脸看清来人时,眸中的不满立时变成惊诧,她一眨不眨的盯了他半响,才回过神似的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轻声喃喃道:“漓江哥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眸光深冷清冽的注视着她,不给她任何撒谎的机会“为什么你会和楚思在一起?”
“那是因为……因为……”霏桃目光飘忽的打量着四周,眼角却偷偷瞥向他冰冷的神色,越是着急,越是编不出谎话,额头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上次去见那个梦颜夫人他已经很生气了,如今再让他知道自己这次来是要去见琅君殇会不会气得一掌打死她?
“看着我说”他眉头紧蹙的命令着,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柔,见她迟迟不语,他脸色凝重起来,有些恼火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