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惊叫出声,跳了起来。
上帝啊、佛祖啊、玉皇大帝啊……她胆子不算小,可就是对蛇这种软体动物有着天生的恐惧感。不是说蛇怕火的么?她明明已经离火堆很近了,这条蛇怎么还不知死活地朝她跑来?啊,走近一点、再近一点,她可就要——杀蛇了!
手起刀落,那条平日里凶猛无比的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未来及合住,瞬间就身首异处。粘稠的血液从七寸处喷涌而出,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沉寂了半晌。
“你没事吧?”霍君濯收回了利剑,好笑地看着依然惊魂未定的水红颜。
“没、没事。”她抚着胸口,喘了一大口气,却吸进了一口血腥味,差点吐了出来。
“明明就怕的要命。”他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你怕蛇。”
被他戳穿了弱点,她实在是很不甘心,急忙辩解道:“我是怕蛇,可我没有怕的要命,刚刚它要是敢接近我,我一定杀了它。”
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很没有风度地大笑起来,仿佛她说的是他听过的最搞笑的笑话一样。
“哈哈……”
真搞不明白,不就是怕条蛇,有这么好笑么,这个冰块男笑得脸都在抽了。她郁闷地找了个远离那条蟒蛇尸身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堆火看。
过了好半天,笑声才渐渐止住,他再一次朝她走了过去,朝她伸出一只手:“手给我。”
“什么?”她抬头,迷惑地看着他。
“把左手给我。”他弯下腰来,将右手递给她。
她忙把手藏到身后,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把脉。”
据说他是医仙的弟子,难道他有替人把脉的癖好?可是——“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把脉?”
他不耐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心口疼?”
没错,刚刚她的心口确实是如针扎似地瞬间疼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用手捂了一下胸口,脸色也变白了。”他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
事实好像确实是如此,那么,让他号一下脉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她畏畏缩缩地将手递了过去,嘴里嘀咕着:“其实就是吓着了,我从小身体就很好,没病。”
“别说话。”他皱着眉瞪了她一眼,表情很是严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许久,霍君濯才放开了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母妃在怀你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你本身的体质也不好。不过你从小修习内功心法,对身体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帮助,因此你才不容易生病,就像你之前差一点就染上了风寒,却被你用内力将寒气逼了出去。”
“我就说,我身体很好没有问题。”她轻松地笑了笑,瞧他那副严肃的表情,真像中医院的那些老大夫,可惜了他那张俊朗的脸了。
他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错,你的身体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有很大的问题。”
这句话一出,她的秀眉也皱了起来:“此话何解?”
“有些人受到了惊吓,的确也会心口疼,表现的症状和你差不多,但那大都是正常的。而你的心管比一般人细,血流不畅,一旦受到了大的刺激不仅会心口疼,严重的话还有可能造成晕厥,如若不及时施救,性命堪虞。”
水红颜愣住了。
他的话,拿到现代医学上来说,是不是说她心肌缺血,或者是有心脏病?
“不会的吧,十几年来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只是个巧合。”
霍君濯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判断错误的。你之前没事,只能说明你心胸豁达,或者说你在宫中被保护的很好,没有遇到让你心惊或者心痛的事。你现在身体还算健康,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受了内伤,或者……有了身孕,你的病情就会加重,那时候一旦受了什么刺激,你的心口就不会只疼一下了。”
“如果不受刺激的话,还是没事的,对吗?”说来说去,只要她能保持一个平常的心态,不要大喜大悲,身体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这些对一向清心寡欲的她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你在生产时比一般人要痛苦很多。”
见他说的严肃,水红颜脸上不由得飞上了红霞,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就扯到生孩子上去了,虽然也没什么,但说出来终归有些难为情。
“这个问题还很遥远。”她小声说道。
“这可说不定。”他朝她浅浅一笑,冷峻的五官瞬间染上了温柔的色彩。
气氛顿时有些暧昧,水红颜红了张脸不敢再去看他,却始终觉得不大妥当。
他看上去像是真的想要娶她,可这未免太过荒唐。自从踏入云泽国开始,她的未来似乎完全失去了方向,先是遇到优雅稳重的霍君燿,再是谨言慎行的拓跋弘焘,然后是狂妄自信的霍君櫂,现在又是冷漠却不失明朗的霍君濯……
若说对这几人的感觉,她最反感的是霍君櫂,最心仪的是霍君燿,而对于其他两人,她既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至少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她来自现代,但传统观念还是根深蒂固地存在在她的心里,既然她未来的夫婿一开始就定为霍君燿,她就很难再接受其他人的好意。
儿时,父母常常为一些琐事争吵不休,吵完之后,母亲总是在一旁默默流泪,而父亲每次都是摔门而出。在她七岁的那一年春天,父亲拎了一个小包走出了家门,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她恨自己的父亲,却也渴望像其他小伙伴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美满的家庭,每当看到同龄的孩子拉着父母的手从母亲的奶茶店经过时,她都好羡慕……
曾经幻想过,能和一个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她发誓,一定会用一颗最真诚的心去对待对方,只要他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好想有个温暖的家!
火光融融,炙热地烤在身上,却暖不了心底那道永远存在的裂痕。
身旁,霍君濯静静地看着她,唇畔的淡淡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过。
水红颜见状,心中一惊,如果再不和他挑明心意,只怕他真会去找霍君燿去谈娶她之事。而在她看来,霍君燿是不可能同意这件事的,因为霍君櫂,也因为百里玄嚣。
“王爷……”她刚要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须臾工夫便到了身边。
水红颜和霍君濯皆凝神戒备,霍君濯袖子下的右手悄悄扶住了宝剑的剑柄,而水红颜从腰间摸出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放在指尖,随时准备用弹指神通射伤来人。
看清来人之后,水红颜诧异地出声:“拓跋将军?”
听说这几****离开京城去办事了,看他此时的样子,仅一人一马,面带风尘倦色,似乎是赶了很远的路,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