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比翼4
才这么点，不够，对不起，很抱歉，你不能进去……
顶着八月的太阳，冷燕拿着一张单子，默默走出了经济大学的大门。心想，这个新托福的考试，listening（5分）+reading（2分）+speaking（11分）+writing（10分）=28分，就这破分数，谁敢拿出来见人啊？！我都和他们说没有希望了，他们还要我往大学跑一趟问情况！！看看，哪有希望呢，人家大学的IBT门槛是61分！！！刚才我问那个老师分数够不够时，我感觉她简直都要笑出来了……
……
……
QQ聊天……
慕容小红：蝶儿姐，最近有没有想我呀？嘻嘻~~~（可爱）
亚马逊蝴蝶：有啊，不过不是太想。
慕容小红：5555555555……姐姐不要我了……（大哭）
亚马逊蝴蝶：好啦好啦，姐没不要你。姐最近可惨，连新托福也考砸了，大学不让进了……120分的考试，姐拿了个28分回来……现在姐的家人￥%……￥%%……&*）（@
慕容小红：哎，虽然我不知道新托福有多难，不过我敢说，你肯定比小青强十倍！
亚马逊蝴蝶：呵呵，你中考怎么样了？
慕容小红：熊样。
亚马逊蝴蝶：啊哦，那你家人不会也￥%……￥%%……&*）（@
慕容小红：不会的啦，就算我妈要打我，还有爷爷撑腰呢~~~~我爸这边势力比我妈那边的大！（得意）
亚马逊蝴蝶：那你以后怎么办？（惊恐）
慕容小红：姐，你很奇怪耶，一个小小的中考能决定命运么？再说我身为女子，考不上好学校还怕找不到人嫁？！
亚马逊蝴蝶：唉…………姐现在痛苦、寂寞、无聊中………………
慕容小红：哈哈，那就过来陪我们几个耍啊！就不痛苦、寂寞、无聊了。
（随后，是长达五分钟的沉寂……）
亚马逊蝴蝶：妹，诛仙的下载地址是哪里？
慕容小红：http://www.*****.com/?一定要来电信一区的“飞景”哦，我们可以带你，你就起名字叫“慕容小白”吧，证明我们是好姐妹~~~（玫瑰）
……
……
两大袋面粉、十几个装肉馅的盒子、还有几把韭菜，这些东西从三姨的轿车里搬下来，放到了白色木架子前。
在办公室门前右侧的角落里，是一台大电视。电视旁边有个白色的木架子，上头凌乱摆放着不少小物件。而只有冷燕母女、三姨一家、工人们知道的是，这个堆放东西的白色木架子其实是个掩饰，它背后不是实在的墙体，而是一个隐藏的仓库间，和后面灰色大门里的仓库并不连接。显然，去年装修这个店面时，这块空间，或许是被遗忘了，还是用来隐藏什么……
今天，三姨夫和工人们把白色木架子搬开了。原因么，冷燕妈妈见店里生意不景气到了极点，今年41岁的她，本来想出去找工作减轻一点三姨的负担，无奈将近半年，什么也没找到。而三姨的店，由于经济原因，已经8个月没交店租了。幸好店的主人富可敌国，在阿拉伯拥有着数不清的财富，还养了四个老婆和十多个孩子，当然也不在乎这一点店租。然而，就算店租可以暂缓交清，工人的工资呢？店里用水用电呢？还有家里的水电煤气呢？还有全家人的饭钱、三姨欠的其他债务也要还清……三姨曾想过，再生个小孩，政府会有补贴，靠这个补贴应该可以缓解，而且三姨夫也想要个儿子。但是，在那次流产之后，众人都劝她，年纪也不小了，何况养孩子的麻烦，连没有孩子的人也知道。三姨才断了这个念头。
总之，是为了生活。冷燕妈妈转遍市场，在无数次失望之后，就和三姨商量，自己在家包饺子出售，三姨同意了。而至于场地，厨房太小，她们都想到了白色木架子背后那个仓库间，反正没多大用处，就改造成大厨房吧。
“冷燕，你下来。”
三姨对楼上房间叫了一句。
……
……
中国，F市沧海区，在离一条小街边不远的一栋单元楼里，2层203室。
“15岁生日已经过了，又要开学了……他，他是真的对我死心了么……”
火燕在写着心情小记，写着写着，搁下笔，伏在桌头睡了。
身后窗户，这时缓缓打开。
……
……
欧洲国家的很多家庭都不装空调，都是吹电扇。但是，包饺子的时候，怕是开不成了……
汗水，先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渐渐蔓延到全身。仗着一身武艺，冷燕眨眼间就杆出了十张面皮，虽然不怎么圆，但好歹面积够了，然后想把它们从桌上拿起，不料……
“妈，这皮咋这么粘啊？一拿起来都破了……”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要在桌上铺些面粉哪！就不会粘一块了。”
冷燕长出一口气，顾不得擦拭脑门上的汗水，继续去碾那些面疙瘩，继续擀皮儿。那面疙瘩堆起来，高得就像一座小山丘。
……
……
入夜，QQ聊天……
神隐鬼灵：蝶儿，最近有小红她们陪你游戏，你心情是不是好点了？
亚马逊蝴蝶：嗯，好了一点。
神隐鬼灵：大学不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亚马逊蝴蝶：暂时没打算，就陪老妈包饺子。喝，真的好累，和写作业有得一拼了……
神隐鬼灵：嗯，这也不错。嘘，别告诉别人哦，哥哥这就给你一套配料比例的秘方，调馅的时候，按我说的做，保准饺子会很好吃。
亚马逊蝴蝶：呀！谢谢哥哥，快给我吧！！
……
……
“呃，闺女，我觉得我们今天包的饺子，不是很好吃啊，你看呢？”
“说实话，真的不好吃……不过没事啦，妈你看，有个帅哥给了我这个方子……”
……
……
熄灯，上床，盖被。
记得以前在HL中学读书的时候，每天作业都写到快半夜才能上床。这导致冷燕在出国的第一年时间里，即使没作业了，还是习惯很晚躺下，前半夜根本睡不着，还是过了十二点才能彻底入眠。自打开始干活以后，好像难以入睡的毛病就减轻一些了。
真的好奇怪，这一夜的梦中，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把她按在了床头……她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还是被那男人紧紧压住，然后俯下头来，咬破了她的脖子，贪婪地吸着血液……男人没有血色的脸和红色的瞳孔，冷燕记得很清楚……
一阵冰冷的风吹来，冷燕猛然惊醒。奇怪，炎夏里会有这么冷的风？
叩、叩、叩……
隐隐约约，三下敲门声从远方传来，但到底是不是敲门声，冷燕在迷糊中也无法判定。她想自己是睡糊涂了吧，也不多想，拖过毛巾毯，又闭上了眼睛。
叩、叩、叩！
又是三下。
冷燕条件反射般再一次张开眼，这次不会听错了，是有人在敲房门！
她立马鲤鱼打挺一样跳起，侧脸看了看右边的房门，真是怪了，这么热的夏天，她就是再疲倦，也记得房门是开着的，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谁会在这时敲门，是母亲么？
现在店里除了自己，就剩下母亲了。黑暗中，冷燕想摸手机看时间，却不知这家伙跑哪去了。不过，这么想也不通，母亲要进自己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了？
那声音又消失了，暂且可以算是消失了吧。冷燕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开门，大夏天，闷在房间里，难受。
房门重新被拉开来，也正在这一刻，冷燕不知该用什么形容眼之所见！
按道理，门外是楼梯啊，走下去就是一楼店面了。但现在，哪有楼梯、哪有店面？呈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一条宽敞的街道，一辆装扮得十分豪华的红色轿车，就停在门口外不出十步远的地方。冷燕心想：难道这又是一个梦？
这时，轿车里的女司机探出头来，微笑着对她说：“晚上好，您就是冷燕吧？请上车吧。”
冷燕回头小看了一眼，后头仍是三姨店里二楼的卧室，心想反正在做梦，也无所谓了。于是，她走了过去，在轿车边停住，打量起整个车身。真的，车子很漂亮，满是装饰物。这时冷燕问：“司机师傅，我们这是去哪呀？还有，我、我没带钱……”
“哎，说什么哪？你表妹要结婚了，你可不能缺席哟！”
“啥？你说谁结婚？我表妹火燕？？不会吧，她才多大？”
“别啰嗦啦，赶快上车吧，不然来不及了。”女司机催促道。
“哦。”冷燕拉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挂好安全带，车子这时缓缓启动。冷燕习惯性地摇下车窗看夜景（还是怕晕车），这街道好陌生啊，也好冷寂，旁边连一家店面都没有。她再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卧室已经无影无踪。
车轮下，柏油马路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石头路，整的车身有些动荡，好在女司机的技术还行，冷燕没太大不舒服。渐渐的，道路两边，房屋的轮廓开始现出影像。冷燕睁大眼看去，只见不清晰的视线里，几盏灯笼的幽光明明灭灭。几户人家，糊上纸的雕花窗户，透着黑暗。而那屋顶上精致玲珑的飞檐，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拖到了某个朝代……
车子继续前行，驶入一片闹市，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冷燕这才看清了女司机，她穿了件和服。只见窗外，穿汉服的路人、头上插金钗的姑娘、披头散发的小男孩、算盘的劈啪声、绫罗绸缎的光芒、马车的闲庭信步……这番景象，离她好近又好远。
这一刹，她忍不住一笑，如此现代的轿车，行驶在旧朝古道上，那些人都不觉得奇怪吗？难道这里是横店的电视城——正在拍戏？！
过了闹市，周围又暗了下来，又变得冷寂。车子上了一座桥。
冷燕看着窗外，看了有一会儿了吧，远处没有灯光，这桥好像无限那般长，这么久了也没到尽头，桥下也没有水声。慢慢的，一些奇怪的声音充斥了耳边……
那些声音，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狂喊，有的在叹息。
也不知道桥有多长，车子走了很久，依然在桥面上行驶着。模糊不清的声音，在桥下，起伏不绝。
但这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冷燕往无比柔软的后背上一靠，呼吸着清冷的夜风，眼皮便忍不住打起了架。女司机这时开了音乐，缠绵的日本曲《愉快的梦》随即飘出。这下，冷燕只觉浑身酥软，好像真的到了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做的境界。总之，舒服极了，冷燕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桥下，一串声音，如雾升起，慢慢的，慢慢的，环绕在了冷燕周围……
……
……
“耶~~~~耶~~~~欧耶！！！！！”
“小燕小心！不要乱跑！”
啪！！！！
小女孩跑摔了，额头磕在地上，血如泉涌……
……
……
“唉，这闺女，整晚上手脚动个不停，还到处乱拍乱打，干脆，就让她单独睡一张床吧？”
“好的，她也3岁了，该学会自己睡觉了。”
小屋里，一对年轻夫妇讨论说。
……
……
“姐，你先唱好不好？”
火燕把麦克风递了过来。
……
……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作业还没写完怎么去学校
天天我等着你
等着你给我抄
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来一起抄
……
……
“乱改什么歌词！0分！！”
“哼，没收你钱都不错了，扁你！”
……
……
“老爸，再帮我带点好吃的上来哦！”
“好的，乖。”
……
……
“想当年，我8岁的时候嘛，有一天傍晚，眼看一辆车就要撞到我表妹，然后我就……”
“哎呀呀，就你这猪样身材，体育也不见得多好，还拿轻功救人？！你不会又在编童话故事吧？”
“什么叫真人不露相呢，我就是……”
“哎呀！！！！！”
“哇……”冷燕一拍脑袋，惊讶得张圆了嘴。
……
……
“谢谢你救我……没想到你还真有那么厉害……深藏不漏呵……”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还是要意思意思下，说，该怎么感谢我？”
“还你三包纸巾的钱，对吗？”
“NO！都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俺也没有太过分的要求，只要你帮我把今晚的作业都做了哈~~！”
……
……
听见你说
考试又来到
填空选择
还是那判断多
我已习惯
老师突然间的回头
别去管他
把书本抄通透
千万不要留
时光一过不再有
你远眺的分针
还剩下几分钟
我会紧紧的
将你字条放在拳头
在困难时候
就对照你答案
翻开书寻找我的挚爱
最坏也是半对半错还有分
数不尽考题
等不完作弊
如果你在身边
我何用怕失败
（来来来，抄完这题还有一题……再抄完这题，还有三道……）
……
……
“姐，这个夏天，我们是没法在一起了。”
“嗨，干嘛这么说？等你放假，咱们网上见！”冷燕很自然的笑了笑。
“好，网上见，拜拜。”
……
……
类似飞机的轰鸣声划过耳际，冷燕顿时惊醒！
再看窗外，车已下桥，驶上了一段平路。那桥远远回望去，竟不比赵州桥要长多少。桥身上，三个漆黑大字赫然在目：
奈何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