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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众星宴之终曲

宴会接近尾声了,地下世界的火把熄了大半,昏暗至极。只有那一条街还有巨大的火焰灯在照耀着,大部分人已经陆续散场了,魔画和魔诗家族也已经提家带口地回到自己的居住地了,只有零星的人仍在享受着余味,以及魔乐家族仍然聚在一个大棚子下。

“大家,咱们今晚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铜角抖着白胡子宣布到,一只脚蹬在了椅子上,把拐杖“铿铿”地敲着桌子。

“好的,爸爸!”杜普蕾奶奶甜甜地答道,旋转着自己的裙子。

角落里,潘迪已经趴在桌上睡去了,睡梦里的她傲气全无,只有柳叶般的细眉轻皱,眼角竟也闪光点点。

“佐丽困了,我先带她回去啦!”唐薇道,说着鲁莽地背起已在睡梦中咂嘴的佐丽。

“好,早早歇了吧,明天——明天地下世界火把全亮的时候,火焰灯下见。”哨子他们和她道了别。

“话说,咱俩住哪儿啊?”哨子问莫菲,“我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

“我的也是——咱们回去拿吧。然后呢?”

“你们来学生公寓吧。”上嘎说,“这里还可以打地铺哦,我跟那帮人混熟了,没问题的!”说完一挤眼。

“师父,你去哪儿呀?”阳一双大眼睛疑问地看着白月。

“药婆家,你同去么?”白月微微笑着。

“好啊!我也挺喜欢药婆的——虽然她见我面就打骂我,凶巴巴的——但她是个爽直的老婆子。”阳中肯地评价着。

“那——大家散啦,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见!”

入夜的地下世界和白天是一样的,这让哨子他们不禁怀念起山外的世界来,才刚两天没见阳光,便有点想念了。

“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安顿好一切后,望着佐丽熟睡的甜蜜的脸,唐薇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就——他们好像是五年前进来这里的,那时这孩子才一岁多点儿呢,就……唉——这样不幸的童年……”唐薇眼里瞬间溢满了液体。

外面的火把又熄了一部分,只剩重要的转角处才有微弱的火光了,这样,整个地下世界陷入了黑夜。

唐薇在黑暗里瞪着一双大眼睛久不能眠。

“……王者独当兮,誓与存亡;

风生雷响兮,哀声飞扬!

断我衷肠兮,换你无恙!

众生悲怆兮,悔之已惘!

……”

那个预言诗人的警示声回荡在她耳边,敲打得她耳膜生疼,但她仍然忍不住一遍遍重复着,默念着这段诗。

“王者独当兮,誓与存亡;风生雷响兮,哀声飞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王者,王者是风哨子吗?风生雷响……雷响……是变天了吗?……真是不好的预感……”

她直觉心脏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姐姐去之前也是这感觉……这强烈的预感……只有和我关系密切的人快……才会……天啊……”她两手按压在心脏处,撕心裂肺……她不停地翻来覆去,只有床板“咯吱咯吱”不耐烦地叫着。

就在重复的“咯吱”声和痛苦的低语声中,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咯吱”声平息了,低语声消逝了,她安然地睡去了。

睡梦里,有人沉重的脚步声,拖在地上,逐渐接近她,停在了她的窗前,有个憔悴苍白的声音不断地轻唤着她:“唐薇,唐薇——!”

“啊——?”她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

“唐薇——是我!”窗子外面果然有人在叫她!

“谁!?”唐薇惊讶极了,“呼”地从床上坐起,趴窗一看,一张憔悴却不失俊美的脸。

“哲……他?”她勉强辨认着。

“对,是我……抱歉打扰你了,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哲他的眼里闪着某种光芒。

穿过黑暗迂回的通道,两人一前一后,一路默默无言。唐薇始终在后面注视着哲他宽厚高大的背影,“好像哥哥啊……”她脸上泛起红晕。“恩,怎么见能到一个就像哥哥,见到一个就像哥哥呢……”她默默想着,一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会儿又显露出黯然的忧伤。

“到了。”这背影忽然转过身来,带着疲惫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动作。

“哗——”钻出洞口,只见他们正站在月亮山背面的山巅之上,如水的银色月光倾泻着,流淌在深蓝的海面上,碎成波光粼粼的细浪;夜沉默不语,海风爬上山轻轻地吹拂着他们;熟睡的废弃港口,停泊着的纯白色“黑色风暴”号,正轻轻摇曳着,吻着寒冷的月色;在他们的背后,是月亮山脉阴影里环抱的死亡之城,和影绰在林间、暗藏杀机的阴森古堡。

“你身体好些了吗?”唐薇轻轻问到。

“好多了,多谢关心。”哲他亦轻声答道,生怕惊扰了这宁谧的夜色。

“对了,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唐薇忽地问到。

“……”哲他陷入沉默。“唐林……他——还好吗?”

“你怎么认得我哥?!”唐薇惊讶极了。

“我在外海上学时认识的,不过并不是很熟。”

“哦……他早死了。”唐薇冷冷地说到。

“……抱歉……”哲他低下头去。

“那个芒就是李坎么?!”唐薇突然大声说,眼里闪着怨恨的火苗。

“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的——仇人!!”她青筋暴起,拳头紧攥,恨不能咬碎牙齿,瞪出眼珠。“他——他告密了!我姐是那么相信他!可是他——那些人来了,杀了我全家!我躲了起来……那时我才九岁——我眼看着我姐——我爸——我妈——那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让我碰见他,我非剁了他!!”她语无伦次地咆哮着,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们一起!”突然有几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回头一看,竟是哨子、白月、莫菲、上嘎、阳、金和蓝子,还有铁头和他的兄弟们,裙子姐和她的姐妹们。

“——你们怎么都来了!”唐薇惊讶极了。

“嗨——这不重要!关键是明天,明天我们就要决战了!我们大家定协助你,推翻芒!”哨子的目光灿若圆月。

“明天——”哲他转向大海的方向,月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金发在夜风中轻轻抖动。“我们大家奋起一战,为了正义,为了自由,为了爱和光明!——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他坚定的口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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