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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旗

开了房门只见外边漆黑一片竟已到了夜间,转身左拐,只见大院套着小院中有走廊相通,转了老大一会愣是没有找到茅厕。白日里见那蓝衫汉子武功颇为不俗,虽然人家看起来宅心仁厚,但记得刘伯伯曾说江湖人是有很多忌讳的,万一触犯有的至交好友也会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自己倒也不敢过于放肆。前边隐隐传来一缕灯光,王敦儒心里大喜就上前去准备询问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走,近的前来方发现灯光是从一间大殿里传出,刚想准身回去,就听“啪”的一声穿出,好似是茶盏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一个人粗声道:“三哥性命垂危,我又怎么饮得下茶去!到底是谁把三哥伤的生死不知?”说着声音隐隐透出哭声。

“五弟莫要着急,也是三哥命里有此一劫呀。这次我们师兄弟几人都得师尊飞鸽传书令我们在此处分舵相会十月初齐到黄河帮为黄河帮老帮主九曲棍于善渊老爷子祝寿,三哥本在沧州一带帮前夕的难民夯土筑房闲暇时为难民寻些草药治一些跌打损伤症状,接到师尊传信后就急急忙忙往回赶。黄河帮与我大旗门素来交好,师尊要带我们前去为尊长祝寿三哥更不敢怠慢,带上两个帮众就急急回赶……”听声音正是开门时那汉子,就听他继续道:“谁料到了延州一带遭人围杀,详情就让孙老二说一下吧。”

孙老二的接着道:“我和三老爷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延州,傍晚时三爷说时间比较充裕了打算在延州稍作歇息再来武涉分舵和众位老爷见面,于是我们找了一家名为聚福来的客栈刚刚走进去,过了会店小二就领了两个人过来说是要和我们做一笔生意,出高价买下我们骑的宝马,神情嚣张不可一世。当时三爷回道:“在下大旗门魏玄通有急事在身,还要靠这畜生脚力赶路,实在不方便卖给阁下。”

其中一个稍高汉子冷哼道:“就是说大旗门也觊觎这件事物了?路途多舛小心为上呀。”哈哈笑了两声就离开了。当下我们稍作休息喂好了马儿,三爷说此事甚是奇怪,不愿多生事端临时决定当晚继续赶路,我们一行三人出了延州就遭遇了埋伏,刘三被绊马索绊倒一下子就摔得生死不知,三爷的坐骑也摔断了腿,只有我在后边侥幸脱难。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里边颇有几个高手,暗器和渗毒的兵刃纷纷向三爷身上招呼,我刚稳住坐骑三爷转眼间就被人一掌打飞了出来,我把三爷拉上马背趁机逃脱,那群人没准备马匹追了片刻赶不上也就不追了。路上我把随身携带的伤药都给三也用上了,但三爷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后来脸色越来越差竟然还中了剧毒……””

王敦儒也是少年人好奇心重,听到屋里说话就向寻根问底不舍得走开了。蓦地听到一个武林高手被废了丹田,心里一惊脚下微沉“咔嚓”一声踩断了脚下一段枯枝,在寂静的夜空中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王敦儒心道:“坏事了,偷听人家门派之秘,这可是犯了江湖大忌呀。”想走脱却也难了。

屋里一人大喝了一声“谁?”话音未落四个人已经窜出大堂,把王敦儒围了起来,冷冷的目光打量着他。

王敦儒心里大悔,暗暗骂自己:“没事偷听人家秘密干嘛?这可好人家又管吃又管住的竟然成了引狼入室了,虽然自己这只狼只是好奇心重了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可说出来人家能相信吗?”

那个蓝衫汉子冷冷的打量了王敦儒几眼,惊讶的“咦”了一声,心说:“这不是顺道带回来的小乞丐嘛,怎么跑到后堂来了?”蓝衫汉子开口道:“小兄弟不在前面歇息,跑到后堂来干嘛?”

王敦儒见那汉子没有暴跳如雷,竟然温和的询问,心里不由得更加歉疚,赧然道:“夜里醒来,我想找茅厕……转到这里来了。”

那个被蓝衫汉子称为五弟的,看了王敦儒一眼也看出他不似作伪,冷冷道:“偷听别派机密,这品性……哼”转身回了大堂。

王敦儒脸上顿时红的和苹果似的,“这小兄弟只是不知道罢了,五弟你发什么火呀?”蓝衫汉子见“五弟”对一个孩子发火不由十分生气,转身又安慰王敦儒道:“我五弟性子急,你也知道我家老三命悬一线他心里难过……”

王敦儒性子本就外柔内刚,一听这话面红耳赤,难堪万分,早就把刘子山交代的潜行隐迹的话丢到脑后了,喃喃道:“大叔,我祖上行医也会两手医术……”

蓝衫汉子苦笑道:“小兄弟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是我家三弟中了剧毒又受了内伤,武涉城的名医都来过了,没有半点办法。现在只能靠我们兄弟用内功压住毒性吊命……你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又懂得什么高深医理不成?”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王敦儒见他们兄弟情深,想起自己自由孤苦,刘伯伯也已故去,不由心下悲凉,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医术如何,在乡下时也就是给乡亲们治治伤寒头痛的小病。”说着转身就想回房去。

一直站在一边的汉子突然开口道:“小兄弟内力不俗呀,不知道师承哪门哪派?不知可否帮助我等稳住在下三弟伤势?”这说话的汉子正是几人的大师兄,他一直在一边观察王敦儒,发现这少年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内劲,但步履轻盈,脚步落地没有丝毫响声,显然是内功深厚不过自己察觉不到罢了。少年面相淳朴,又是二弟带回来的,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蓝衫汉子听到大师兄发话,细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少年身上甚多古怪,一想自己把一个高手丝毫无防备的按在马背上驰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若是他出手偷袭?背后冷汗蹭蹭的冒了出来。

王敦儒一听不由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答应,跟着他们就进了后堂。后堂正中间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些果木鸡鱼等贡品,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几把檀香散发着让人凝神静心的香气。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古色古香的画,画上不是三清也不是菩萨,根本就不是人像,画的竟然是一面大旗,旗子插在一座山头上迎风招展刚看了一眼隐隐杀气竟然扑面而来,让他神情一呆。

蓝衫汉子见状低声解释道:“据传我大旗门祖师本是大唐名将卫公李靖麾下大将,随军南征北战大唐立国后更是平定突厥,东征高丽立下不世奇功,祖师天人之姿一代武学奇才,竟从沙场血战中悟出了我大旗门镇派摇旗九式。后来天下承平,朝堂之争愈演愈烈,祖师本就淡薄名利弃官后踏入江湖开创了我大旗门三百年基业,这副画是当年祖师亲手所绘,共有九幅,派中八个堂口各挂一幅,总舵一幅,象征九州之意。我大旗门门规,不戒酒、不戒色、不戒杀,不避世不隐居,只要是为国为民,有利于天下一统的事都可以做得。”说到这里,蓝衫汉子豪气干云的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只要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就可无愧于心,我师兄弟五人闯荡江湖二十余年又怎惧这一点风风雨雨!”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他自己说的了。

“说得好!三弟行侠仗义二十余年,行善之事做了千百件,就不信老天爷会不佐佑于他!”那大师兄坐在屋里东首床榻边上,朗声应道。

“是呀,什么世家追杀、什么宝不外露,只要坦坦荡荡对得住自己良心,有何惧于天?”王敦儒不禁呆了,一时间心胸豁然开朗,从刘子山死后郁结了一个多月的心情骤然好转,坦然的向那幅大旗图,嘴角笑意盈然。转身向蓝衫汉子一揖到底,恭声道:“多谢大叔教诲,今日之恩王敦儒铭记于心。”

蓝衫汉子慌忙回礼道:“不敢,在下痴长几岁,若是不弃叫声二哥便可,只是见小兄弟心里好像藏着太多东西,神色抑郁,故而贸然出言相激。”言语一顿,接着道:“不瞒小兄弟,我五人乃是大旗门当代掌门座下五弟子,江湖人称铁血五方旗的就是,可惜我三弟身受重伤否则定当陪小兄弟痛饮一番。”

铁血五方旗出道江湖二十余年,为人豪爽,行侠仗义铲奸除恶,在黄河口碑极好,他们师尊大旗门当代门主血军侯陈道同岂会让他们五人跟随自己前去为老友九曲棍于善渊祝寿?蓝衫汉子正是号称东方青龙的韩泰,他面目粗犷,但实则性情儒雅、心地良善。

王敦儒本事豪爽性子,也不愿做作,朗声道:“那小弟就僭越了,二哥,我们一块看看三侠伤势如何?”

韩泰连忙伸手虚引,领着王敦儒到了榻前。放眼打量,只见塌上躺着一个虬髯大汉面目俊朗、虎背熊腰、身长近八尺,一身肌肉像铁疙瘩般垒在身上,此时赤裸着上身,下体穿着一条麻布短裤,个头竟然比铁血五方旗中的其他四人都大了一圈,王敦儒倒吸一口凉气,暗赞道:“好一条汉子!”但此时这条汉子却死气沉沉的躺在榻上,胸口上贴着几条木板显然是肋骨断了正骨用的,更让人骇异的是他面色正常但身子密密麻麻的满是黑线,特别是四肢皮肤竟然肿胀着冒着黑光,明显是中了剧毒,但却被人用精深内劲逼往四肢,这样就避免了毒血冲脑而丧命,王敦儒凝目一看,大惊道:“血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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