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两个人很小心地秘密计划的同时,负责保护他们的一个骑卫队队员早就把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了。按理说,在熙熙囔囔的闹市,而且还隔了那么厚的车窗的情况下,一般人是根本听不到车里说话的。但也只是一般人听不到,不包括骑卫队里一个叫“长耳”的家伙。这家伙天生长了一双大耳,听力出奇地变态,听他说他能听见地下一米蚂蚁下蛋的声音。所以仅管冉伯尼已经相当谨慎了,可是能想到会碰到这号人物!
当冉伯尼交代的差不多了,“长耳”也全都听见了,如果不是他的任务是保护使者,他早就提着剑把他们给剁了。明明是要保护他们,而这两个家伙竟然要刺杀卡特,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该死!好在理智及时压制住了这种冲动,如果他真的敢动使者的话估计卡特都饶不了他。现在还是报告侍卫长比较好,他催马来到卡罗尔身边,小声地说了一会儿,然后卡罗尔有点吃惊地问了句:“你确定?”“长耳”没说话,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卡罗尔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可没想到冉伯尼竟然会来这一手,按理说他们骑卫队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杀气,怎么会让他们反感成这样?难道他们和亲是假刺杀才是真?不过这也不对劲,派一个失宠的老宰相一个头脑跟猩猩差不多的人来搞刺杀?就算意多米亚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他们吧。想来想去,卡罗尔只能把这所有的一切归咎于那些胆大的贵族惊动了使团。示意“长耳”归队,然后他自己一个人思考起对策来。
当这支队伍奇迹般地安全抵达王宫时,不仅是冉伯尼二人就连卡罗尔等一干侍卫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现在仿佛预见到自己保护卡特王子在意多米亚时的样子—如果他们能活着抵达那米亚提斯的话。卡特勒住马,谨慎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围观的人群,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帝国的战士们在前线流血奋战的时候,这些养尊处优的大爷们都干了些什么!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净干这些窝里斗的事,国王陛下和卡特王子现在的命令还不如一个勋爵的话管用,长年的对外作战使国王疏于对国内的管理,直接导致了养尊处优的贵族们越来越目中法纪,有些大公在领地内俨然成了一个小国王,卡罗尔甚至开始悲观地认为,法西里如果灭亡的话并不是别国的侵略,而是毁在这些大公手中。虽然经过数代国王不断地开疆扩土,法西里俨然已经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但这也仅仅是表面上,事实上,历代国王都是马背上的国王,让他们御驾亲征他们可以二话不说跨上战马,但是让他们坐在王座上处理政务估计每一个法西里国王都会头疼,所以法西里的朝会并不多,军事会议倒是召开得频繁,这从圣普利修斯四大学院的分布就能看出来。
“詹尼弗!”还没下马卡罗尔就侧过头,嘴唇微动着说,“带几个人告诉那些苍蝇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杀手。”说完也不等旁边的詹尼弗反应就翻身下马,他可不担心自己的命令会被误解,作为骑卫队的成员,这种起码的反应能力是必备的素质,而且如果被一群三流的杀手跟踪一路都没有发现,那骑卫队的所有人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两位大人,王宫到了。”卡罗尔走到马车前很是恭敬地对车上说。
只听得车内一阵响动之后,法拉西斯率先从车里探出头,硕大的黑脑袋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对卡罗尔笑了笑:“多谢侍卫长了。”
卡罗尔微笑着躬身没说什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法拉西斯走下车,然后在车门前恭敬地说:“宰相大人,请下车。”
这时,一直没出来的冉伯尼才一挑车帘下车带着满脸礼节性的微笑对着卡罗尔说:“多谢侍卫长一路上的护送。”
“保护大人的安全是卑职的责任也是卑职的荣幸,”一向正直的卡罗尔竟然也说出这种话,“大人,王子殿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请。”
“嗯。“冉伯尼满意地点点头,冲法拉西斯使了个眼色便在卡罗尔的引导下向王宫深处走去。
此次卡特邀请他们见面在地方位于王城东南的劳尔堡,这里是皇室男性成员居住的地方,包括卡特、皮埃尔以及某些皇族分支的优秀子弟都位于这里。劳尔堡曾经作为王室男性重要的象征,一直以来都是法西里国民最崇拜的圣堡之一(历任国王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不崇拜才怪)。所有皇室男性成员一旦成年均会接受某项军事任务,待完成任务归来,这里就必然留有一席之地,如果失败了则只能被派遣到边疆去做一个普通的中级军官。这种淘汰方式从建国之初一直沿用至今,为的就是保证皇室血统的狼性,因为开国宰相普利修斯说过:狼之所以能够独霸森林和草原,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因为伟大先贤的一句话,可坑苦了一代代纨绔子弟,不知道多少被“流放”的家伙背地里把普利修斯的所有女性亲属都问候了个遍。
一路上,冉伯尼和法拉西斯因为各自思考着以什么姿势、拉多少人垫背的方式来就义,而卡罗尔因为刚才“长耳”的汇报一直在心里暗骂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一路上三个人非常默契的互不干扰。穿过一条条回旋走廊,再走过演武场,最后经过一个人工湖,来到了卡特的私人住所——一座仅次于劳尔城堡的哥特式建筑。
“两位,请稍等片刻,我去向王子殿下禀告。”卡罗尔此次的话语中明显少了刚才的客气,无形中把自己多年的杀伐气势带了出来。
没有反应过来的冉伯尼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等到卡罗尔走远了,法拉西斯才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说宰相大人,这个王子的侍卫长不简单呐。”
“嗯,区区一个侍卫长竟有如此气势,看来法西里真的是卧虎藏龙啊,大公阁下,我想我们此行要辜负国王陛下的期望了。”说着摸了摸自己藏好的匕首,法拉西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冉伯尼已经开始发凉的手,聊表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