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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蛮荒铁剑

秋风瑟瑟,天气阴沉,一片似血的枫叶越过高高的城墙,飘入临安城中,落在一家匾刻‘永福酒楼’店前。这是一家占地约八百平米的双层酒楼,虽然比不上‘京福瑞’、‘百祥楼’…这些全国知名的大酒楼,但是它却是整个临安城最大的酒楼了。

底楼——

“喂,让让啊!”一位尖嘴猴腮的矮个子刨了刨前面的人,随后扯着他那公鸭嗓子叫道道:“金丝凉皮儿是哪位的啊?”

“这儿”一中年汉子叫道。

“你们,听我说啊,这个江湖上最近啊,又……”一高个儿青年对着同桌的四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

“喂,三嶈,昨晚‘闭花楼’那个羞月啊,那简直是啧啧,那叫一个……”一个一脸红痘的猥琐的半百老者对对面的老友道。他那老友长的挺正气的。

“小芸,我求你原谅我吧!”一位张着一副丹凤眼的少年对着一位身着红色布衣少女一脸愁容的哀求道。

“喂,老板,上楼有位财神爷给了十两银子,说五个时辰之内叫我们不许一个人上去。”一位肩搭抹布的小二手执一块白花花的银子对掌柜的说道。

那掌柜的一把夺过小二手中的银子,狠狠的咬了一口,见上面的四个牙印兴奋地道:“好、好,二狗子,你给我把守在楼梯口,不许任何人上去!”

“……”

各种嘈杂的市井俗音充斥着这里。而在酒楼的二楼却是极其的……‘幽静’。对,就是幽静!虽然时不时有底楼的杂音传上来,却根本影响不了这里的气氛。这并不是说这里没有人,相反,这里人还非常多,九成的位子都满了,有的四方桌上却坐了五六个人。

然而,这些人却与底楼的人截然不同,他们个个手上都有茧,与农民不同的茧。农民长期用锄,手上的茧主要在虎口、掌股位置;而他们手上的茧却聚于整手,明显是练武故意致之。他们身上还有一股一般人没有的气,一股肃杀之气、一股铁血之气、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然之气!还有那饱含杀气的眼神,江湖上的人一看便知他们是军人或者……偣人。而他们那饱含杀气的眼神却齐齐的盯着窗边的那个雅位。

只见那雅位上坐着一青年男子,那男子大约十七岁,身着一件深黑布衣;脚踏一双黑靴,白底的;腰缠一条深蓝色的布带;头上还用黑布条草草缠了一个发髻,额前梳了个斜刘海尽显潇洒。观他的背后,背了一柄用灰布麻条缠着的长条状物体,不过从那七分之一处那向两边的凸起可以看出那可能是一把剑。再观他面部,透过刘海只见一对单眼皮围包着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瞳,那刀削的面庞苍白无比却一点不显病态,双唇犹似图过胭脂似地,红润无比,只道好一个面白的英俊小生!

酒壶中好像没酒了,那黑衣男子自嘲的笑了一声,好像在说‘早知道多叫一些酒了!’随后便撇了撇眉,站起来便要去打酒。谁知他刚一站起来,整个二楼的人都紧张的站起来了。黑衣男子做出一副愕然的表情,随后坐了下来笑道:“喂,各位,你们看了我这么久我会不好意思的。”此时,他右手边离他最近的一位头戴紫色锦帽的中年双眼一鼓,对黑衣男子道:“‘蛮荒铁剑’王元星,你还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啊!”那王元星轻笑道。旋即脸色一变,冷声道:“天恒剑派的张酒疯子是你们杀的吧!”

听到这话,那中年人眉头一皱,道:“王元星,这话可不能乱说,当日天恒剑派的‘夺剑客’亲自告示天下,张酒仙是死于‘北冥一刀’李恒辉的《北冥天刀》第九式‘鲲鱼化鹏’之下的!”

王元星听他这么说,冷哼一声道:“是吗?”

“自然,张酒仙的伤口是由琵琶骨贯穿,这是‘鲲鱼化鹏’的特有攻击方式;伤口宽一寸、长三寸,这是‘北冥一刀’李恒辉的‘洅刀’特有;伤口紫黑,周边泛蓝,这是北冥内功的特症!”中年人忙道。

“哼!”王元星不屑道:“‘由琵琶骨贯穿’你们朝廷‘偣阁’的‘破骨锁’也是如此攻击方式吧!”

中年人顿时不说话了。

王元星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伤口宽一寸、长三寸,你们把‘破骨锁’的锁头打成‘洅刀’之状便行了!”说完便看着中年人,只见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显得颇为恼火。便又继续道:“至于伤口紫黑,周边泛蓝,呵呵,不好意思,不才曾去看过张酒疯子的尸身,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的伤口上,只见那所为的紫黑、泛蓝竟然掉下来拉……”言此,王元星又冷冷的撇了中年人一眼,咬牙道:“居然是颜料,而且是‘偣阁’的‘化——功——彩——虹’!”

听王元星说道这儿,中年人瞳孔猛地一缩,猛看了王元星一眼,森然的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啪!!”知见王元星右手一掌拍在桌子上,登时便在桌子上打出一个掌形凹印,左手指着中年,吼道:“张酒疯子与我有举杯同袍之义,你们竟然杀了他,还嫁祸给‘北冥一刀’让他在地下不能雪仇瞑目,我今天便要为他,报仇雪恨!”

“吸”中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哼,好一个奉命行事,那我今天便也奉命行事!”王元星道。

中年人眉头一皱,疑惑道:“你奉谁的命?”

王元星道:“义气!”说完,脸色一变,右脚一蹬地,全身向中年人撞去。中年人见他不由分说,突然下手,大吃一惊,淬不及防之下背他撞上了,“蹬、蹬、蹬、……”连退了七步,才缓过劲来,不过脸色十分苍白,显然是受了内伤了。周围的偣人见状,全部立即“呲啦”一声撕开外衣,露出了一身整齐的赤磷短甲,随后齐齐用右手抽出隐藏在左腰的‘破骨锁’,一脸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准备只要他一动,便丢出锁头刺向他,让他受万锁穿心而死!中年人紧紧瞪着黑衣男子狠狠的道了一句:“好一个‘蛮撞式’”说着便解开了自己那华丽的外衣,露出了一件灰色的软甲。只见那软甲胸位之上刻有一副‘龙虎争霸图’,腹位刻有九朵卷云,左右双肩上刻有‘晋’、‘康’二字。

王元星一见此甲,双瞳一缩,遂惊道:“‘龙虎硅铁晋康甲’!”然后看着中年人继续道:“传说这是齐朝初年,齐恒帝的第五子晋康王采钛山硅铁之精‘虎硅’所炼;传说当年百吨硅铁炼出九百三十二斤‘虎硅’,九百三十二斤‘虎硅’却只打出了这么一件软甲;传说甲成之时,左胸位之处自动生成一副龙图,后,晋康王又命人在其右胸位处再刻了一副虎图,是为‘‘龙虎硅铁晋康甲’,传说此甲早在三百年前‘七王破京’之时被落入冕江之中了,怎么会在你这儿!?”、

看着王元星一副惊讶的表情,中年人似乎很得意,道:“呵呵,当年此甲的的确确是落入了冕江之中,可后来却被一渔夫打捞了上来,他见此物看似值钱,便持至当铺中当了,那当铺主人见此物甚是不凡,便献到了当地县官手中,那县官后又将它献到了巡抚处,巡抚准备将它献到宰相处,可在路上却被羌亢人给劫了,直到五年前羌亢王将女儿嫁给陛下时,将此甲放入了随行的嫁妆中,后来陛下将它赐给了在下。”说完还瞟了王元星一眼。

“那你在朝廷之中的地位应该不低吧!”王元星道。

“呵呵,不才在朝现任‘锦羽卫三都统’!”中年男子撅着嘴角,傲道。

“呵呵,既然如此……”王元星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变,森然道:“那杀了你,对朝廷来说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吧!”

正满脸傲然的中年人一怔。王元星趁此机会大喝一声:“千幻掌。”顿时他的手掌化为几十个幻影,凌乱的向中年人头上拍去。中年人仓促之下,只得将内力运于双手,抬手向头上挡去。可他的仓促之行如何可抗黑衣男子的蓄势一击,顿时被打的飞身撞垮木桌。其余的偣人见状齐齐丢射出‘破骨锁’,向王元星射去,王元星见起码七八十条‘破骨锁’向他射来,不慌不忙的寻准一条已至他最近的‘破骨锁’右脚一蹬,腾至锁处,左脚再借锁的惯性一蹬便从向屋顶……

此时中年人已经站起来了,恼怒的正想骂娘,却正好见到这一幕,还以为王元星想要逃跑!大惊,随后轻身一跃,向王元星抓去……心惊的他却没想到王元星本身便在窗边,又为何要走屋顶呢?

果然,王元星见那中年人向他冲来,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查觉的弧度,随后大喝一声:“曲蛇式”身子竟然侧身弯曲一百二十度向中年人冲去,好柔性。中年人见他中途折来,大骇,可是此时中年人想闪却因惯性所制。无奈的中年人只有将四成内力汇于右掌,然后向中胸推去,借此力向后退去……可惜,已经太迟了,王元星已至。只见竟似蛇一王元星般‘缠’于中年人周身,对,是‘缠’就如一条盘于柱子上的黑龙。越缠越快、越缠越快,最后竟化一旋风,将中年人整个包起来了。周围的偣人皆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这‘旋风’。其中一个脸上有三颗痣的偣人还喃喃道:“内力化罡出体,还、还引起周围的风会聚现形!”十息后,有人大吼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快救都统啊!”顿时周围的偣人都反映过来了,便控制‘破骨锁’向‘旋风’攻去。、

“当当、磁磁、咔、嘣”只见那旋风将‘破骨锁’连锁带链全吸扯了过去,竟然全部绞碎了!而后四散弹出……不……是‘射’出。满屋子的碎块四射,其势就如传说中的暗器‘暴雨梨花针’似地,当时便有数十名偣人被射成了马蜂窝,其余的不是手脚被洞穿,就是腰、肩被打破。哀嚎声响彻满屋。

“嗖~”的一声,‘旋风’中窜出一人来,正是那王元星。他瞟了一眼满屋子哀嚎的偣人们,锁着双眉,摇了摇头。不知是为杀伤了这么多人而感到自责,还是因为还生还了这么多人而感到惋惜。

就在此时,王元星猛地看了一眼西窗外,舔了舔双唇,随后冷笑了一声,自语道:“想不到,他们居然也……”此时,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看向北窗方向:“真是想不到,连他也来了……唉,是该了断啦!”

“嘭”王元星撞开身后东窗窗纸飞身出了酒楼。……片刻后,那‘旋风’终于停了下来,那中年人已经不见了,只出现了满屋的碎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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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东郊,渺垭山【注1】之巅。

山巅上有四个人,东方站的正是永福酒楼的那名黑衣男子‘蛮荒铁剑’王元星,他的对面有三个人,站在靠前的是一名和那王元星年龄相仿的蓝衣青年,相貌平平,头发散披,嘴角还有一条两寸来长的疤痕。蓝衣青年的后面站了一对夫妇似地男女,从他们如胶似漆的摸样便可以瞧出来。那名男的样貌大约四十左右,值得一提的是那名女子,竟然还是一位大肚子,看是已有了七、八月的孕妇!

此时,王元星看着那对夫妇道:“想不到‘岐山【驻2】’的‘噬婴夫妇’噬心、怀婴投靠了朝廷”又把目光转向了那名蓝衣男子道:“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是竟然你也投靠了朝廷!”

那名女子怀婴发出了一阵尖细的声音道:“王元星,当朝陛下整合武林乃是顺应天意,你到不如。。。。。”

“滚,八婆!”怀婴还没把话说完,王元星爆口便骂了一句。怀婴听了顿时气的胸都快比肚子大了,右手颤抖的指向王元星想说什,么,却又激动得说不出来只见她旁边的噬心忙的拍着她的胸脯安慰她。王元星又看着蓝衣男子道:“阿猿,为什么?”

“不要叫我阿猿!”蓝衣男子激动地叫道:“我现在叫袁爱国,我再也不要叫阿猿,再也不要回到以前受苦的日子啦!”

王元星道:“阿猿,我们。。。。。”

“啊,我说过,不要叫我阿猿!”阿猿大吼一声,便挥掌冲向了王元星。王元星见阿猿冲来,摇了摇头,向上一跃,避开了这一掌。阿猿又将手向上一勾,擒住了王元星的右脚,王元星眉头一皱,便用左脚踢掉了阿猿的手,再借力,向远处纵去。阿猿又大喝一声:“神猿丢核”便一内力化为一个小弹球向王元星丢去。王元星在纵身之时,转身不及,被打中了后腰。霎时,后腰便爆出一个拇指宽的血洞。阿猿见王元星受伤,便又提掌向王元星冲去,远处的‘噬婴夫妇’见此时正是捡便宜的时候,便齐齐的向王元星冲去。王元星捂着后腰,见状,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便忍痛向远处飞身而去。

咣当崖。。。。。

王元星,趴在崖边,看了看雾云笼罩着的崖底,又看了看背后还在向这里赶来的追兵,苦涩的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王元星竟然也会落到如此境地!”

远处的三人已经到了,阿猿道:“王元星,你运功了这么久,伤口的血流不止啊!”

‘噬婴夫妇’二话不说,飞身冲向王元星。王元星摸了摸背后的布包,喃喃道:“唉,你也该出鞘了啊!”随后便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而起,震碎了背后的布包,露出了里物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真是一把剑,只见此见通体漆黑,不泛一丝光泽,连剑带把共长四尺,剑把呈圆柱形,上刻有黑梅盘绕,直径为一寸,剑身宽四寸,两边还有血槽。

王元星手持此剑大喝一声:“出剑式!”便见一条三丈剑罡从剑中升起,斩向‘噬婴夫妇’。‘噬婴夫妇’只是惨叫一声,便被剑罡绞的渣都不剩。王元星也内力耗尽,虚脱而倒于崖边。

阿猿见‘噬婴夫妇’被绞杀,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向王元星道:“你的玄铁剑又出鞘了!”

王元星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玄铁剑,道:“是啊,你还记得它上一次出鞘是在什么时候吗?”

阿猿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道:“当然记得,是三年前,我们二人一起杀那条赤蛇时,你为了救我而出的!”

王元星道:“都三年啦!”

阿猿道:“是啊,一切都变了”

王元星将玄铁剑又重新背与背后,眯着眼睛看着阿猿道:“来吧,阿猿,我来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阿猿皱着眉头对王元星道:“元星,你就归顺朝廷吧,于我一起,我们共享荣华富贵,我们。。。。。”

“好了,不要再说了,来吧!”王元星道。

“唉!”阿猿叹了一口气便向王元星走去,道:“元星,你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束手就擒吧,我不想杀你!”

王元星道:“阿猿,你还不了解我吗?”

“唉!”阿猿再叹了一口气,便挥掌将王元星拍落了咣当崖。

阿猿走到崖边,看着崖底道:“元星,传说此崖甚是奇特,什么东西、人落了下去不会死,如果传说是真的得话,那你来找我报仇吧!”再看了看天,喃喃道:“若传说是假的得话。。。。。唉,听天由命吧。”

随后便“嗖”的一声消失不剑了。

【注1】:(渺垭山,是临安城境内的一座名山,连绵千里,主峰‘籍峦’高约万丈,此山究竟是如何得名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在在此山籍峦峰之上有一出神奇的地方,那是一处悬崖,此崖名为‘当咣’,这个名字听起来不甚美雅,只应每每有人丢落东西于崖下,崖下便会发出‘咣当’一声,因此而得名。这还不算神奇,神奇的是一旦有什么落了下去,便会出现在山下进山处!曾经有一位放牛娃,被牛顶下了悬崖,又在山下出现了。别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只道他落崖之后落在了一个很软的地方,那里雾十分的大,他什么都看不见,害怕的他只能到处乱走,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突然白光一闪,他就到了山下了!听说这件事儿还穿到了当朝皇帝那儿,皇帝认为此崖之上有仙人,还名人带上奇珍珠宝,秀奴美女,上山来求仙丹、不老药,结果却什么也没求道。不过后来此山此崖却也成了临安境内一道风景名胜了,历年来,前来观景之文人墨客、闲人雅士倒是却也不少。韩朝时期,当代大诗人碧潮罨还于‘咣当’崖边赋诗一首,便是著名的《临安歌——籍峦》。

诗中道:“紫霞赤鸾于东升,白发青袍今朝落。纵观平生行迹余,横看咣当又一声。”

此诗述道了晚年的碧潮罨,登上籍峦山咣当崖后,看着如赤鸾一样的朝阳升起,再看看自己这泛青的衣袍和满头的白发,想起自己一生的行迹、功名、成就,摇了摇头,丢了一块东西下去,发出了咣当一声。)

【注2】:(岐山,央华国与金卞国交界处,岐郡,岐山城旁,四十里处的座孤山,高约八千丈,占地百里方圆,因山路陡直崎岖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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