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愣愣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没想到拒绝。满眼皆是他愈来愈靠近的面容,脑子恍恍惚惚,似乎也说不上什么可以反对的理由……放置在身后的手微微弯起触碰脊背。确实…有些吃力……
君司若留意到她那微小的举动,不由抿了抿嘴角,之后很是淡然地说道:“姐姐是怕阿若会占便宜吗?”说着,仿佛要印证一般,他的指腹随意地停留在她右侧的锁骨,指尖蜷起,极为轻佻的微微一拂。
阿嫣惊地抬眼看他,而后迅速低下头努力保持自然的口气:“怎么会?阿若才不会是那样的人……”
君司若闻言俯下身,歪起脑袋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神,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姐姐这样哀怨的语气,却是令阿若奇怪了。莫不是…姐姐其实是极希望阿若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阿嫣有些恼怒,自己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却被曲解成这般模样。她怎么会,怎会是那般放荡的女子。她如今虽对他有那样的情意,但也万万不敢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更何况自己之前的遭遇,早已非青白之身……虽知他是玩笑话,心中却如灌了铅一般突然没了气力。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她一把夺过君司若手中的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故作轻松地道:“你这几天一定很累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毕竟也不是很难的事……”
君司若见她骤然怏怏的样子,面色也跟着沉了一些。莫非自己的玩笑开过头了么?本是想让阿嫣开心一些的,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他羽睫轻颤,心中顿生无力,顿了顿,略带嘲讽地说道:“还是我来吧,你的话又不知要弄到什么时辰……那么多的伤口。何况你我虽非至亲,但胜过至亲。我还不至于……”他说着偏了偏头,眼色黯然,从牙齿缝中狠狠地挤出几个低音来:“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阿嫣一径低着头,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不知为何,如今这样近的距离,竟会叫她如此局促和忐忑。她甚至不太敢抬眼看他。当他说“至亲”之时,她也免不得失落难过。心中越发肯定了君司若的态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便被极锋利的针刺穿,疼痛一下子从里到外散开。起先速度还缓慢得可以忽略,之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好似所有的毛孔都在跳跃叫嚣,近乎无力的疼痛感。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那便好……”
君司若胡乱点了点头,便开始动手为她上药。
肩部的伤较轻,他微微扯开她的里衣,凑过去,专心致志地涂抹起来。气氛更静谧了些。连空气都变得僵直许多。阿嫣觉得呼吸困难,每呼一口气都在努力克制鼻息。每吸一口气都在努力保持胸膛的起伏。到最后胸腔胀闷的难受,她实在撑不住了才随意找了句话来说:“你方才说为我洗身子的是你,这是真的吗?”
“嗯。”君司若仍是有些不郁,有些敷衍地说道。
他此时正在涂抹她脖颈处一道痕迹很淡的伤口,脸整个埋在她脖颈的位置,说话的时候湿热的气息忽轻忽中的喷洒在那儿,痒痒的,让人心慌。
阿嫣垂下眼,望着他发顶处因为烛光而散出的光晕,想也不想便又问道:“可是你可以叫侍女过来帮我洗的,不用你亲自动手。”
君司若明显一顿,而后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阿若,不如你便帮我涂抹背部的伤口好了,其他我自己来。”她实在受不了这样僵硬寂静的氛围,只觉得再待一刻都会发疯发狂。偏偏君司若又这般敷衍,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君司若突然停下手,埋下头轻咬住那褪在肩头的里衣的衣沿,辗转向下,堪堪落在胸口的位置,之后毫不客气地往旁边一扯。
阿嫣猛然一惊,不知他为何如此,“阿若,那些地方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别……”她说着便要用手去挡。
君司若一把抓下她的手,身子前倾,连带着一并按压住她另一只不安分的小手。他垂头在她脖颈处狠狠一咬,阿嫣吃痛,立马仰起头叫出了声。君司若沿着她的下巴一路望上去,之后牢牢对上她惶恐无措的眼,语调轻柔地说道:“姐姐坐着就可以。以前…都是姐姐照顾我,如今就换阿若来罢。”
“阿若……”阿嫣望着面前这个全然陌生的男子,突然间觉得惧怕起来。那是不同于方才那样甜蜜而又磨人的压迫感。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怯怯地唤他,希望他快些放开自己。
“阿若?呵!对呀,我在你眼里不过是当年浮水河畔救下的病弱少年。是要靠你这样一个瘦弱之躯爬山涉水历尽艰苦背上青宸山求人救治的无用之人。是无论做什么如何做在你心里都只是以亲人般存在的弟弟。你愚昧,你蠢笨,你无知,可我又何尝不是!”他目光灼灼,与她呼吸相贴,“我一直不敢与你说。是怕你会对我惊惧逃避。当年之事真相如何,都已非你我所能左右。你若真还忘不了你的大师兄,我亦不愿理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姐姐。阿嫣。不管你与我何意,我都再不做你弟弟。我再不是当年那个只能依附你活着的少年,我要拢着你囚住你,再不放你离开!”
他说罢便咬上她的唇,细细黏磨厮缠。阿嫣浑身一僵,越发蜷缩得厉害。她有些犹豫地往后一退,却不料君司若顺势跟近,微一用力便将她压倒在被褥之上。然后不等她开口,他便扶住她的后脑准确地噙住她的唇,分分寸寸,凶暴狂戾。
隔着暧昧的低喘,和彼此之间相碰的微凉鼻尖,空气也一下子上升成高温的热度。好几次,她都以为他会停止,结果一怔之间却迎来越发狂暴的对待。
当亲吻逐渐开始失控,温软的舌尖辗转游离在她的双颊,微扯着她的耳坠,之后覆上她的眼,轻轻****她颤动的眼睫。可这些仍是不够,他眸色渐深,望着身下面色通红的女子,双手近乎焦躁的拂过她的腰际。
阿嫣粗喘着气,脑中一片茫然,正以为他会继续下去,却不料下一秒他便堪堪停住。她面色迷离,呼吸凌乱,很是不解地望着上方的男子。
君司若偏过头不再看她,眼里满是无法克制的狂乱。他紧紧握了握拳,之后声音暗哑地说道:“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他眼睫颤动,看不清情绪,清隽的面容被阴影勾勒出坚毅的弧度,转过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分外清亮,低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是我情难自禁……继续上药可好?”
阿嫣坐起身,依旧有些不敢看他,急忙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些激烈动作的关系,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君司若自然而然地将药瓶递过去,本想着依她的意思自己来,可她却因为发愣而迟迟没有反应。无奈之下,他只好稍稍上前,轻轻拂开一些她的衣服,认认真真地为她上药。
直到现在,君司若的那番话才慢慢地在她脑海中形成段落。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意会,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她难道不是在做梦吗?如果说那番话只是略带含蓄的表明,那么方才他的举动,又代表了什么?
他要她在身边,而并不是以姐姐的身份。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与她之间另一种感情的成全……那么也就是,他与自己有着同一个念头?
阿嫣甚至想要尖叫出声,她望着烛光印照下低头忙碌的男子,心中满满的被喜悦充盈,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好,便不假思索地倾身抱了过去。“阿若,谢谢你。”
君司若惨然一笑,紧紧握住手中的东西,紧咬着牙,伸手缠绕上她的肩胛,然后淡淡的,用连最近处的阿嫣也听不见的声音,静静地说着,“不用……”
真的不用。你也不过是成全我的贪婪。想要将你绑缚在身边,这样我才能更好的生活做事。所以,如果你真的依旧忘不了沈迟逸,我亦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