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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灭风兽魂

阿古拉大步逼近,方文只能小步后退,因为他身后是风兽魂,他几乎无路可退了。

然而,风兽魂的处境更尴尬,它不敢进攻方文,因为它忌惮阿古拉,它也不能后退,因为它的身后是树,它亦无路可退。

随着方文的后退,风兽魂身旁的小旋风能够游弋的范围越来越窄,这使得小旋风越来越虚弱,而相反的,风兽魂的身体竟被逼的已成实体!

方文在风兽魂身前咫尺站住,他几乎是紧贴在风兽魂身前。

阿古拉的脸上裂出一丝笑意,笑得很凶残,让人不寒而栗。

奇怪的是,方文也在笑,而且笑的很从容,他的眼睛还发出灼热的光芒,直直地看向一处。

此刻,方文无疑已经成为阿古拉眼中的猎物,而且是一只已经放弃挣扎,束手待毙的猎物,可为什么将死的猎物脸上还会有那么从容的笑容?

阿古拉惊疑地循着方文的目光望去,入眼的是一支铁箭在空中呼啸飞过。

这支铁箭是莫日根发出的,是在方文含笑望向他的时候,那一瞬间发出的。

这笑容是如此的有信心,它让莫日根感受到一种甘于放弃生死的信任!所以,在电光火石的刹那,箭已出,箭若飞虹,直灌向已变成实体的风兽魂。

当阿古拉的目光移到莫日根镇定自若的脸上之时,铁箭已经自风兽魂的左胸穿出,直直洞穿四根树干,牢牢地钉在了十米开外的第五根树干上。

风兽魂的脸上依然毫无生气,但他那双闪着绿芒的眼睛已经渐渐暗淡下来,身旁的几股小旋风也不停地颤动起来,像是在垂死的挣扎。

夕阳最后的一抹余辉不死心地抓住死寂的树林,天色渐渐昏暗,风兽魂也终于完全消失,风灭而灭!

阿古拉看看莫日根,又看看方文,忽然放声狂笑起来,“你们以为灭了风兽魂就万事大吉了吗?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方文慢慢站直身子,艰难的挺起胸膛,平静的说道:“我们并没有把你当成容易对付的怪物。”

莫日根双手抱弓,斜倚在树干上,双眼平静地注视着阿古拉,说道:“我们会很认真地对付你!”

阿古拉微微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想到方文和莫日根居然会有如此坚强的斗志,在灭了风兽魂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过来。

阿古拉狞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根本是在做梦!”

方文看了一眼狞笑的阿古拉后,把目光移到莫日根的脸上,问道:“你说一个人,若是莫名其妙地发起狠来表示什么意思?”

“在吓唬人。”莫日根回答得很干脆。

方文不禁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年轻的神射手来:略深而健康的皮肤,匀称而修长的身躯,坚定而有神的双眼似乎随时都能为同伴鼓起斗志,特别是他的头发,很松散但整齐地拢在脑后,这在一个武者来说,实在非常难得!

方文这才发觉,虽然从自己来到元朝大都认识莫日根已经三个月了,但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观察过这个人。

“通常一个胆小的人是需要用凶恶的样子来壮胆的。”方文很赞同莫日根的观点。

如果之前方文说这样的话,阿古拉立即会冲上去杀了方文,虽然现在他也想杀了方文,但只有忍,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无法估计这两个年轻人的实力了,特别是方文,更加令人看不透,方文脸上的笑容,令他有股心颤的感觉,因为这笑容透露出强大的自信。阿古拉意识到方文的可怕,尤其在方文把他引向风兽魂以克制小旋风,让莫日根寻机射杀了风兽魂之后,阿古拉就已经发觉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了!

“莫日根,皇上对你一直恩宠有嘉,你现在居然背叛皇上!”阿古拉强忍住一口气说道。

莫日根脸色一变,变得难看起来,像是被阿古拉一语道破了心里最不想提及的事情,只要是个爱国之人,都不愿意背起背叛之名,可现在莫日根切切实实违背了忽必烈的命令,虽然他知道了忽必烈不再是以前的忽必烈,但这种背叛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万分心痛。

见状,方文叱喝道:“你只不过是个怪物而已,还想学人讲道理,真是笑死人了!”

“混帐,你信不信我这就灭了你!”阿古拉暴怒起来,背上的触须蠢蠢欲动。

听到方文的叱喝声,莫日根瞬间恢复平静,对着阿古拉淡淡地说道:“你回去转告皇上,有一件事我必须弄清楚,如果真是我错了,我会回去向他谢罪!”

“好!”阿古拉答应得很干脆,走得更干脆,自从方文把他引向风兽魂以克制小旋风,让莫日根寻机射杀了风兽魂之后,他就忌惮方文,已经失去了斗志,现在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走!

看着阿古拉在暮色中迅速消失,莫日根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有心事?”方文斜靠着树干坐下,显得异常疲惫。

“对,我有心事。”莫日根在方文对面坐下,将宝雕弓横放在膝上,用手指轻敲着弓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莫日根抬起头着方文,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文仰头望向天空,暮色已矣,夜空如水,良久才道:“恐怕我是得把一切告诉你了,所有的事情变化的太快,单凭我一个人想必是无法阻止的。”

莫日根没有说话,他在等方文说下去。

“这要从七百多年之后说起……”

“七百多年之后?”

莫日根打断了方文的话,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眼前这个人随时会变成一只怪物。

“对,我来自七百多年之后!”方文笑了笑。

“那……那时的皇上是谁?”

“皇上?”方文不禁一愣,随即又笑起来,“那个时候已经没有皇上了!”

莫日根眼中透出一股浓烈的失望,这让方文也忍不住有一丝伤感。

“元朝之后会有明朝,明朝之后又会有清朝……总之还会有新的朝代建立的!”方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就像告诉一个人将会在什么时候死去一样,所以他笑了笑又接着说:“但元将会成为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帝国,它将会让整个世界都牢牢地记住它!”

“真的吗?”莫日根不禁坐直了身子,眼中充溢着自豪。

方文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它将征服几乎整个亚洲,甚至欧洲!”

莫日根并没有任何有关亚洲和欧洲的概念,只问道:“那么东瀛呢,皇上一定能够征服东瀛吧?”

“不,没有。”方文回答得很简单。

“为什么?”莫日根感到很奇怪,在这个世界难道还有力量阻止得了蒙古铁骑的前进?

“东瀛……它将来会被叫做日本,而且它会在几百年之后反复地侵入中国,也就是我们华夏!”方文闭上眼,轻轻说。

莫日根无言,他不相信以大元的强大会有征服不了国家,更不要说会被任何一个外族入侵,但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是方文告诉他的,他实在想不出方文有需要欺骗他的理由。

“不过,日本最终将会被击败!”方文睁开眼睛,深邃而坚定地望着天空。

“那么,你来是要帮助皇上征服东瀛的?”莫日根试探着问。

“不,我来只是为了保卫大元的安全的,并不是来征服东瀛的,如果我帮大元征服东瀛了,就相当于改变了历史,那么,七百多年后的中国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方文摇头道。

“保卫大元的安全?”莫日根不解地望着方文,他在等待着解释。

“有时候邪恶的力量会大得惊人,欲望会驱使一些人去做一些能够毁灭世界的事情。”方文坐正身子,看着莫日根正色道:“在我的那个时代,有一批野心勃勃的人妄图统治整个世界,他们叫做神道教……”

“皇上也要征服四方,难道皇上也是不对的?”莫日根忽然打断方文的话,问道。

方文微微一愣,“在那些被征服的民族看来,这的确只是一种灾难!”

莫日根无法理解。

方文发问道:“你们的皇上在征服一个国家之后,通常会做什么?”

莫日根沉默了,在他的记忆中,征服之后似乎就只剩下无休止的杀戮。

“在你们这个时代,皇上的做法无可厚非,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战乱和朦胧的时代,他会被后人尊为伟大的征服者!”方文接着说:“但在数百年之后,世界将会改变,那时将不再有皇上,人们将会真正的获得自由,大多数的国家将期望和平,战争会被几乎整个世界的人反对,所以那时的日本不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莫日根在努力地思考着,对他来说这一切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神道教的教主就是那时一个极具野心的人,他具有大多数人类没有的超自然的能力,并且聚集了一批具有这种能力又被欲望所驱使的同类……”

“风兽魂是神道教的属下?”

莫日根似有所悟。

方文轻轻颌首道:“他们想统治世界,中国就成为他们最大的障碍,所以他们想尽一切方法要先灭中国!”

“混帐,我大元……中国岂是他们说灭就灭的!”莫日根一拳重重击在树干上,树上稀疏的枯叶簌簌落下。

“他们很狡猾,他们并不想与那时的中国火拼,而是回到了现在,这里!”

“难道他们要与大元开战?”莫日根霍地站起身来。

这话让方文难以回答,想了想说:“恐怕不仅仅是开战那么简单!”

“难道他们还想推翻大元不成?”莫日根显得异常激动,胸膛在剧烈起伏着。

方文抬起头认真地望着莫日根,然后摇了摇头,一字一字的道:“他们要做的,是消灭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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