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铄不安的心七上八下的跳动个不停,手头也有点微微的出汗,他向身上擦拭了一下手中的汗液,又直直的坐在那里,别人看去,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镇定自若。
疾风旅的推进速度已明显慢了下来,这一会更是被一支黑色的骑兵阻挡住。希望大军上去,能有一点改善。原本对大军不抱太大希望的卫铄,此时也不得不指望这些散兵游勇。
“呜,呜,呜——”东夜的进总攻号角也在此时吹奏了起来,大地再次被震动,连聚精会神的交战双方都明显感受到大地不正常的律动。古照宗荡开袁江的黑刀,看着传来震动的东西两方向。只见又是两股蓝色铁流如两尖刀向辉阳的后方军阵狠狠的插了上去。
古照宗脸色一变,看着袁江说:“又是骑兵。你们哪来这么多骑兵?”
袁江呵呵冷笑说:“你以为进入辉阳腹地的就一定要是骑兵吗?”
“原来你们把骑兵留在了这,用步兵去奇袭广德。”古照宗大讶道。
“答对!”袁江自豪的一笑说:“所以不仅你今天必然会死在这里,你们的那位卫大将军也是在劫难逃。”
“那就看看谁先死吧!”古照宗全身火光大盛,战意冲天。因为他心里明白,两支骑兵同插自军阵后,必然给那些战斗素养极其低下的散兵游勇当头痛击,从而截断他们这支前锋的归路,若疾风旅此时去退,必然会造成全军覆没的危险,而如果不退虽说结果是一样,但至少还能保住一会势,给卫铄以喘息的机会。
古照宗怒目团睁,心中暗自发狠,先除去这个大陆败类再说,长柄朴刀一往无前,舞的更是八面生风,快如闪电。
焚焰刀法第一式灼燎斩!
身下花火前蹄高举,嘶叫如龙,其上的古照宗也是起身立于马上,左手拉缰绳,右手大刀夹杂无匹火势燎灼下斩,声势滔天,锐不可挡。
袁江右手黑刀极速旋转,黑白八卦隐隐陷于其中,冲着那灼热难耐的大火,迎头便印了上去,再与那燎原之势似接非接之时,左手缰绳猛拉座下神驹,右手顺势向后回拉,带出一段长长的涡旋气劲,气劲迁引大火击向自己身后的东夜铁骑,“轰”,那位东夜士兵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被大火带飞出座骑,闷然倒地,身上盔甲瞬间熔化,支离破碎般的便魂归黄泉。
袁江又是一拉缰绳,大马再次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头,右手黑刀变转为斩,直挂古照宗大好头颅,刀势刚烈如猛虎出柙,再无刚才退避三舍时的迁让。
古照宗暗自心惊,左手松开牢牢抓住的缰绳,身体向黑刀去势的方向一跌,黑风八卦便堪堪贴着面颊滑了过去,带起几缕自己的飘逸长发,他也当真了得,再面部与地面快要亲密接触时,右手恰好又拉住了那救命的缰绳,一用力,全身一个顺势抖动,便从神驹花火的四蹄之间钻过,翻身飞起,双腿在马背上使劲一踹,整个人腾空而起,右手长刀向前横斩,一记焚焰刀法的第二式纵火八荒迅然击出,如果说刚才的灼燎斩是点的话,那这记纵火八荒就是面,铺天盖地般的向来不及回刀的袁江杀去。
袁江黑色的大脸被那火光映照的通红,沉沉的黑脸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右手长刀又是一转变成反握长刀,横刀就是一刺,带起的八卦图腾与大火轰然相接,只见两人浑身乱颤,身下神驹也吃力不住这霸道十足的一击,纷纷向两边跌三颠四的滑开。
袁江费力的左拽右晃才险险安抚住座下的大马,冷冷的双眼鬼怖的转动,看着对面早已稳住身形的古照宗,嘴角一丝红色的血液不知何时早已挂在嘴唇之上。
电光火石之间的几招,火云战将古照宗明显是胜了半筹。
东西铁骑横腰一斩,让原本就对这支军队的战力不是抱太大信心的卫铄更是雪上加霜,骑兵对步兵,精锐拼上杂牌,其结果可想而知。
“东夜人哪来这么多的骑兵,几乎有将近一万人啊!”旁边的刘通远心惊般的脱口而出。
听着手下人的惊呼,卫铄也是暗自咋舌,万把的骑兵,那奇袭广德的难道全是步兵不成,成文宇,我倒真小瞧了你,手握骏马的缰绳此时已微微有些发白。
东夜铁骑似早知道哪是辉阳的主力,哪是辉阳的杂牌,专找素质低下的杂牌下手,一个接一个的辉阳国的士兵冲天而起,东夜人如扑入羊群的恶狼,肆无忌惮,碾车而行。不一会,率先与敌接触的浑阳国士兵就出现了混乱的现象,即而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形成连锁反映。
卫铄有些急了,若真的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此战辉阳必败,而东夜更有可能借得胜之势攻下胜城,如果真演变成如此遭糕的局面,那这段百年神话就有可能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他不想败,也不能败,自己的妻儿老小还在辉煌当人质呢,若真这样败了,自己年迈的母亲,可爱的儿子,以及那娇柔的美妻也就只能与自己在地府共享天伦之乐了。
卫铄使劲的甩了甩自己脑袋,得先想办法保留一些精锐,否则无可战之兵支撑,就算退入城中也毫无意义可言。思绪在脑中千思百转,各种应急的方案在脑中一一闪现,不一小会自己的目光及思想都停留在那面迎风招展的‘古’字大旗之上。
“照宗,对不起了。”卫铄暗暗的向奋力拼杀的火云战将至着谦意。
“传令,要古照宗都统的骑军部托住敌人,步军部立即回撤,其余人也迅速收兵。”卫铄打出了以少保全的最后一张牌。
刘通远很明白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他们受人尊敬的古大人有可能就此殁于此役当中,他再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卫铄,确定是否真的要下这道命令。
卫铄凌厉的眼神与刘通远一触,心中不免又是一软,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快!”自己也是一拉缰绳,率着自己的亲卫队迎了上去。
‘卫’字大旗随风招展,缓缓的向前移动,也昭示了卫影王与大家共生死的决心。
古照宗逼退了凶狠无比的十六天魔中的袁江,可他无法逼退东夜的铁骑;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斩杀这些东夜士兵,但他无法阻止自己的疲劳与一道又一道身上的伤口;他可以迁制住敌人,尽可能的让大军撤退,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这支骑兵败亡的命运。
“杀!”这是古照宗此时心中唯一的声音。
“杀!”这是古照宗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杀!”这或许也是他古照宗最后的绝唱。他不再用力去思考如何保持阵型,也不用在乎敌众我寡,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他要杀的漂亮,杀的让东夜人胆寒,杀的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古照宗虽然死了,可斗志不灭,杀意长存。
“杀!”又是一曲战场嘹亮的高歌,有些迷乱的神志看到那在风中荡漾的‘雅’字大旗,那是,古照宗揉了揉由于血水遮盖的双眼,那是雅飞腾的城主旗。
旗下三骑悍勇至极。
一人长刀飞舞,周身木气缭绕,左手虚指,一根巨大的木桩从天而降,砸得周遭尘土飞扬,古照宗认得,那不正是卫铄的关门弟子慧眼青石关杨吗。
另一人,长枪转转,虽没有平常时的蓝光大作,风雷之声,但水命元素拟化而成的滔天大浪,隐隐夹杂龙吟阵阵,必然是雅飞腾雅城主的拿手绝招‘水龙波’。
而第三人,古照宗就认不得了,虽一身破布烂衫,手中长刀却使的神出鬼没,隐隐有恶鬼呵叫之声,刀未出,已让人怯了三分。
这支铁骑如洪水猛兽般直扑敌军尾翼,衔尾撕咬,不一会便撕开一条缺口向自己这边涌来。
古照宗欣喜不已,原本杀红的双眼此时涌起浅微的笑意。
“风”古照宗再次喊出疾风旅特有的战场高歌。
“风”为数不多的亲随跟他一起涌向那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