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把信塞进的信封里,信封不是很大,装进张彩纸后显得十分饱满。就像他对文欣的感情一样,但感情又何止一个信封能够装载得了的。写完之后赵朗感觉轻松了不少,比考试时写完语文作文的感觉爽多了。说的也是,谁写一篇语文作文有追女孩子的心境?没有吧,所以考试时候写的作文是多么形式化的,没有动力能成大事。
但是,很快他有害怕了,她会答应吗?是我一厢情愿吗?心里的石头再一次被升起来。
第二天,赵朗依旧像往常一样去上学,经过文欣家门口时,她刚好出来。平时他俩都是一起上学的,偶尔遇到王沧就三个一起。不是赵朗在她家门口等她,就是她在她家不远处的树下等他。
两个人一路走着,不知怎么地,沉默了不少。路上只有朝阳照出的两个影子,不断前行。
赵朗把信封递给她说:“给,好好欣赏赵大才子的才华吧,哈~”
“哦~,你还真写了啊,不错喔,我就委屈看看,看完再考虑一下吧”文欣斜着头看着他说。
“什么,都写给你了,还要考虑啊?”
“当然啊,人家都说慢工出细活,你这么快就写好,我有点不踏实啊。况且恋爱有风险,决策需谨慎嘛。”文欣有些得意,笑着说。
“那你得仔细看啊,今晚我等你啊。”
文欣的脚步加快,赵朗跟上去,没有说什么,就这样到了学校。
由于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中考了,班里的同学都来得比较早了,赵朗几乎最后到的。走进课室头,微微低下头。回到自己座位,但他一直想着结果,哪有心思复习呢。
文欣和他不同班的,回到教室,拿着那个信封,虽然说刚才和赵朗说话时很镇定,但心里早就像花一样绽开了。本来想回家在打开的,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里面写的内容。趁着下课大家不留意的时候,小心地打开信封,把彩纸拿出来,打开看了···
看着看着,她笑了,笑着笑着,她眼睛湿润了。
泪珠滴在那些歪歪斜斜的字上,凹下去一个坑。
文欣连忙强忍住,趴在桌子上,怕被身边的同学见到,她急忙收了起来,塞进书包,再把书包塞进抽屉。开着翻开的课本发呆,眼前朦胧一片,看不清书上的字句。她不断回忆赵朗写的一字一句,回忆里面提到的过去。
放学的铃声响了。
教学楼外面的大树下,赵朗背着书包,站着,等文欣。像过去一样,等着她,一起回家。
一会儿,文欣出现在二楼教室门口,张望一下,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弯曲避开人流,来到赵朗跟前。
“走吧。”
“嗯。”没有多余的语言。
回家的路,学校通向村里,两边的银杏狠狠地扎在土地里,在微风中伸展着身姿。
“你看了没有?我写的信。”赵朗终于抑不住心中的问号了。
“还没,回家看,你写什么了啊?”
“没有,你看了就知道”赵朗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本来以为文欣看了,可以知道自己写的好不好,她答不答应。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学生问老师他考试成绩怎么样,结果老师告诉他,他的试卷还没改一样。他没有再出声。
而文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谎,只是很自然地说了自己还没有看他写的信。也许,她想让这个“看信”的过程更加长久一些,让它在心中划下更深的痕迹。
青春年少的蓝天永远那么蓝,阳光永远那么灿烂,风永远那么温和。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对于一些事情很珍惜,傻傻地珍惜。都会在喜欢的人面前紧张,说了一些没有预想的话;都梦想过自己的王子有天会到来,带她去她曾经构思过自己的美好将来。但是有时候,事情却很难如人所愿,长大了之后,再回头看看自己踩过的地方,会轻易发现,脚印下的那寸土地,并不是为自己的脚设计的。
朗,你知道吗?其实你不写我也愿意做你女朋友的,但是你写了,让我看到了你的真诚,你真的打动了我。很高兴你能记住我说过的愿望,让我再一次看到你对我的在意。我不在意你能不能给我一些什么。朗,不要那样想自己好吗?不要认为自己很差好吗?在我眼里,你是那么优秀,那么体贴。虽然你有时候反应有些迟钝,但你知道我想什么就足够了···
本来文欣想对他说这些的,但是这样的话,一个女孩子怎么说的出口了,更不用说对自己喜欢的男生说了。情急之中,谎话就来了。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有开口,就这样沉默的说了再见。
当天晚上,赵朗早早就洗好了澡洗,开始精心打扮,可以说是“当窗理云碧,对镜贴花黄”,弄得跟人家走马上任一样,心中的激动一直没有平息。他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我信中所说的“荷桥”,之所以叫“荷桥”,原因也不是什么,就因为它的桥下有很多荷花,而且不会随着河水溜走,常年扎根桥底,时而露出半身,在阳光下悠然地享受水流的推拿。赵朗从小到大在这条小桥不知道溜达过多少回了,但这次感觉以往从没有过。他还在想,她回来吗?她真的会来吗,紧张的心情都快强迫他摘花瓣,她来,她不来,她来,她不来······
8点一到,赵朗一直盯着文欣应该出现的方向,心里一直急于看到预想的那种情景---文欣慢慢走来,婀娜多姿。但他还没看见文欣的人影,他又想,文欣会不会没有看到那句“八点在荷桥”等你的话吧。他不断构思着各种原因,各种没有见到文欣的原因。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又惊又喜,转头一看,还真的是文欣。昔日勇猛的她今天有些腼腆,还穿了裙子,印象中见过她穿裙子的时候都似乎是民国时期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哦,没事,恩,那个,你…你答应了吧?”赵朗有些不安的说。
文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两下头,可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赵朗的心澎湃的跟海啸一样。顿时他们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了。关系过渡的似乎没有想象那么衔接,原来朋友变成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关系的转变也需要时间来磨合。
那天晚上,天上星空点点,闪闪欲坠,村庄也显得灯火阑珊,羞涩得像少女的脸一样,两者在地平线上近似乎形成对称。那些只有农村才看到的暗黄灯光,当时在赵朗的眼里是那么温馨唯美。月光透过伸展出来的树梢,留给了大地点点斑白,周围在月光的怀抱下,跟银装素裹似的。虽然他和文欣从小到大都很熟悉,但这刚刚才抹去和她之间的朦胧,确定关系,举手投足间难免有些拘束。
刚变成恋人的人都不善于言语的,或许说的是真的。
他们们坐在桥上,记得文欣坐在他右边,拉着他的手,没有说话。赵朗低头看着桥下的淙淙流水,双脚前后交替欢快地摆动,桥下的荷花都躲起来睡眠了,不见踪影。
“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参军”了啊。”她说,赵朗没有答话笑了笑,抬头看着远处,幸福感又一次围绕着他。。
“赵朗啊,其实你喜欢我什么啊?”她扭过头来问他,女生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不问就似乎不是女生了。
“我也说不清楚,应该是喜欢那种感觉吧,可能心系在你那里了,就喜欢上了。”他说完,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让她靠着自己。
“我就没有优点啊,好好想,再回答。”
“不是啊,你善良,喜欢逗我开心,喜欢用手托着下巴发呆,喜欢叫我洗手,喜欢拍我头,但不痛,喜欢睡觉半眯着眼······”
看着赵朗说着自己的这些,这一切都自己都没发现的,被他留意了,心中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
“哎,这算什么优点啊。”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啊,对我来说,这些都是优点了。”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啊?”文欣傻傻地笑着,扭开头。
“哪有啊,说一下而已”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像个孩子。
······
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样子,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一直陪伴他们的村庄,在那一刻变得十分迷人,他们聊着,时而沉默,举目望着远处,夏天的夜色明明朗朗,虫鸣清脆,或许就和他们一样在窃窃私语。
静静地做了好久,好像要把过去两个人所有的回忆都要找回来,从头经历一遍。
如果不是后来文欣说再坐下去,她就睡着了,他俩恐怕都要掉到桥下做亡命鸳鸯,唯有荷花相随。
躺在床上的赵朗毫无睡意,仍然沉醉于刚才的良时美景之中不能自拔,刚才的一切不断在脑海的屏幕上放映着。不愿睡去,是因为害怕醒后发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不时傻笑几下,心中很是愉快。好像人生的高潮就要提前到来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就有一**上见到文欣的冲动,他太害怕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不断构思后的情景,他很想文欣就站在他面前,说是他女朋友,告诉他,她没有离开,让它可以战胜自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