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前路3
暗红大厅中，渐渐的安静下来，狱山不说话，源真亦不会没话找话，一时间两人各想各事就那样静了起来。
“好，你还不错。多少年了，我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你再把那只参水猿拿出来让我见识一番吧。先天元神！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狱山语气平稳的说道。
源真忙应是。自丹田中将参水猿引出，立在手心，承到了狱山座前。
只见狱山双目一睁，寸许长的青焰喷射而出。
从没见过这般奇异景象的源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但源真瞬时又兴奋之极。因为这一点证明了源真的狱山是仙人的猜想。
修真界中，只有仙人，而且是十分强大的仙人才能够返本归元、直返先天，身具异象。
在修真界中，像什么三只眼了、三头六臂了、眼中冒火了等等什么的与常人不同的身具之象，皆被称为异象。
此异象还跟一些靠法宝和法决修炼得来的异象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先天而得，一个是后天生成，一看就知道孰优孰劣了。那些后天异象都是参照先天创造的，属于仿冒品的。
而且这些异象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异象，乃是自混沌而出的先天之象。当修士自身的法力精纯通天突破仙凡枷锁时，会有一定几率刺激到潜藏在自身血脉深处的远古血脉，从而激发远古血脉在自身体内发生异变，引异象外显于身，这就是异象的产生。
说着容易简单。但这可是万万中无一的概率啊！只有那些修为还是化神时就修为直逼仙人，且身具上古血脉的人，才有机会在突破仙人境界时演化异象于自身。何其难哉！
而一旦拥有，那这就是强者的象征，是自身拥有远古高贵血脉的明证啊。
狱山伸手一引，参水猿刹那间脱离源真的控制，自行飞到了他眼前。
接着狱山双目射出红、黄、黑三色精光照定参水猿。
参水猿的灰色皮毛在精光照定之下，通体透彻，颜色变换。
十息过后，狱山解除了对参水猿的控制，将参水猿放下。源真不自觉的轻呼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一下松了下来。与参水猿被隔断的心神联系，恢复了！
虽然理智告诉源真，狱山夺取参水猿的几率是十分小的。就算狱山要夺取，源真也是没有其他办法，除了高兴的献上外别无出路的。但自古人心难测，人之贪欲甚于流毒。源真的心中的小心思哪是表现出的那样的简单啊！
轻叹一声，狱山眼中寸长的青焰瞬息内收，闭目言道：“收起来吧，此物神妙！我也不知其用处，你且先用第二元神祭炼之法祭炼着总归是没错的。还有，自今以后再不要将此物显于人前。知道吗！”最后一句时，狱山的语气严厉异常。
听的已将参水猿收入丹田的源真心神不由一颤，急忙应是。
狱山微微点头，续言道“你既然得了如此机缘就不要辜负了天意，不要学你师父那样谨慎无趣。当立世争鸣、不同凡响。你师父的打算，我知道。不过，我要明白你心中的真意。听着，是真实的想法。说吧！以后你有何打算吧。”
一问之下，源真不觉得低下了头，不言不语，面色平静，只是看着青光幽幽的地面。可心中却如倒海翻江卷巨澜。
心中有何想法？苦哉啊！他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啊，只想能够活着罢了！是不能这么简单的回答的。
可是应该怎么活着啊？活着的方式太多了。苟延残喘是活，轰轰烈烈也是活，平平淡淡还是活。关键是活着的方法。说对了，可能好处多多。可要是说错了…，后果堪忧啊。
源真明知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是没用的，在一个活了千年的老疯子面前，心机是可笑的。自己只需要把心里最直接最肤浅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可，源真心中仍存着一丝的迷茫。这迷茫是十年的悠闲生活沉积的心灵残垢，它有一丝的消极、一丝的被动、一丝的不思进取、一丝的得过且过。
五年前，秦子祥也像狱山般问过源真。
你有何打算？
当时，源真觉悟了。他避居山林五载，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中，修为和心神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但，那只是为了爹娘、为了兄长、为了家人，而需要他奋斗、需要他强大。在源真的本心里，他是悠闲的、无虑的，家人的要求太容易达到了。简单到只要公布他，秦家五子秦源宝乃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筑基修士，他们的要求就能够简简单单的达到了。何其简单明了啊！而源真之所以那样隐居五载，也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与现实做出的妥协罢了。所以，就本质来说，源真心里依然是迷茫的。才十七岁罢了，他的经历太短了，阅历太少了。
可，现在这一问太难了。
事关生死。前路上，是众多与他争夺长生大道的大能们，迈出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是生，还是死。
这个决定，是真真正正的要决定他、秦源宝、源真日后生死的。可能在师门的庇佑下，自己活着的几率还是比较高地吧！但，有得必有失啊。
怎样活着？如何活着？活出个样来！还是如死一般的活着！…要是决定了，就没有一丝的退路了啊！因为，事关生死，容不得一丝的摇摆。
我要如何活着啊…！
一刻过后，源真抬起低垂的头，大声言道。
“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比所有对我有异心的人都要活得长。我要强大，无比的强大，要所有的人都生不起反抗我的心思。”
说完之后，源真已是面色通红，吐气粗喘。
这时的源真虽然面色激荡，但心中已是宁静平淡了。这段话，将被迫离开父母、兄长、师父时心中的憋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也将心灵中那份残垢一下子击的粉碎，心灵在这一刻无比的纯粹，只为活着。
“哈…哈…哈…！”狱山仰首大笑。笑声中满是欢愉，但源真却听出了一丝苦痛、一丝惆怅、一丝的怨恨。
慢慢停下笑声的狱山，满脸没落，心不在焉，慢言道。
“我有三途，任你选择，你听好。”
源真点头应是，躬身听教。
“一途为，你自行出外修行历练，行散修之途。置于丛棘，死而后生。如能脱劫，则不可限量。此途如何？”
“徒孙不选此途。”源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狱山点头，再言道。
“二途为，选一隐避之地，归隐潜下，厚积薄发。运那潜龙勿用之爻。待功成之时，则九龙在天，傲啸天下。此途无善无恶，自在天心，全由天意。昆山钟意此策，想让你如此，你如何？”
源真沉声言道“徒孙不选此途。”
狱山嘴角上弯，道“三途是你归入我之宗下，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夺天时，争地利，构人和，参造化，顺逆于天地，行大争之事…如何？”
“敢问师祖，这归入宗下是归入师门本宗还是什么啊?
”
“嗯，你修为未到，咱们这一脉有些事情你还不尽知。当你功至元婴之后，你师会与你二途之选。一为传承其名号。二为另立门墙；或独自修行，或自立宗派，又或投转他宗。你师父当年可是自立了门墙的。哈哈哈，造化门，好大的名号啊…哈哈哈。”狱山说着说着大笑起来。好像菩阳建这造化门是干了一件多么搞笑的事情一样。
源真很想问问狱山为什么一提这件事他就大笑不停，但想了想还是不问的好。没必要的，以后自然会知道。
源真细思一下，将内外关键想通透后，拜倒，言道“师祖，源真选第三途。”反正都是一脉之传，在那里不一样啊！师父还是狱山的师侄，自己更是徒孙辈的呢。
狱山摇头怅然笑道“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我山脉中人，好像每一代都要面对同样地选择啊。都是三途，都是这避、隐、战。天意不仁，天心似贼，杀千刀的老天，好不服气啊…！”说完，狱山瞬间由怒化平。再言道。
“好了。你既然选了第三途，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如果你选第一途，我定要让昆山再择良徒，传宗门一脉。因为此途乃取死之道。你在如外，如投珠于众，置身于火，遍布荆棘，虽有一线生机，但你那一线生机跟没有一样，所以当比死无疑。
如选第二途，则你他日成就定然有限，能不能成就仙道先且不说，师门重任你先就承不起担不下。昆山当年也是你这般身获至宝，周身遍布荆棘，而他选了第二途。别看他虽然现在能成道，日后当有大劫的。至于你，是与他不同的，你先天就没有昆山那样的好运气。还有就是当年他得之宝，与你得之物不一样，完全是两回事的。这参水猿定有一场大是非，你现在不争，他日再争就迟了。脱不了劫，终归是要身化灰灰魂飞魄散的。这些日后你自明了。
幸好你选了三途。要不然我还不好处理你呢。”
听到这里，源真身子不由己的抖动一下，衣服后襟已是湿透的不能再湿透了。后怕啊！选择是多么的重要啊！
狱山没有在意和理会源真的心思和异动。
温言说道“现在我传你天书一卷，你且用心记之。”
接着，绵长玄妙的经文之声仿如天外而来，直入源真心神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