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送完菜单回来还想接着问,只是狡猾的卢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马上把自己已经调到游戏界面的手机塞了过去:“帮我打——这个装备!都好几天了,还没拿下!”
“不是……”
“老板再加个鸡腿给胖哥!”
卢伟这一招确实厉害,马上就让罗强忘记了自己要问的问题:“你这是几级的号啊?”
“七十级!”
“菜鸟!”罗强将手机横屏,拇指在上面健步如飞,油腻的脸上跳闪游戏的背景光,将他的神情显示得异常自负。
很快,所点的东西上了桌。两眼贼溜溜的罗强早迫不及待,将手机扔回卢伟怀里,首先去抓的就是自己点的鸡腿,也不管别人有吃没吃自己津津有味啃了起来。唯独顾诚扭扭捏捏没动,卢伟才从盘中选了一条鸡翅递给他,正好被罗强抓住口舌:“阿诚你这也太见外了吧?卢伟伺候的哪里是朋友,明明是女友嘛!”
卢伟朝罗强翻翻白眼:“哪像你,斯文败类。”
“得了吧!极品应该归你吧!”
眼看两个人有吹胡子瞪眼的架势,顾诚赶紧阻止:“你俩别吵吵,整个青也高中谁不知道我们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被自己作践自己!”
见顾诚说和,卢伟故作仪态用筷子敲打着罗强面前的盘子示威:“和不和解?”
罗强继续啃着鸡腿,一脸的挑衅:“要是不呢?”
“简单啊,今晚AA制。”
罗强突然停下来,贼眉鼠眼朝四周扫了一圈,发现摊主正招呼其他客人,压根没注意到他们这一桌,才松了口气。顾诚也吓得没敢继续啃鸡翅,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来真的吧?”
罗强小心翼翼站起来,小声说:“阿诚,你有没有钱借我点,反正我罗强不委曲求全。”
顾诚摇摇头。罗强扫了没事人卢伟一眼,顾诚发现他眼里还真有点怨怒。
“好你个卢伟,平时没少着你的道儿,今天你又来这么一出!行!你够狠!”说着罗强瞅准摊主不会注意的时机就要开溜。
顾诚却一把拉住他校服:“你要干什么?”
“喂,没钱啊,等下怎么脱身!”
“你还真敢啊!你一走我们真成了吃霸王餐,这事要是闹到学校里对谁都没好处。”
“行了!”卢伟抓过茶壶准备一一将面前三个杯子倒满,“别演戏了!我也算得是你们俩的老戏迷了!哪次到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俩不唱双簧?”
罗强只好一屁股坐下,卢伟第一个去看罗强被拆穿后的反应,却发现罗强的脸变了颜色,好像被什么吓得不轻,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就定着自己。
潜意识告诉他,罗强不是在看他,而是他身后——
卢伟轻轻转过身,发现罗强目光所及正是二十米开外的红薯摊。摊主发现卢伟正朝他看,马上扭回头继续招呼客人,似乎十分忌讳两道目光的对接。
顾诚发现身边两个人都有点神经质,也忍不住开始留意红薯摊——这个夜晚男人的生意异常的好,人群不断往他那边凑,貌似烘烤的香味里添加了什么神秘的元素。
“看到那个卖红薯的人没?”
卢伟压低声音,谁也没想到他不讨论金黄色的红薯偏偏对冷漠的摊主感兴趣,那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啊。顾诚觉得有些无聊:“你亲戚?”
“我可不敢有他这样的亲戚。”卢伟始终没回过头,仔细盯着摊主的一举一动,摊主却依旧如常,毫无破绽,“老强,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罗强双手微微颤抖,一字一句说:“他想杀我。”
周身的一切喧闹似乎一瞬间凝滞,其他两个人转回头才发现罗强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满脸的惊惧完全没有表演的痕迹。卢伟像个坐在精神病院病床上的病人,六神无主。
这让卢伟忍不住骂道:“你没病吧?”
顾诚又煞有介事去看了一眼红薯摊,摊主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事,没有任何异常,倒是有些奇怪:“强子,到底怎么回事?”
罗强还记得自己刚坐下无意间接收到的那道目光,现在想来真是心有余悸,顾诚这一问让他更加不安,但还是说了出来:“他看我的眼神,全是仇恨,分明是想杀了我?”
“你不会在他那儿也吃过霸王餐吧?”
罗强没理会卢伟,有个问题实在想不通:“我从没招惹他,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没招谁惹谁,无端被人仇视就算是其他人恐怕这时候也会胃口全无,何况是心里不藏疙瘩的罗强。这还真是芒刺在背。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怪?”
经卢伟这么一说,顾诚也觉得这个人确实有点不一样。就说卖烤红薯,哪有一个大男人一卖就是十年,顾诚记得这人十年前就在校门口摆摊设点,历经自己小学、中学再到高中,整整十年这人压根就没更换过地点。要是别人恐怕都开连锁店了,可他还在原地踏步。
“我发现他总是朝唐东发笑,可人家唐东瞭也没瞭他!”
“真的?”卢伟倒是没留意到这一点,对这个人也没多大印象,但听说他会对富二代唐东示好,不自觉地又去看了一眼,“会不会是之前唐东家请去看守别墅的?”
“你以为是民国啊?”顾诚一阵鄙夷,“再说他在这里卖红薯都快十年了,哪有时间去给唐东家看房子。”
一直缄默的罗强终于开口:“我也看到过几次,他好像真认识唐东,唐东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奇怪。”
“这么说的话,唐东肯定和他有点关系——”卢伟突然怔了一下,“刚才你不是说他想杀了你吗,难道是刚才我们在马路对面说柳慧如的时候被他听到了?”
可是顾诚目测了一下对面之前站立的位置和红薯摊之间的距离,之间至少三十米,马上否定了卢伟的判断:“隔这么远,而且这边这么吵,除非是顺风耳!”
这话却让卢伟突然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