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蓝雾——前传
皎洁的目光幽柔流淌,月亮镶在你眼眶。
薄纱的身影轻盈舞动,景如天使晚唱……
____题记
九年___漫长的时间,可在我看来却只是转眼间。看着她轻似羽毛的身影,眼泪不觉间涌出了眼眶。
泪光中,她的舞姿是那么凄美;
晴夜下,薄纱般的她的衣裳上,泛着幽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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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忆
九年前我还是个未满八岁的小孩,那时懵懵懂懂的我无知的认识着这个世界。
小时候,我总爱干出些事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别人对我的存在总视而不见___没人跟我玩、没人和我说话……
幼小的我以为他们这么做是因为我从小无父无母所以才不愿理我,而且十分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我不得不承认:我错了。
确实不能怪他们冷漠我,因为谁会看得见一个孤苦的游魂?
是的,我还没出生就死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或许吧,我是天生的傻子。八年竟没发现自己与常人的差别:我能坐着风飞,别人不能:我动动手指就能让楼宇倒下,别人依然不能……
我遇到师傅是在九年前的一个晚上。那天夜色很好,满天的繁星透过薄薄的云带闪烁着光芒。我躺在树梢上看着高挂在半空的月亮出神。神游之际,一个白影瞬闪而过___是她穿着一件似用云朵织成的衣裳。
伴随她出现的是一个黑影,长着张丑陋的脸。当时的我如是想。
他们在打斗,在深山里德一块平地上。
我好奇的坐着吹过的山风靠了过去。
“小子,快走!这儿危险”这是我记事以来听到的第一句话___一句对我说的话、也是我师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声似银铃。
“你看得到我?”在我疑惑之际她已飞到我面前弯腰抱起了我。
“我先带你离开”
她真的看得到我!
也就是在谈话之间,那个黑影祭出了一个红色血球呵道:
“谁都不用走了,今天我要用你们的鲜血为我的血魂珠开光!”
抱着我的她愣住了,一脸绝望的表情。后来我才知道千百年很少有人能炼出血魂珠,它的邪恶与威力可想而知。
红球的光越来越亮,白影已是口涌鲜血。虽扶着我,可她还是毫无反抗的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月亮还没落,我低唤着她。
星光跌入她的瞳孔。
“我……没死?”
“嗯”
“怎么会……鬼王呢?就是刚才那个黑影。”
“不知道,我才吃了个苹果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那血魂珠呢。”
“什么事血魂珠?”
“就是那个发光的球。”
“哦,就是那个苹果啊,被我吃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谁都不会想到堂堂的血魂珠会被一个八岁的孩子当苹果吃了。鬼王没逃而是彻底死了,血魂珠就是他的元神。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她没在说话,许久才淡淡自语: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么?一个童魂在人世呆了这么久竟不受自然之力的伤害,要么你拥有太强的灵力;要么,你体内埋藏了太深的邪恶力量……
我问她在说什么,她没回答,只是在微风轻起时抱着我飞向高空。
这天,有个人说从今往后会照顾我长大成人。
这天,我认识了一个叫可儿的师傅、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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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醒
从思绪中缓过来时,夜___更深了。
至今,我已在这座云雾袅绕的隐可山上住了九年。
隐___师傅给我取的名字;可___师傅的名字。她说这山上只住着我们两个人,所以就用我们的名字给山峰命名。
九年,师傅教会了我她所知道的一切;九年,师傅带着我杀尽了天下妖魔;九年,师傅精致的五官没因时间而改变;九年,我被师傅练成了一个顶尖的斩妖士;九年,让曾经不及师傅腰际的我长大到了要师傅踮起脚尖才能碰及我的下颚。
今天,黄昏前,师傅告诉我她要死了。我说你胡说什么;她说她其实比我小;我说在我八岁遇到她时她就已经是成人了;她说那时刚好是她被幻化出来的第七年;我说不可能;她说她是幻化而生,落地成人;我说什么意思;她说她会在第二天日出时消散;我说我不想;她说她必须消失;我说我会用日出前所有的时间抱紧她;她说以后让我叫她可儿,因为她比我小;我说你的话我从未拒绝过;她说我拥有非凡的灵力和超强的邪恶力量,这能让我无所不能;我说可我不能留住她;她说她要为我跳支舞;我说我从未见过她跳舞。
于是,红日背景下,可儿在悬崖边跳起了她生平的第一支舞。夕阳的血色光辉笼罩住了可儿单薄的身躯,模模糊糊的只有她舞动的轮廓。
我隔空摘过一片树叶,随着可儿的节奏应舞符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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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留
到现在,从黄昏到现在可儿都没停过。快黎明了,她就那么跳着。我看见她半闭的双眼噙着闪烁的泪花、我看见她纤弱的身影露出不舍和别离后的孤独。
翩翩的浮影柔亮的目光___可儿是那么美,和她的名字一样。
她舞动着,谁会明白一个人刚得到美好却又要立刻与美好分离的心情?
可儿教会了我用心去看世界,叫我时刻坚守自己的信念。她教我画符、布阵、带我上山、采药、我们一起斩妖、一起在偷采别人苹果时因被发现而奔笑着逃跑……
可儿平时都叫我称呼她为姐姐,因为她觉得我叫她师傅会让我们的距离莫名拉远。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教了我很多。而今,好端端的人突然说就要离开、然后离开。谁能感受这份苦奈?
也只有在这么突然中才会觉得过去时那么美好,为什么总不觉得该珍惜,在失去时才知道所有都____一去不再回来。
隐可山烟雾弥漫的深处有我们的家,家中的那珠幼苗开花了吗?
可儿的身体像被抽取了力气,软软的倒了下去。我和她相距略远可我还是在第一时间移到了崖边,搂住了欲落的她。
抱着她轻软的身体我说不出半句话来。
可儿的眼角处还有泪光,可脸上仍带着微笑。
“隐,你会记得我吗?”
“我永远都记得有个人常因我没完成任务而不准我吃饭。”
“那记得我派给你的最后任务么”
“下山去保护一个叫草的富家小姐。”
“还有呢,如果她……就……?”
“如果她生下一个女婴,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在妖变前杀了女婴。”
“嗯,别忘了……隐,快日出了,能……陪我……看……”
“嗯!嗯……”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了解她在想什么。
心早已下沉。
渐渐的,可儿的身体开始变轻了,要离开了么?
而此时,可儿却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还记得你叫我为你摘花结果被花中采蜜的蜂蜇吗?记得我为你赶驴而被驴踢断了三根肋骨吗?还记……”
她没回答,因为身体开始透明了。可儿无力的微睁着双眼,躺在我怀中的她没有半点重量。
“别……别这么快……可儿……太阳还没升呢。”
前方天边越来越白,终于,红日一角探出了头……
“可儿,看到了吗,是太阳……日出了。”
“快看,有多云遮住了半边太阳。”
“好刺眼的光啊,太阳比昨天的大了许多……”
我保持着紧抱可儿姿势自语着,可抱着什么我看不见、更感觉不到。
无声中可儿已悄悄离开。
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泉涌得让视线模糊了天边。
“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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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
带着可儿的最后遗物:一把蓝玉匕首、一块三角乌石项链,我朝山下走去。
九年间,天下所有大小妖邪均已被可儿和我收拾殆尽。此时的世间除了政治外,可谓天下太平。
繁华的大街人流不息,在这条街的尽头处有一座宅院,主人是一位富贩。他有个女儿,叫:草。
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监督,因为可儿告诉我草生下的孩子有可能妖变,那孩子将会是人间最后一个妖魔。所以,我必须在妖变前杀了她的孩子。
这是可儿给我最后一个任务,为什么一个普通女子的婴儿会妖变,可儿也未向我解释。
隐身后,我走进了府院深处。
床榻上坐着一位穿着雍容的年轻女子。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出是在哪儿。
她就是草了,泪痕待干的她旁边恭敬的立着两个婢女。
不声不语,许久。
“小姐,你就别固执了,要知道如果你不嫁给艾公子,我们唐家在商场上会受到官场的压制的。”
“钱那么重要么,能胜过一个人的终生幸福?”
“小姐,又不是让你去当填房,而且听说那个艾公子真的很超群。”
“又能怎样?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
“那总比你苦守着那个穷酸小子强吧。”
“但……谢公子能给我真正的幸福……”
她们的对话多少让我听出了些什么。难道富家子女的婚姻都是这么上演?这些都不是我所在意的,只是隐约中,我感到了一丝不安。
我发现草已有了孩子,可她又还没成亲,那么……
谢公子。
三天前,城内公布了一个月后宰相之子与唐家三小姐成亲的事……
一个月后,轿子如期而至。锣鼓喧天中,穿城而过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婚宴在城内最大的酒楼里举行。
新郎官,也就是那个艾公子,在众人的频频敬酒中已略有醉意。但他那种孤傲的气质却无法掩盖的透露出来。或许草嫁给他,也不见得有多不幸。
当全场闹得正欢时……
“姓艾的,出来!”一个秀才在一楼宴席中央叫道。不用猜,这个人就是谢公子了。
随着这声呼喊的落定,酒楼内早已鸦雀无声。一个个看客用期待与不解的眼神望着堂中,或许他们想知道与宰相家为敌的下场。
“找我有事?”三楼上,高高站着的艾公子望着脚下的他冷冷的说。
“你凭什么抢走我的草!”
“抢?她属于你吗?”
“我们早已私定终身,你有什么资格拆散我们。”
“我有什么资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给她你给不了她的。”
“真的?如果你给不了呢。”
“如果不能,我让今天的婚宴成为你和草的结婚贺礼。”
全场哗然。
谢公子面露笑意,仿佛事情的每一步都在按自己的意愿走着。转身间,他从腰间拿出了一包粉末倒进了桌上的酒壶中。那是剧毒?
“我能把命给她,你___能么?”说完,他倒了一杯后倾杯而尽。
站在楼上的艾公子扬着嘴角,脸上是阴邪的冷笑。
“毒死了我,你想让草守寡么。”
“哈哈哈哈哈,你终究……还是……不敢……”
谢公子倒了下去,闻讯赶来的草失声痛哭。伏在谢公子的尸体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没人回答草的话,酒楼已恢复的安静,每个人都翘首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艾公子步步走下大厅,器宇轩昂的他身形潇洒。
止步草前,艾公子弯下了腰。
“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除了让我难过还能为我做什么!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因为他堵上了男人的尊严。”
“这可是一条人命呐!”
“男人之所以被称为男人,是因为有时候,他们有种叫尊严的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就如同,我向一个女人弯腰。”
“他可是因为我才喝下毒酒的啊,你呢?怕是连闻都不敢闻吧?”
“是他自己选择献出生命的。”
“可是,是你要和他打的赌!现在好了,他被你逼死了,而你依然风光的活着不用理会所谓的赌约。”
“难道这么个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男人就是你要托付终生的对象么?”
“可我已有了他的孩子!”
就这么一句话,让本来就很安静的酒楼显得更加寂静。
只有草的话还在堂中久久回荡。
果然,草和谢公子……
如果草的孩子会妖变而草又是普通人,那有问题的就只会是谢公子了。而现在他已经死了,按常理推下去可疑的就只有艾公子了。会不会是他在婚后对草又做了什么所以才让草的孩子妖变?
脑中浮起艾公子邪意的笑容,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艾公子弯着腰一动不动,半晌才直起身子轻声说:
“来人,送夫人回府。草___醉了。”
众人不是傻子,纷纷附和道:
“对呀,艾夫人醉了,快快扶她回去休息吧。”
“艾夫人不胜酒力,还没喝多少就说醉话了……”
好一个艾公子!
艾公子又露出了那种表情,嘴角上扬。
婢女已将草扶了回去,艾公子也转身欲走。兀的,他却停住了。目光停留在了那个酒壶___脸上的笑容更阴邪了。
走过去,他将桌上整壶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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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显
事情过去已半月有余,那天酒楼里的事并没被传开,因为谁都不想触碰宰相家的逆鳞。
艾公子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而那杯毒酒,竟然对艾公子无半点影响!他可是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啊。无微不至的关怀着草的他,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目的,谁会那么深爱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
得知草很喜欢游山玩水后,艾公子不惜任何代价的陪草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草也渐露笑容而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然而,让人费解的是草竟怀孕六年未生!
仿佛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而在这六年中,艾家的势力已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败了下去,艾家的人也接连死去。顿时谣言四起,把事说成什么样的都有。然后艾公子的表现却让人觉得他丝毫都不在乎这些,他还和从前一样爱着她。渐渐的,最后活着的艾公子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如果不是他那孤傲的气质,任谁也不会想象他曾经贵为宰相之子。俊朗的脸庞留有的,只是岁月和变故刻下的沧桑。
他说过,他爱她,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多少代价。
世间真有如此真挚的爱?艾公子的行为似乎给出了答案。
表面总更能让人接受,而真相___他不爱她。
人能没目的的去做一件事么?答案是否定的。艾公子在意的,是草怀着的孩子。
可六年了,我在暗中守护着草六年了,却始终没发现艾公子对她做过什么。他甚至连基本的拳脚功夫都不会。
草的孩子仍旧未有出生的迹象。
问题变得失去了方向。还是一开始,我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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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伤
又一年……
今天的浓云掩盖了天空,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破庙中。
“哇___”随着婴儿出世的第一声哭喊。她,怀孕七年后终于临盆。
狂风大作。
疲惫的草已是汗流浃背,艾公子抱着孩子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风中夹杂的不详之息也仿佛预示了什么。
“哈哈哈,艾公子好久不见。”
“你!你是……谢公子?你不是已经……”艾公子惊异得语无伦次。
“已经死了?我可是魔界的播种者,你认为我,死的了么?”
“魔界?那你和草……”
“草?不过是我在人间的工具罢了,是为我孕育噬魔女婴的工具罢了。还得感谢你照顾了我的工具这么久呢。不知道吧,七年前,我就在她的肚子里播下了噬魔种子!”
噬魔种子?噬魔树不是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可儿和我毁了么,他怎么会有种子?
我暗惊。
噬魔树是魔界至协之物,它的种子如果播种到人体的话,怀孕七年后产下的婴孩会在出生后因吸收了母体七年的生命精元而拥有超强的能力,落地后立即幻化成人,成为播种者的傀儡。
原来一直以为是艾公子让草的婴儿妖变的,却没想到竟是谢公子。
那天他是故意死的?这样就能让自己在隐蔽起来的同时又把我的目光转移到艾公子身上?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自己被耍了,那种闷闷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你说草的孩子是……”
“我已算到会有斩妖士会来除我,我必须将他的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现在成功了,孩子一出世,我也就不用再忌惮他了。草,去把孩子抱来给我。”
虚脱的草,竟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对艾公子说:
“把孩子给我。”
“草,你……你怎么了!”
“给我!”草的语气,冰至极点。此时的她已如行尸走肉,再无半点思想。
“草,醒醒,醒醒啊!”艾公子大喊。纵然他也知道草已散失了心智,可他仍然希望用自己发自内心的呐喊唤醒自己深爱至死的女子。
“草,把他杀了,我要孩子。”
一道寒光,草用指甲在艾公子脸上留下了痕迹。艾公子没有挡,更没有还击,只是在眼眶里含着伤痛欲绝的泪,他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七年的人说不出半句话来。
谁对于意料之外的变故能平静适应?谁对自己深爱七年的人却忽然变成妖魔之物挥指笑谈?
从宰相之子到潦倒浪人、从深院楼邸到露风小庙、从风华绝代到亲离友散……
草的手依然挥舞着在艾公子身上留下血槽___一道、一道。除了眼泪,艾公子只剩下鲜血淋漓。
一个连毒酒都弄不死的人,会死在自己最爱的妻子手中么。
“磨蹭什么!直接杀了他。”谢公子的耐心已到极限。
草的双眼迸射凶光,用尽全力将手朝艾公子的心脏插曲。
空中,一道定身符加印在了草的身上。
“谁?”艾公子大惊。
显身而现,我走到艾公子面前抱过了他怀中的女婴,那一刻的感觉___好怪,怪在熟悉。
“你应该猜到我的身份。”
“斩妖士?”
“说吧,想怎么死。”
“你认为你杀得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数道闪电劈到了谢公子身上,可他竟毫发未伤。与此同时,怀中的女婴却大哭了起来。
声音撕心裂肺。
“怎么回事?”我暗惊。
“我说了你杀不了我,对我的伤害只会转移到你怀中的女婴身上,因为我是她的操控者。”
“如果我先杀了女婴呢?那伤害该转移到谁的身上。”
“你不会那么做的,你不觉得那婴孩,很像一个人么。”
女婴……真的好像在哪见过___眼睛、鼻子、嘴巴……等等!我的心猛的紧了一下:可儿说过,她遇到我时七岁……怀孕七年的女婴在我手中……她一出生就幻化成人,噬魔女婴也……怎么这么巧,这个婴孩该不会是……
“你怀中抱着的,就是你师父!”谢公子喊出。
一句话,石破天惊。
怪不得初次见到草时觉得她面熟,只因她是可儿的母亲,而抱着女婴时的感觉为什么会很熟悉原来___她是可儿……
“知道么,你把我惹火了。”想到可儿的美丽、善良却竟被谢公子当做了傀儡女婴,无名之怒兀上心头。
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束身术印在了谢公子身上。可他依然没半点反应,倒是婴儿却越哭越凶了,似乎受到了割心的痛苦。
“你再怎么做都是徒劳,对我的伤害只会由我的傀儡承担。”
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可儿刚把我领上山时就跟我说过了她其实早就见过我,我当时没当回事但现在……难道可儿真的是噬魔女婴?但这样的话就不能解释她为什么无半点噬魔女婴的邪恶与残忍,可现在的情况又为什么会这样和可儿的身世吻合?时间关系也不对啊……
“觉得难以置信是吧,听过异时空间吗?两个相同的空间有着不同的时间。你师父,也就是噬魔女婴在草的肚子里时就将元神送到了那个世界,以此改变现在。”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魔界播种者,能算出世间所有生物的动态。”
“你也算到会有今天?算到噬魔女婴会有自己的思想?”
“嗯,可我改变不了,有种无形的力量帮着女婴抵抗我的召唤。”
“你恐怕也没算到你___可以去死了。”
半晌,我低语。话语间,我在谢公子周围布下了引火阵。刹那间,地狱的焚尸火从阵心熊熊燃起。
“什么!不可能……对我的伤害怎么没有转移!我……”
火光,映照着我似魔鬼般的笑容。
“你没算到我在八岁时就能把鬼王的元神当苹果吃么?破除噬魔女婴要替操控着承担伤害的定律对我来说比杀你还容易……”
谢公子以为自己随不能阻止噬魔女婴通过进入异时空间改变命运,但能利用他和噬魔女婴的牵制关系而要挟到我,认为我会念在师徒之情而不杀女婴以至于对他无可奈何。但现实告诉了他这种想法有多么愚蠢。
要证明谢公子的话是不是真的只要将女婴放在地上即可,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得解决另外一件事。
“艾公子,你走吧。你面前的草其实已经死了七年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幅躯壳而已。”说完,我在半空画起碎身符来。
可能是猜到了我要干什么,艾公子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不!不要!求你……别……不伤害草。”
“可她已经死了,我不能让她留在世上。”
“非得如此么?”
“她有攻击力,却没意识,让她继续存在只会威胁到普通人的生命。”
“那……就请你让我和她……一起消失!”
艾公子抱起草奋力朝庙门外的山崖跑去。我已猜到了他的目的,却没阻挡。
因为这是一个男人在用生命验证自己认为最圣洁的爱情。
走到崖边,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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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安
夜空下。
乘着风,我抱着女婴飞在高空。
一直飞,思绪万千,是你么?
飞……飞向那座我住了九年的隐可山峰,飞向可儿绝舞月夜的山崖。
隐可山什么都没变,树木花草却茂盛了更多,崖前的那片空地还是那么干净却也显得格外萧条。
“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要看到结果。”
女婴果然妖变了!慢慢长大,全身泛光。
看着那熟悉的精致脸庞,眼睛,也不觉开始发热。
“真的是你。”
“为什么没按我的命令在女婴妖变前杀……”
“为什么要骗我!”
“隐,我……”忽的,可儿的眼红了一下又恢复过来,有一下……
一道安心符后,我在可儿周围画出了个净魂阵。
噬魔之力的强大超出了我的预料,不过还是慢慢的一点点被我蚕食。很奇怪,我体内似乎有个洞,能无穷无尽的吞噬邪恶力量。
在为可儿体内输送了我全部灵力后,她的面色总算好了很多。
乌云散去,露出月亮的面容像可儿的五官那样精致。
“隐,好久不见。”
“告诉我一切。”
“不错,我确实是噬魔女婴幻话而成。本来我是会成为杀人傀儡但你却杀了我的操控者,也就是谢公子所以我不再收任何人的牵制。但这并不能决定我成为一个正常的自由人,因为我的本质是噬魔女婴,所幸的是你在吸收了所有埋藏在我体内噬魔之力的同时输送给了我纯洁灵力,这让我不再邪恶,也让我走上了斩妖之路,以为我恨这些肮脏的东西,恨它们让我以这种方式出生……”
“这么说,其实是我早就了你?可时间上……”
“七年前,我将刚形成的元神送到了异时空间,出现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年,利用你来改变我出生后的命运。”
“这不可能,噬魔女婴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噬魔之力的作用下只会让宿主更加邪恶而不会……”
“爱、是爱、是艾公子对草的爱,是他至高无上的深爱影响了我的心智。纵使那时的草已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纵使我是噬魔女婴,可我和草依然在不觉中被感化着。最终邪不胜爱,这才让我有了自己的思维和现在。”
怪不得谢公子阻止不了科尔进入异时空间,原来___是爱。
星星痴痴的听着,傻傻的眨着眼睛。
“可你为什么要我去杀那女婴,她就是你啊!”
“如果我不派这个任务给你,你会看到发生的事么?我不派你来,那我去异时空间有什么意义?不派你来,怎么改变我的现在。”
“你就不怕我真如你所说,在你刚出生就把你杀了?那样,你所做的全部都白费了吧。”
“九年,我们一起生活了九年,你说,我会不了解你?”
其实,我没半点怪罪可儿骗我、利用我的意思,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来没怪过。反之,我却很害怕再伤害到可儿。她那么柔弱,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多。
“可儿……”
“隐,你会怨我欺骗你了这么久吗?”
“你会接受我的感谢么。”
“感谢?”
“照顾我长大,给我家、给我关怀、给我温暖。”
“接受,只是,希望你不因我的离开而恨我。”
“离开?你还有走?现在不都结束了吗!”
“我想以正常人的方式出生,而不是噬魔种子发育而成的植物。”
“我能体谅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愿背负噬魔女婴的恶名活着。”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泪语。
“你要去哪。”
“一个还未到来的地方,我答应你:六百二十一年后,我们再相遇。”
“六百二十一年后?为什么不是下一世?”
“因为六百二十一年后,沉睡于地下的妖魔将再度苏醒……”
“我们又能在一起斩妖除魔?”
“嗯!”
可儿说得很坚定,脸上有泪痕却还是从前那迷人的微笑,只不过神情却是那么悲伤。她走了过来,双手环住了我的腰,轻语:
“再看一次我跳舞,好么?”
还和上次一样,可儿在崖边翩翩起舞我在树下叶声符合。
天空出现了七彩的带子,和可儿的舞姿一样变幻着、变换着。可儿在转身的时候颤了一下,微风中,她的长发自然飘扬。当可儿转身面对我的刹那,借着月光我发现可儿的腹部插着什么东西!
本能一摸腰间___蓝玉匕首不见了。
她刚才环住我的腰是为了拿匕首?那时的颤动就是因为她……
她知道自己不死是没法转生,她知道我下不了手杀她!
所以只有……
在她身体倒落地面的瞬间我闪到了她的身旁。
抱着她,像七年前的离开一样,抱着她。
“你好傻。”
“不准哭,不准打破你再我心中的形象。”
“嗯……”
“还戴着我送你的三角乌石项链么。”
“戴着、戴在脖子上、戴在能听见我心跳的地方。”
“你要记得六百二十一年后把它还我知道么!”
“知道了。”
“要日出了吗?”
“快了。”
“我们……再看一……次日……出____”
可儿的血从腹部涌了出来,浸染了我的衣服更湿透了我的心。
然而和上次一样,可儿到最后都没能看到日出……
“可儿、可儿、可儿……”
望着她含泪的眼睛,心是无助的,更痛恨自己的无能____两次!两次了,我都没能留住她!
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渺小。
日出时,我把可儿抱起,飞向日出的那片海、那个蓝色的地方。
我要把可儿葬在纯净的海里。因为她喜欢水、喜欢鱼、喜欢蓝色。
我要她能每天在太阳最近的地方看到日出。
我将元神融进了三角乌石项链中留在了她的身边,我要时时刻刻守护着她。
陪她一起听雨、看日出。
期待六百二十一年后的苏醒,那时我将又能见到可儿。
我们在一起斩妖除邪、一起月下音附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