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浊酒一世情,两眼看穿万事缘!”
当江岩提着两壶老酒走过来时,就看见老酒鬼在这里摇头晃脑,卖弄他的文采,心想你都这样子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对于说的那些话,是些什么意思,他就更不知道了。
“师父,我来看你了。”
江岩小跑着上前说到,同时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似乎是在验证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睡了三天。发着高烧,还是老酒鬼照顾他的。
“臭小子,你先不要在那里瞎喊,我可不想当你那什么便宜师傅。除了落得这馊不垃几的水酒之外,指不定你以后还得闯下什么祸事,让我替你擦屁股。不划算,实在是不划算。”
老酒鬼一边摇头摆手说道,另外的一只手却伸出,抢走了江岩手中这“馊不拉几”的水酒。
他对老酒鬼的行为很是无语。不过只要能出去,嘿嘿,随老酒鬼怎么埋汰都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年来,他就不信老酒鬼能白吃白喝他的,不吐出点什么来,都不痛快。
这边,他没有听老酒鬼的话,口中的师父喊得更加顺口了。
看着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江岩,老酒鬼牛饮了两口之后,贪婪的吸着飘在空中的酒气,长长叹出一口气。
“你也别这么兴奋,我先带你去山上看看再说吧。到时候你指不定还有没有出去的想法呢?走吧。”
说完,也不等他再多问,直接提着他就开始跑路。
老酒鬼口中的山上,就是指的远处的一座山峰,青峰山,那是李家村人赖以生存的大山,是大自然的馈赠,村民们从里面获得食物和各种生活物资。
只是不知道他带自己去那里干嘛,江岩的心中有些疑问。
被他提在手里,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变化。没想到老酒鬼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几个腾挪之间,就带着他走出了老远的距离。
睁开一点眼睛,他看着甩在身后的各种景象,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关于老酒鬼是不是有些真本事,他这么些年也多少见识了一些,不过总以为是一些什么旁门左道的骗术技法。像什么房门会自动关闭啊,不知不觉自己就被他弄昏了,很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他不相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觉得老酒鬼是在用戏法骗自己。
直到今日,当他带着自己赶路的时候,江岩才相信他的能耐,心想,原来老酒鬼是真的有两下子的。难道说他以前将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怪不得每次说那些都是假的时候,他那么激动。
一眨眼的时间,老酒鬼就带着他赶了几十里山路,到了青峰山顶。
山顶之上,一层淡淡的云雾笼罩着,带给了这座大山一股神秘感,看到在这里停下来了,江岩不知道老酒鬼是什么意思,带自己来看风景的?
一阵冷风吹来,惹得他打了个哆嗦,山顶的温度有点低。
老酒鬼开口解释了他的疑惑。
“瞧见没!”他指着眼前的景象对江岩说到。“这李家村四面环山,一山连着一山,大山外面还是山,连绵不断,你想要翻越出去根本不可能。你自己看看,你还有没有想法继续出去。”
江岩上前看着老酒鬼指的方向,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嘶!
只见在朦胧的云雾之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头高耸出来,最近处好像就在眼前,但最远的一处山头,却隐约在天边一样。在他站立的这个位置,周围是无数的突起山峰包围着。看这景象,好像能够感觉到,这整块地方,都是被包围在里面。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忽然发现,竟然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怪不得李家村从来没有外面的人来过,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要真如老酒鬼说的那样,这些都是真实的,那么自己真的能够走出去吗?他不禁动摇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老酒鬼又在旁边继续恐吓说,“先不说别的,你知道这大山里面有多少豺狼虎豹,估计你还没有走出去两步,就被它们吃掉了,所以说啊,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吧,不要再吵着出去,不可能的。”
听了老酒鬼这样的危言耸听,江岩他反而是警醒了过来,难道是他要放弃了?不!他了解老酒鬼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他这样吓唬自己,就说明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出去,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才不相信老酒鬼有这么单纯的心思。
他眼珠一转,忽然转头对老酒鬼说。
“师父,你不会是带我看风景的吧,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不过师父你还是快点告诉我怎么出去吧。”
感情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他还当是些废话,看什么风景?老酒鬼头都大了,抬手拍了拍脑门。
“我说你这混小子,怎么就不知道怕呢?我都和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事情的难度,怎么满脑子就想着出去?也罢!我就彻底让你死了心吧!”
说完这句话,他又提起江岩朝着青峰山中一处后山跑去。没过多久,来到一处瀑布前,他和江岩这样说。
“你知道这条瀑布是怎么来的吗?知道了!你就找到出去的路了。不知道,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去。另外我告诉你,通往外面的路,只此一条,别无他路!当年我就是顺着这条瀑布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酒鬼不再理会江岩,独自向山下走去。
瀑布就是出去的路?
此时的江岩心里已经不知作何感想了,看着眼前瀑布。这是在开玩笑吗!?什么鬼,怎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玩意!?
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惊叹,原因是他看到的已经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了,现在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懵了。
一条巨大水瀑,垂直而下,一端通向大地,另外一端高耸入云,不见尽头。它就像是苍天,被捅了一个窟窿一样。从上面不停地往下倾倒着水流,无穷无尽。还只是这样吗?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一点响声。
在李家村外,有着一条柳江河,河的另外一端也有着一条瀑布。那条大瀑布深不可测,水声阵阵。光是声音就让人感觉到害怕,仿佛其中潜藏着什么怪兽一般。
然而眼前这条瀑布,它自那么高的空中落下,没有溅起半点水花,仿佛就像是死了的一样。缓缓流淌,灌溉进柳江河中,让人毛骨悚然。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诡异,今天所见到的所有事情,都超乎了江岩的认知,那颗渴望出去,探寻更广阔世界的心,在这一刻迷失了方向。
也许当选择摆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有的人是报着悲观的态度看待问题,毕竟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妥协。而有的人则报着乐观的态度去面对。就像现在,摆在江岩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他却感到庆幸。
“呼,至少还有一条出路,不是吗?”
也许此刻的江岩的脑子里面是进了水吧,他也不在此地多呆,这里有些诡异,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他相信在那里,他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老酒鬼肯定有办法,出于莫名的信任,亦或者是自我安慰。他要去拜老酒鬼为师。
一年以后。
冬去春来,四处的积雪渐渐散去,绿草也慢慢从掩埋的泥土中长出,四处百花齐放,香气充斥着整个峡谷。
几只活泼的鸟儿在溪水边,清洗着它们漂亮的羽毛,互相嬉戏打闹着,场景十分梦幻。
“喝!哈!”
这时,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喊叫声传来,惊到了这些正在沐浴的鸟儿,它们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远处,一个少年步履蹒跚朝着河边走来,瞧他那颤颤巍巍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他却始终坚定的朝着小溪走来。
少年的肤色有点黝黑,手臂上缠着两条黑色绷带,就好像他的皮肤一样,额头上全是汗水,看起来走的很辛苦,向后看去,原来他的背上,背着一口很大的水缸,大小足有他一人高。水缸里,居然还放着各种的石头,这是在干什么呢?
少年一边缓慢地向前挪动着,一边在嘴里念叨着。
“一直向前,一直向前......”两眼盯着前面的小河,好像是个疯子一般。
这疯子一样的少年就是江岩了。自从一年前,他不断的缠着老酒鬼,持之以恒的每天给他送酒送肉,终于让他同意了。
在一次喝的伶仃大醉当中,他答应收下江岩这个徒弟,从此以后,江岩就开始过着疯子般的生活。
各种花样百出体能训练是接连而来,每天都不带重样的,让他不禁感叹。这老酒鬼天天醉的跟烂泥一样,怎么还能想得出这么多折磨人的训练方法。
至于这些训练对于江岩来说有什么用,他没有问老酒鬼。因为他知道,自打老酒鬼正式收他为徒弟的那天起,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训练,到底有没有用了。
他每天都快要累死了。
甚至有时候江岩还会恶意的想到,是不是老酒鬼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消磨掉自己还想出去的想法?
没这么简单,他是不会妥协的!
“哈!”
又是一声大喝,江岩终于走到了河边。他慢慢的放下背上的水缸,咚!直到水缸落地后,他才直起身子,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
然后脱掉上衣,显露出初见精壮的身材,他把衣服浸在水中,摇晃清洗着。把浸湿的衣服拧干谁来,拿来擦拭身上的汗迹。
在春天这个季节,人很容易感冒,一旦身体受寒生病,那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江岩绝不希望自己生病,那比每天训练要难受多了。
擦干净了汗水,穿好衣服之后,他又把水缸中的石头取出,放在一旁。在草地上,逐渐堆放了起来,当他把所有的石头都拿出来时,地面上竟然堆了有三四十块,每一块都有两三斤的样子,刚才他就是背着这一百多斤的东西,走的这么远的山路。
江岩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水瓢,开始往水缸里面舀水。等下他还要背上一些河水下山,这里的河水清澈甘甜,可以作食用水直接喝的。
当水缸里的水,快装满一半多的时候,他才准备背起水缸往回走。要知道水比石头存放的密集,即使是这半缸子的水,也要是比那么多石头重上许多。
此时江岩看了看远处的那条通天瀑布,似乎和一年前的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样雄伟壮观,又神秘诡异。
唉!他叹了一口气,往水缸中多加了两瓢水。
准备动身的时候,他望着水缸中的河水,上面倒影出自己渐显成熟的脸庞,这一年的风吹雨淋,在他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原来自己不再年轻了,还需要努力啊!不能一直困在这个小山村里。(虽然他才十五岁,还没有成年。)
他往水缸里面再加了五瓢水。
这次总该走了吧?
一股清风吹过,几片落叶掉在水中,江岩静静的站在河边,没了动静。
树梢上几只漂亮的鸟儿,看着在那里发呆的人,有些恼火,这人打搅了自己洗澡,怎么这么讨厌,还不走啊?
“啊!烦死了!要死啦!”
一声怒吼声,又是惊到了它们。快要被吓死了,这一惊一乍的。
站在河边的江岩发出了这声喊声,是因为他想起了老酒鬼,想起了他对自己的各种折磨,一想到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不能淡定了。
他开始疯狂地从河里面舀着水,已经数不清加了多少了。也不管这些,江岩拖着比来时更加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山脚下挪去,脚下的青草被他踩着脚下,半天恢复不过来。
他的嘴中还不忘念叨着,“喝!喝!喝死你个老酒鬼,把你泡酒缸里喝!想怎么喝怎么喝.......”
看见那人已经走远,树上的鸟儿又回到了河边继续嬉戏,被踩弯的小草也是直起了身子,在风中飘扬着,阳光照耀在这片森林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在生活着,一直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