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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面对艾里

不知过了多久,凌一笑悠悠醒转。他知道如果一直躺着,又会被人抓住。但是自己头痛欲裂,全身无力。他想站起来,但手也提不起来。他心里也坦然了,既然如此,我就听天由命了,既然这里是地狱,我也要接受地狱的惩罚。我逃得了一时,总逃不了一世,即使逃跑了,又能怎样回家乡呢?现在万念俱灰,只有死了干净。但是他想起了威乐,这让他更不想死了。于是,他又想站起来,可是越来越难受,他咳嗽了几声,喉咙火辣辣地痛。他拼命试了几次,终于翻了个身,当他还想再站起来的时候,却全身都酥软了。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起来了。不多久,他又睡着了。

到他第二次醒转的时候,感到头上传来了阵阵清凉的感觉。他听到了音乐,他从未听过的音乐,非常的美妙,动人,令他心中暖意不绝,虚弱感和疼痛感都随着这个音乐而消失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静静地享受着这个音乐。不久,他又沉沉睡去了。

他又醒来了,第三次。这一次没有了音乐,他也有了感觉。身上的破烂布片换成了舒适的衣服,还盖着松软的被子。他觉得头上戴着东西,用手一摸,是一个奇怪的帽子。他感觉到这个帽子传来的清凉舒适感,就没有摘下来。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屋子里。

这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凌一笑一看,原来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老人。老人笑着对凌一笑说了几句话,却看到凌一笑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笑了笑,走了过来,指了指凌一笑,然后躺在地上,数了三次他的十个手指。大概是在说,你昏迷了三十天罢。凌一笑看到他双手也是各有五个手指,倒挺诧异不是四个或六个或二十个。但是,昏迷三十天,这也太久了吧?

他想问老人这里是不是天堂,但是却不会打天堂的手势。他想打出地球的手势,绞尽脑汁却找不到适合的方法。两人比划了一番,全因为语言不通,甚至是肢体语言也不太相同而难以交流。老人时不时对着凌一笑作出奇怪的手势,凌一笑却根本不理解。他对老人点头,摇头,老人也不能意会。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终于,老人拿来一个杯子,杯子里装着水一样的液体。凌一笑马上飞快地点头,他突然想到老人不知道点头什么意思,脸上特意作出了夸张的高兴表情。老人把水递给了凌一笑。凌一笑很高兴,幸亏这个鬼地方还有水,否则他就活不下去了。他喉咙干涩,口渴难耐,抓起杯子大口喝了起来,却呛了好几下。这水并不难喝,但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味道。凌一笑从来没有尝试过,他看见老人放声大笑起来,甚至怀疑是不是老人拿了什么毒药之类的给他喝。

又是四十天之后,凌一笑的病快好了。

这四十天里,他得知,老人的名字叫柳。柳救了垂死的凌一笑,更精心照料他许多天,但是,这个老人的性情也真是怪诞,不知道是这整个星球上的人都是如此怪诞,还是只是独一无二的柳老人。

从柳那里得知,凌一笑所处的这个星球叫艾里。

在艾里的一个昼夜,也就是一天,大约只是地球的十六个小时。而三个艾里年,才大约是地球上一个太阳年,凌一笑算得快吐血,才把这不准确数据算出来。

艾里有地球的三倍那么大,一共有十五个大洲。这些大洲虽然也没有海洋的面积大,但是比起地球上的大陆来说,却广了许多了。十五个大洲中,有八个是森林大洲,也就是拥有着非常繁盛的树木。凌一笑就在其中之一,这个大陆被称做后甘。

最后,还有一个大洲值得一提。那不像个大洲,却像是另一个星球。那就是安德尔。安德尔与艾里就像是月亮与地球,但是安德尔离艾里却比月亮离地球要近得多了,它也就是在艾里的上空漂浮着。但安德尔又不是艾里的卫星,它就属于艾里的范畴。所以,安德尔大洲,就是艾里的十五大洲之一。艾里和安德尔的大气是连在一起的,但它们又不靠在一起。

安德尔还会发光,它发的是微弱的冷光。安德尔绕着艾里主星球转,它并不只绕一个轨道。它按一种规律,在艾里的一年里,它可以在艾里主星球的每一块上空划过。安德尔上没有植物,大多都是白色的石头,白色的土地。它的引力是挺大的,所以它不停地将艾里主星球的空气吸给它自己。它也能自转,所以每一块地方都充足着空气。安德尔就与艾里主星球就这样构成了一个和谐的环境。

但基本上,没人会往安德尔上跑,听说在安德尔上,艾里人的身体会很不舒服。而且即使安德尔发的光并不强烈,也能让人热得够呛。它周身布满了雾,很难看清其中。以前有人探险过安德尔,都发现,它只不过是一个不毛之地。不过,艾里上有一个传说,就是,安德尔曾经是一个受人控制的星球,它可以在宇宙间飞行。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安德尔找到了可爱的艾里,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原因让它放弃了长年漂泊的旅程,在艾里上空定居了下来。而那些安德尔的居民,控制安德尔到处旅行的那些人,就被称为纯白。艾里从来没有发现过纯白。这些人可能早就灭绝了。更也许,这就是安德尔定居的原因。

艾里人被定义为,艾里上居住着的最多人口的人种。

艾里人与地球的人类形态是比较相同的。只是,他们的肤色,有全白的,也有浅色的,却从来没有一个较深的肤色。柳说,像凌一笑这种肤色,在艾里上,也并不很奇怪,但是很难看。

艾里人类的眼球也都是浅色的,浅色看起来还过得去,但真正吓人的是全白的眼睛。这些眼睛根本看不到眼球,便如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凌一笑根本没有看到过,平常艾里人都没有这样的眼球,他却听柳提过许多次。

艾里人的头发也都是浅色的,年轻人也有天生的白发,不过比年纪老的人要柔润光滑;而浅色的头发占据大部分,黑色毛发仍然没有。柳曾经指着自己的白发和凌一笑的黑发,好像意思是要交换。凌一笑费了好大心思才转移了他的注意,但是柳还总是趁他不注意,拔他的黑发。

艾里人人的耳朵跟动物一般尖尖的,看起来很柔软,而且布满了毛发。他们虽然也有嘴唇,却没有与脸部不同颜色,与地球上人人微红的嘴唇,则大为相异了。而他们的鼻子,外观跟地球人的鼻子差不多,但是很小,凌一笑简直不知道,这些鼻子除了长在脸上还能做什么用,他不认为这种鼻子能吸进多少氧气。

凌一笑发现,这个星球对“黑”有一种避讳,一种不可思议的抵触。没有黑色头发的人,没有黑色眼球的人,人们也像有着同样的习惯——不穿黑衣服,不戴任何黑色装饰,即使是身上,家里装饰也都是浅浅的,温柔的感觉。人多聚集的地方,灯也到处都是。这给凌一笑这个对黑开始有恐惧的人一个比较可爱的安慰。虽然他仍然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只是,外出见人,却不得不做一下乔装了。不然,又会引起较大的骚动。

柳说,凌一笑第一次被人发现是晕倒在一个垃圾堆还是什么地方。当时人人把他当成了魔鬼,还报了警。然后他就被交给了警察。柳正好就在这地方工作。

凌一笑推测,艾里的重力比地球低,所以他觉得自己轻了很多。他的骨头也一直疼痛不已,因此他每天咬着牙锻炼,才渐渐减轻疼痛。这里的空气中氧气含量,应该很少。他过了好久才适应困难的呼吸,那日子真是痛苦。不久后,凌一笑的呼吸就习惯更急促了。艾里的氧气含量比地球上的高原还少。不过,幸亏这里还能有足够的氧气,让凌一笑活下来。

憋在这个屋子里几十天,凌一笑早就伸长脖子盼望着出门看世界了——他必须要赶紧寻找回归家乡的方法。他仍然不敢确定这里不是天堂或者地狱,但是自己感到的痛楚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如果是地狱,为什么会有一个怪诞的老人精心地照料自己?难道是地狱的刑法,而柳则是地狱的使者?他暗暗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但还是怀疑柳老头会不会真是地狱的使者。

于是他要求柳让他出去。柳说凌一笑太丑,不能放他出去,不然会吓死人。但凌一笑根本听不进去。两人言语不通,各自的大道理也无处可施。

无奈之下,柳给凌一笑带来了一套假发和胡子,一只护目镜,一身本地衣服。他对凌一笑示意,外面很多人在搜寻他,自己必须跟他一起出去,还要求凌一笑装成一个盲人,凌一笑满口答应。艾里的衣服实在奇怪,那料子不像布,质地却非常柔软,非常细腻。这衣服并不分上衣和裤子,一套则盖一身,下半身裙子不像裙子,裤子不像裤子,既方便又美观。凌一笑戴上假发遮住了自己的黑色短发,戴上护目镜遮住了自己黑色的眼眸,拉上胡子遮住自己的微红嘴唇。这些异于当地人的特征都不能露出来。艾里上有很多人都用头发遮住了耳朵,所以凌一笑倒不必装一个假耳朵了,但是他自己的真耳朵却要遮住。

整理好一切后,他俨然一副当地人的模样,哦不,当地的巨人模样。这身行头如果出现在地球,是一个多么不伦不类的穿着方式啊!又或者,会被年轻人追捧,然后兴起这个不伦不类风。想着想着,凌一笑又难受起来。

柳叮嘱他不许乱讲话,只准说这几十天学得比较标准的常用语言,并多用该地的肢体语言,尽量避免与人交流。还跟凌一笑制定了许多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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