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纯,你做到了!绝对,绝对,不能回头!
桑尧定定地看着兰音纯迈步离开的身影,眼眸中满是怜惜和疼痛。即使她全力压制着颤抖,但他还是能在她决绝的背影中看出那被故意隐藏的脆弱和倔强。
桑尧,你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否则,你们就真的完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一次比一次强烈。
她累了,你看见吗?她再也经不起半分的折腾,桑尧,你真的有信心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吗?
桑尧几次想要迈开的脚步最终都顿在了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纯白的倩影离他越来越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第一次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
桑尧,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你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你连自己能给她承诺的能力都不相信,凭什么让她相信?凭什么说爱她?桑尧你就是个懦夫!
“兰音纯你这个贱人!”
一声尖锐近乎咆哮的声音让桑尧猛地一惊,他寻声望去,发现声音的主人竟是一身淡绿色华丽婚纱的松莉。
松莉脸上的表情几乎算是万分狰狞,扭曲的脸容让她充满仇恨的双眼更加突出,赤红一片令人心生惧意,娇嫩的唇瓣似乎被她自己狠狠撕咬了一番,隐隐地渗着鲜红的血液。因为奔跑,她头上戴着的雪纺头纱迎风飞扬,被梳理得精致的发已然凌乱不堪,一缕缕垂在脸颊旁。
桑尧极速飞落在松莉与兰音纯之间时,刚好抬手挡下了松莉挥向兰音纯的一个耳光。
“小莉!”他疾声喝道,紧拧起眉。
“放开我!”松莉扭动着被桑尧抓在掌中的手,一边怒吼,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兰音纯,“尧哥哥已经抛弃你很久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小莉!”
桑尧简直难以置信,在自己面前从来都那么温婉动人,知礼大方的松家大小姐竟然变成了他最敬而远之的泼妇。
“尧哥哥,”松莉望向桑尧,闪烁着泪光的双眸充满绝望和悲伤,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几乎以为前一秒自己的所闻所见不过是梦境,“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我爱了你千年,等了你千年,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个贱人弃我而去!”
最后那句话,松莉说得咬牙切齿,眸中的光一瞬间重新变得犀利绝狠。
而整个过程,兰音纯都没说过一句话,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虽然只是面目表情地看着桑尧跟松莉之间的拉扯,可因为她比娇小的松莉高出许多,在松莉的眼中,她这副看好戏的样子无疑变成了用胜者的“狐狸精”姿态鄙夷地俯视她。
“小莉,这是我的问题,不能怪纯纯。”
“纯纯?”松莉只觉得恶心,“兰音纯,百年前尧哥哥为了我抛弃你,现在你报仇成功了?开心吗?”
泪从松莉早已通红的眼眶涌出,一下子沾湿了她娇美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更加狼狈,却也更加惹人怜爱。
见兰音纯完全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甚至缓慢地移动脚步视若无睹地继续离开,松莉再次被激怒了。
“兰音纯你给我站住!”松莉使劲挣脱开桑尧圈住她手腕的手,快步追上兰音纯,二话不说扬起手便狠狠地扇在兰音纯的右脸上。
兰音纯与桑尧都是一脸始料未及。
兰音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松莉,抬手轻轻抚摸着被打得疼痛发红的脸颊。而松莉被蒙上一层泪水的眼睛闪过一丝解气的洋洋得意。
桑尧几步上前将愣在原地的兰音纯拉到自己身后,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也是让人恐惧的寒冷:“松莉,适合而止。”
松莉却完全不怕,反而嘲讽地冷笑:“你们倒是喜欢说一样的话。可是,适可而止的是你们!尧哥哥,你是我的,即使今日的婚礼没能举行,你也妄想抛下我!就算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也绝不会允许这个狐狸精得到你!”
说完,松莉一手抓下吊在头发上摇摇欲坠的头纱,狠狠地摔在地上,继而以绝对高傲的姿态转身离开。
“等等。”
兰音纯的声音在桑尧身后响起,虽然不大,却足以让松莉听见,并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甘心?”松莉勾了勾唇,“兰音纯,你能做出这些不知羞耻的事情,就应该做好承受报应的心理准备!”
“纯纯?”
桑尧看着兰音纯冷着脸挣开他护着她的手,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向松莉走去,就在松莉嘲笑的话语刚刚说完的那一瞬间抬手,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利落的一个耳光同样扇在松莉的右脸上。
“兰音纯!”
松莉的神情比刚刚的兰音纯更惊讶,尖叫着怒吼的同时正想抬手反击,却被兰音纯几乎不费力气地抓住她抬起的手。
兰音纯无视她的愤怒,淡淡地说:“第一,我没有勾引桑尧。第二,百年前他不是为了你而抛弃我,而是为了他自己,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第三,如果你执意要报复,那我,拭目以待!松莉,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话声刚落,兰音纯便放开松莉的手,转身消失在沁心园内。
而此时的松莉,也失去了追上去的欲望。不知为何,她突然回想起百年前自己与兰音纯在校园中形影不离的那些时光。那时候,她们是彼此最要好的闺蜜,一起嬉笑玩闹,一起用功读书,她们之间几乎无话不说,互相扶持,比亲姐妹还要亲近。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好像过去的百年都不存在。
她跟兰音纯,究竟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松莉愣愣地望向同样凝视着兰音纯离去的背影久久出神的桑尧,带着涩意的弧度从嘴角掀开。
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子吧。
他是她唯一一个从未告诉过兰音纯的秘密。
她从小就仰慕着这样一个优秀非凡,却活得仿佛无拘无束,放荡不羁的男子,他每一个随意的低头,每一句无意的低语都能轻易地让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不管他有多花心,多喜欢玩,多没心没肺,她都心甘情愿地接受。只要他能对她笑,只要他能稍稍表现得愿意亲近她,待她有一丁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她便几乎喜极而泣。
说她犯贱也好,没尊严也罢,对比起能得到他,那些根本不愿什么。自懂得爱情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深爱着他的,爱得失去自我。
当她知道家族竭力让她与他订婚时,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喜悦充斥着她的心。没有谁能想象到,她有多开心,有多感谢命运。
如今,又是什么,让她的爱情,也破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