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已近与王麒决战之日。在约定之期的前一天晚上,易袭仍在冥思苦想以确保明日的胜利。
虽然已和王麒交手不下百次,对其剑法套路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但既便如此,他也无全胜之把握。
“还是不行吗...”
意念中,易袭又输了一次。
“倒底差在哪儿呢?”
“易袭。”
欣然在叫他吃饭。
“......”
易袭没有听见。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意识到。
“易...”
阿恋阻止了她。
“让他去吧。”
“可是...”
“想不通的话他是不会吃的。这,你也知道的吧...”
“唉...”
俩人目送着他出了门。
也许是家里太吵了吧,易袭不知不觉的走了出去。当他发觉时,已经来到了那片小树林里。
“呼~”。
长出一口气,易袭找了个石凳坐下。大概是太累了吧,他扶着石桌,轻轻的闭上了眼。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阵脚步吵醒了他。单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来者步履轻盈,步伐沉稳,一路走来竟无任何杂音。因此易袭断定,这绝对是个高手。
“小区里居然还有如此高人而自己竟浑然不知。这真太不可思意了!”如此想着,易袭睁开了眼睛。
“是你!”
易袭甚是意外。来人竟是谢麟。
“......”
谢麟也没想到他会在这儿。
“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我会来?”
“不,是意外你竟然会武功。”
“啊!你怎么知道的?”
“听出来的。前几次见面我都没注意到,刚才因为是闭着眼所以才听出来。你下盘的功夫可真不错哇!”
“是这样...”
“怎样,我猜的不错吧。”
“嗯。我是练过些功夫。”
“真没想到...”易袭从没把练武和女人连系在一起。
“今天又出来散步吗?”就在易袭发呆时,谢麟问到。
“噢,是有些事想不通,所以出来转转。你呢?”
“男友在休息,为了不打扰他,所以我出来待会儿。”
“对她男友可真好啊!”易袭心想,又道:“记得你上次给他买过药。他的病好了吗?”
“......”
谢麟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还没好吗?”
“嗯...”
好像吃中药的病都不容易好啊。
易袭如是想。
“不过他今天很好。”见易袭像是因自己而消沉,谢麟连忙说道:“他这两天心情不错,所以身体也还行。”
“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吗?”
“明天,明天他的心愿也许就能实现了。”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为什么是也许呢?”
“是否能实现,这还得靠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是啊,这不是我们单方面能决定的...”
“噢...”
易袭在想,那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愿呢?
“对了,”谢麟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是啊。”易袭也才发觉。“上回忘告你了。”
“嗯。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份。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你是我在这里能留下的唯一的美好回忆,所以我希望知道你的名字。”
“你要走!?”
“是。来这儿是为了帮男友完成心愿,之后我也得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怎样,能告我吗?”
“当然。我叫易袭。”
“易袭!”谢麟非常吃惊。
“对啊。怎么了?”
“看来这真是天意...”谢麟低语。
“你说什么?”
“易袭,”谢麟握住他的手,说:“别让我们失望!”
“啊?”
易袭被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给弄蒙了。
“谢...”
“明天见。”甩下这句话,谢麟跑回了家。
“......”
易袭有些晕菜啦。
回到家时,欣然已经不在了。阿恋给他把晚饭端了出来,可易袭却没吃多少。
现在给易袭带来困扰的已从明日的决战而变成了谢麟刚才的那翻话。易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与她相识不长,又从未许下过什么诚诺,何来失望之说。再者,她说我们,意思就是其中还包括她的男友,这就更讲不通了。自己连她男友是谁都不知道,也就更不可能令其失望了啊。
“真是奇怪了...”易袭放下筷子,嘴里喃喃的说。
“想不通就睡吧。”阿恋不知他想的已不是决战之事了。
“好吧。”
易袭离开饭桌,独自回了卧室。
约定之期是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半,易袭提前请了假,一直在家中养精蓄锐。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能平静一些,他选择了步行去王海家,所以两点半就出了门。
路上,易袭故意走得很慢,他自己也不知是被什么牵绊了,总之,他不敢去应战了。
“怎么,害怕了吗?”
“怎么会...”
“我说也是,你怕过什么呢。可你现在这样,明显是在怕呀。真奇怪...”
“也许我是在怕输,怕输了以后就再也不能用[麒麟]剑法了。”
“是吗?”
阿恋似信非信。
不管走的多慢,该到的也总会到。到了王海家门前,易袭做了个深呼吸,大步迈了进去。
“来啦。”
王麒如往日一般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看上去还是那样平静。其实易袭不知道,王麒比他还要紧张。
“嗯...”
“就你一个人?”
“是啊。”
“...那来吧...”
王麒把他引到了后院的练武场。
“你!怎么会...”
练武场上,易袭见一女子正手捧双剑站在中央。那女子不是他人,正是谢麟。
“很意外吧,”王麒缓缓道:“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真没想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份吧。”
“原来如此。你就是她的男朋友啊。”
“嗯。”
“麒。”谢麟走了下来,将手中的一把剑交给了他。“我们开始吧。”
“好。”王麒接过剑,又对易袭道:“还记得我们那天的约定吧,如果你输了,今后绝不许再使用[麒麟]。”
“我知道...”
“那来吧。”
王麒与谢麟并肩走向武场一边,易袭也走到了另一边。他从背后取下阿恋,轻抚之后摆好架势。
“唉,那女人是谁呀?”阿恋看着谢麟问到。
“......”
“哼,不说算啦!”
她这次倒是爽快,没再纠缠。
见易袭亮出宝剑,王麒与谢麟也同时抽出了他们的剑。那是一白一黑两把宝剑,王麒的白剑上刻有一条黑龙,而谢麟的黑剑上则纹着一条白龙;白剑细而长,没有剑格,威武而不失优雅;黑剑宽而短,剑格大的像个小盾牌,优雅却不乏威武。只见他们二人将剑十字交差于前,缓缓抬起,口中轻声细念;干将、莫邪。
“...原来如此...”
易袭再次晃然大悟。
“看招。”
王麒首先发难,一剑向易袭横扫过去。
这一剑名曰麒袭千里,是[麒麟]剑法中杀伤面最大的一招。因其剑痕轨迹几乎是平行的,所以单纯的左右躲避没有任何意义。也多亏易袭熟悉此剑法,他微微后撤一步,几乎是贴着剑尖的躲开了这一招。
“好机会!”
易袭心中默想,并挥起宝剑,自下而上朝王麒砍去。
麒袭千里这一招虽是利害,但却也有其缺陷。倘若一击不中,出招者必会暴露其右肋,这种情况是何等凶险,熟悉此剑法的易袭自然明白,所以他也不会放过这机会。
“铛~”。
是两剑相斫之声。
易袭的剑被挡了下来。
本来这一招被挡下也并不稀奇,对于创出这套剑法王麒来说,他不知比易袭要熟悉多少倍。麒袭千里的下一招,麟立云端就是为刚才这种情况而创的。然而令易袭没想到的是,使出这一招的并非王麒,而是谢麟。
眼见王麒即将中剑,谢麟一闪便到了他们中间。就在易袭快要砍中王麒时,她半跪在地,单手持剑立于胸前,完全的挡住了他的攻击。
就在易袭还愣神儿的功夫,王麒连发数招将他打退。既便有阿恋的帮助,易袭也还是多处受伤。
“易袭小心,我们的对手不止一个人!”
“嗯!我知道了。”易袭用力点了点头。他一开始确实忽略了谢麟。
“哈~”。
重新调正完呼吸后,易袭提剑就刺。他把目标锁定在了王麒身上,可还未冲到他身边,谢麟又横挡在了中间。
没有办法,易袭被迫与她过了十余招。虽是他招法够快够狠,却也被谢麟逐一化解。易袭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在树林中认识的那个温婉善良的谢麟吗?
二十多招过去了,易袭的进攻已成为强弩之末。在躲开他一剑后,谢麟抽身闪到一旁,王麒则迅速补了上来。
换了对手,战斗方式也便随之改变,王麒来了,易袭也不得不转攻为守,可因与谢麟缠斗太久,他体力已消耗不少,在王麒这儿已然走了下风。
在王麒连续猛攻了三次后,易袭飞身一跃,完成了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在借着旋转力和自身重力的情况下易袭一剑劈去。这一招叫麒降大地,面对如此匈猛的一招,王麒竟以拼命之势向上刺出一剑。因为干将剑身细长,王麒身材也高大,所以这剑立刻就逼近了他。
眼见就要两败具伤,谢麟却闯入了易袭的视界,她紧贴着王麒,纵身一跳,以莫邪宝剑主动去防预了易袭的剑。
“糟糕!”
易袭这才明白王麒为何敢如此拼命,原来他有谢麟这个强大的后盾。然而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阿恋改变了运动轨迹,用自己的剑尖抵住了干将的剑尖,而易袭也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用尽浑身之力一下将自己顶了出去,勉强躲开了这招。
“......”
刚才那一招的蹊翘,王麒和谢麟都看了出来,可他们却解释不出其中的原因,为了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决定先不冒然攻击,因此,这就给易袭提供了喘吸的时间。
以一敌二,劣势有三:第一,体力不足。“二”的一方可以交替战斗,一战一歇,而“一”的那方只能不停战斗,时间长了,自然会体力不支;第二,招式不济。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王麒与谢麟这般配合,仿佛根本就是一人在操控着两个身体;第三,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高手过招,一个小小的意外便可影响胜负,若其中再加进一人,他的存在就足以左右战局。
稍做休息,易袭再一次发动进攻。和他预料的一样,谢麟又迎了上来,见此,易袭虚招一晃,绕过了她直奔王麒。
见易袭直奔自己冲来,王麒也只好硬上。俩人均以[麒麟]剑法中最简单的攻击招式进行对砍,那在外行看来,就如俩个小孩儿在用木棍打架一样没有章法。
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战斗,易袭是为让自己能分心,这样好把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谢麟身上以免她偷袭。可和王麒打了数十个回合,她也没偷袭自己的意思,倒不是说她在一旁干站着,谢麟也在观注着战局,只是她并不打算偷袭,而是想加入他们其中,代替王麒同易袭战斗。
“看来她并不想偷袭我啊。”易袭这么想着,于是他改用更加精妙的招式展开了更猛烈的进攻,而王麒则放弃了与他继续对攻,转而开始躲闪避战。
王麒的身法比易袭好,几下就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与此同时,谢麟迅速冲了过来,这次,她开始了主动防御。
所谓主动防御,就是以防御的招式进攻,逼迫对手不得不以相应的进攻招式来防御。易袭从没见过这种打法,因此一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可恶!”
当易袭发觉时,他已经脱不开身了。
“别理会她。”阿恋说:“她的‘攻击’不会有什么伤害,躲开就行。”
“好!”
他也学着王麒仅靠身法和步法,很快就拉开了和谢麟的距离。
“你中计了...”
像是紧告一样,刚刚停下脚步,易袭就仿佛听到谢麟在这样说。于是,在他的身体还未跟上大脑的瞬间,王麒一剑砍来,下意示的抬手要挡,可已然来不及了。
“啊!”
王麒是用剑脊砍的,长长的干将抽在了易袭的左肩上,这一下把他打的生疼,可还没来得急感受这痛苦,他又被王麒用剑柄给撞飞出去。
“你输了。”带着比失败者更难过的表情,王麒说到。
“...对不起...”
看着走近的王麒,易袭不知为何会感到愧疚万分。他坐在地上,低着头,抬眼偷偷看着他。
“麒...”
谢麟跑了过来,一手轻搂住了王麒的胳膊。
“这难...咳咳咳...”
“麒,你没事吧!”
见王麒咳的利害,谢麟赶快掏出手绢递给他。王麒接过手绢捂在嘴上又咳了一阵,道:“这难道就是命运!”
“麒,别难过。我们还...”
“不会再有机会了。”王麒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时间了。”
“......”
听到这儿,谢麟也不禁流下泪来。
“你们?”
易袭站起身来。他看着他们,大惑不解。
“易袭,你走吧。”
“那你...”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可是...”
“你走吧...”谢麟也说到。
“那好吧...”
易袭只好走了。临走前他看见,那只王麒用过的手绢上满是血迹。
“咳咳咳...咳咳咳...”
易袭还没走出后院,王麒又猛咳起来。
“王麒他...”
易袭觉得不对,他回头一看,王麒正捂着嘴不住的咳嗽着,好像非常痛苦。而谢麟,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扶着他并不停的帮他揉着胸口。
“咳咳..咳咳咳...咳...啊~”
“麒!”
“王麒!”
如急火攻心一般,王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之后就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