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别墅,林枫坐在琴凳上,指尖划过黑白琴键,浅笑着,已经进入十三强了,搬进了这栋别墅,和其他十二个选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好胜心。熟识的人都以为他是被朋友拖着来报名,却不知道,正是那个朋友,给了自己提供了契机,从一开始参加,心中就有了夺冠的决心,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遗余力,朋友问他是怎么了,这不像他,他也只是笑笑,说,既然都来了,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
而真正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为了莫莫,哦不,现在该叫向离了。却还是习惯莫莫这个称呼——一年前,莫莫突然离开,心中变得空落落,以为他就要要这样永远离开自己的世界,可几个月后,她又像个没事人似的,不能问,因为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就像六年前,莫莫突然变得行踪不定,自己的偶像温晓带着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造访自己家,说是看重了莫莫的钢琴天分,这让自己很奇怪,莫莫什么时候开始弹钢琴了,以前,爸让她和自己一同时,那丫头是千百个不愿意。
“是我偶然听到她的琴声,觉得是可塑之才,所以才让我来和你们商讨。”温晓谦虚的说。
“这看莫莫的决定。”林啸说道。
“我同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莫莫答应了,从此,每逢十一,暑假,莫莫都会离开于兰,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但莫莫每次回来,她的钢琴的确越弹越好,慢慢追上自己,然后超过,每周,自己去钢琴课,这丫头总会跟着,很少在家练琴,却常常周末不在家,久而久之,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莫然拉着向离硬要教她弹吉他,向离也不拒绝,很快上手,惊讶了所有人,但最后还是都接受了,因为是莫莫。
三年前,莫莫初三的暑假,一如既往的出去,一个半月后回来,但莫莫不同于以往,暴躁,易怒,看向什么都带着冷漠,本以为或许是在温晓那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吧,直到看到了那一幕——
莫莫其实很漂亮,一直留着短发,在爸妈的强烈要求下,莫莫开始蓄起头发,半长的头发,在配上越发精致的脸蛋,已经有男生开始关注她。莫莫刚回来,晚上出去,那个晚上,向离说出去买东西,却很久没有回来,艾菲和夏诺自责没有陪她一同出去,一行人出去找他,最终都是无功而返,看似是这样,但实际,莫莫,自己找到了,就在离家不远的小巷深处,莫莫被一群人围着,想制止,但看到莫莫的表情,还是停下了,莫莫嘴角上扬着,她在笑,有些狰狞的笑,残酷,嗜血,眼神中传递出不屑,无视眼前的众人,一个回旋踢,莫莫的脚停在了一旁手臂粗的树上,树被硬生生踢断,莫莫抬头,嘴角依旧上扬,轻蔑的笑:“怎么,还觉得我漂亮吗?”自己就那样逃开了,脑子里满是莫莫的笑,没有温度的笑,还有那被生生踢断的树。树手臂粗,的确只能算细的,但一脚能将踢断,那力量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第二天,听到有人抱怨,好好的树如何会断掉,感到害怕,有种感觉,莫莫是迟早会离开的人,但最先离开的不是莫莫,而是莫然,两年前,不告而别,在和自己约定好上同一所大学的时候。
一年半前,莫莫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来自何方,不知,唯一确定的是两人是认识的,而正是这两人带走了莫莫。
一年前,说来找莫莫的艾菲和夏诺没有来,然后,叫向阳的人接到了电话,不知所踪,莫莫看了向阳的反应,追了出去。一夜后,艾菲,夏诺平安归来,却独独不见莫莫,她就这样消失了,在艾菲的袋子里翻出一张纸条,写着——我走了,我碰到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回去了。
比莫然好,至少留了一张纸条。
四个月后,莫莫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个叫江云矢的人。回到于兰,然后又回去学校。某个周末,却在那座城市看到了莫莫,简单的装束,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下意识跟了上去,看着她进了,一个名为“茧”的酒吧,或者该说是高级俱乐部吧。出来时一身黑衣,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自己还是可以确定,她——就是莫莫。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了门口,下来的是——顾辰飞!
“辰飞,你来了。”
“嗯,向离······”
短短的两句话,让自己愣在原地,向离?向离!
向离,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天,舍友捧着电脑,指着屏幕上绝美容颜,清冷气质的女生说:“这样完美的人,谁人会搞定啊。”记得那时看到时,只觉得,眉眼有点像莫莫,只是一个灵动,一个清冷,两个人的个性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两个人会是一个人,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莫莫呆在于兰的日子只有几个月,又走了。回到于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想起运动会是偶然看见的接吻的两人,肺中的空气像被抽空了似的。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和莫莫已经离得那么远了,远得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那种。
朋友提到了这场选秀,说让自己试试,这是一个接近莫莫的契机,她在这个世界里叫做向离,总觉得,进入了这里,似乎就会离莫莫近一些,尽管莫莫自那部《初秋微凉》后就再未出现在荧屏,但至少莫莫能看到自己,只有这样,才有靠近的可能。
“林枫,怎么了?”赵阳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看着林枫。
“没什么,是有些紧张吧。”顾楠撒谎道。
“嗯。”赵阳看出林枫在撒谎,却也没有拆穿,只是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样的人撒谎。第一次见到林枫,他就感到这个人参加这次选秀的原因和他不一样,那样温润的眼神,不像是会来凑这种热闹的人,赵阳走出了房间。
“莫莫。”合上钢琴盖,林枫轻喃出声,门外的赵阳身形一顿,脑中闪过疑惑——莫莫吗?为了这个人?
一周后,十三晋十,林枫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手拨弄着怀中的吉他,停下,在面前的纸上涂涂改改,这一场比赛,林枫选择了自己的歌。
你的笑,依旧在脑中回荡,
嘴角上扬,眼微微眯着,蓄满了乐。
你总是笑着,
腻在我身边,
听着我指尖倾泻的音符,
沉醉其中。
你总是笑着,
似乎不知悲伤的含义,
跑着闹着跳着,
也一直笑着。
我以为你不会离开,
但你就消失了,
没有消息,没有言语,
你就这样消失了,
没有一丝征兆
我喊着留下
喊着不要离开
对着你消失的方向。
不要离开,
我声嘶力竭;
不要离开,
咸涩的泪侵蚀了心;
不要离开,
我没有了你的消息;
不要离开,
可你依旧选择了抛弃;
你还是离开了,
你还是消失了,
你还是不要我了,
你已经离开,在我喊着莫离的同时。
······
······
······
舞台上,林枫坐在凳上,指尖划过琴弦,安静而忧伤,温润的声音感染了所有人,一曲终了,观众依旧沉浸在忧伤的曲调,向离站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的人,鞠躬,缓缓走下台,心中疼痛不已,明白在她心中,于兰是个永远的禁地,一旦触碰,足以瓦解而今所有的坚持,她是一匹狼,生活在羊群中狼,没有磨灭狼性,反而刺激出了强烈的保护欲,甘心情愿的成为守卫羊群的狼,与自己的同类搏杀,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执着于保护,可,狼在羊群,就是祸害,所以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保护,远远地看着,暗中保护着羊群,爱上羊群的狼是可悲的,羊群的温暖,明知不能贪恋,却还是忍不住沉沦。
“怎么了。”江云矢从后面抱住向离,眼中怜惜。
“额,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向离将重量压在江云矢身上,靠在他胸口,感到安心,力量自后背源源不断传来。
“嗯——小心点。”突然加上的力量让没有准备的江云矢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责怪,更用力地抱住了怀中的人。
“太紧了,松开。”向离语气有些责怪。
“·····”
“走吧。”
“不看了吗?”
“不用了,他会晋级的。”向离的语气肯定,没有一丝犹疑。
“好吧。”江云矢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向离,默默走了出去。
看着逐渐走进后台的人,向离缓缓转身,离开,眼中的不舍隐去,换上惯常的冷漠与傲然,转身离开,那眼中的寒冷似永远化不了的寒冰。感到身后的目光,林枫急切回头,在人群梭巡着什么,只看到门合上的动作,有些失落,突然的动作让观众很是不解,林枫敛去脸上的落寞,伸出手,摇了摇,走进后台,倚着墙,捂着狂跳的心脏,刚刚的那个眼神一定是莫莫,只会是莫莫,她知道了,只是依旧不愿出现,心疼痛,悲伤袭来,捂着胸口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将就要夺眶而出的咸涩液体,逼回眼眶。
“怎么了。”赵阳看见蹲在墙边的林枫,担心的走了过来。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而已。”林枫站了起来,打开休息室的门
“是那首歌故事吧。”
“——算是吧。”三个字道尽了无尽的忧伤,那样的表情,嘴角轻扬,眼神有些空洞,淡淡的语气,让人感觉——在自嘲?
十强中毫不意外的有林枫的名字,而那首《莫离》疯狂的流传开来,坐在桌前的林枫,手握着鼠标,看着网上的评论,抬起头,微微叹了口气。莫离——顾名思义,不要离开,写了自己的心情,也写给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莫离吗?我声声唤着不要离开,你却依旧离开,你的真名叫做向离,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是个终将走向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