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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索菲

2019-10-22:地球,美国纽约。

周末的早上阳光温和,天空晴朗无云。索菲正坐在自家二楼的阳台上阅读着今天的报纸,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播放着优美的流行音乐。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一堆报纸中翻来覆去,选取那些自己感兴趣的新闻。她所关注的新闻,有的是政治的,有的是军事方面的,还有一些时装和美容方面的。其实索菲是在等候白嘉铭的到来,前一天的晚上,白嘉铭打过电话到她家,说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向她汇报。但索菲出于个人的习惯,她不愿意晚上见任何客人或同事,又不愿意将好不容易等到的一个周末就这样奉献到了EMA总部或是其他各种局,所以才在今天早上将白嘉铭请到自己家的二楼一起品咖啡,顺便把白嘉铭所说的事情一起也就解决了。但此时已经快要接近九点了,白嘉铭却依然迟迟未到,索菲不禁觉得好笑。难道这个白嘉铭到她家喝咖啡,也是赶的上班时间吗。正想到这里,楼下的门铃响了,看来索菲果然是猜的没错。

白嘉铭依然一身军装,整洁地出现在了索菲的阳台上。他看到索菲正穿着一身卡通睡衣,光着脚,懒散地坐在一张太阳椅上,还带着一脸呆滞的表情望着自己,白嘉铭深刻地体会到这次的确是自己不合时宜了,他竟然显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后悔今天为什么依然要穿着军装出现在这个只比自己女儿大几岁的女人家里。他不停地用右手拨弄着自己的领结,虽然领带已经带得很工整了,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罢了。

“早上好,白司令,请坐。”索菲先打了个招呼,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白嘉铭很不情愿地坐在了索菲旁边懒散的椅子上,硬邦邦的军装让他很难座下去。但他还是尽量保证自己的背挺得直直的,刚一坐下,就拿着索菲给他的咖啡搅动个不停。他似乎认为索菲这是有意在戏弄他这个老年人,但索菲确实没有,这只能说明他们是有隔阂的,或许在白嘉铭的心里,工作上的事情就得这么严肃,不管是否是周末,更不管在什么地方。

“你那个管监狱的学生今天没和你一起吗?”索菲问到,一边继续翻着报纸。

白嘉铭摇了摇头,“查理少将还不知道今天我要向你汇报的事情。”白嘉铭很不喜欢索菲对查理的态度,在他看来,这就是偏见。查理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优秀军人,但在索菲眼里,却仍然只是一个管监狱的,这让白嘉铭显得很难堪。

“有什么事情非要在周末见面说,您就说吧。”索菲将她那些五花八门的报纸杂志收了起来,露出了干净的桌面。

“通讯部收到了一串讯息。”白嘉铭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将它展开,并放在了桌面上。

“破译了吗?”索菲并没有看纸上的内容,而是直接对白嘉铭发问。

“正在进行,通讯部大致认为这是一个借据式的祈求。”

“什么东西?借据?”索菲感觉自己听错了,她拿起桌上的纸快速地做了一个阅读,然而纸上也并没有确定的信息,没被破译的源代码,她也看不懂。

“是的,借据,借什么,向谁借,这个……就暂时还在继续研讨中。”白嘉铭补充着说。

“通知松田正木的人了吗?”索菲继续问。

“他的人包括他自己,现在都在通讯部。”

索菲点了点头,拿出了电话,她走到了阳台的边上,拨通了通讯部的电话。

“请松田教授听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索菲对着接电话的人说,等了很久之后,电话那边终于听到了松田正木的声音。

“你好,索菲主席。”

“早上好,松田先生。白司令已经给我描述了大概的情况,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是什么。”

索菲的语调让松田明显意识到了她在催促自己,看上去索菲并不想直接参与这件事情,因为她知道,松田在这方面,是专家,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他以及他的助手提供帮助。对于工作上的事情,索菲一向是极其严肃和具有目的性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深知工作就是工作。分清楚是什么工作,和是谁的工作,在她看来是办好事情的第一要数。

松田迟疑了片刻,似乎对索菲的问题还暂时无从回答。

“索菲主席,请再给我24小时的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松田稍带歉意地说。

索菲没有应答,直接挂掉了电话。她将电话甩到了旁边椅子上,又回到了那懒散的太阳椅上,继续喝她的咖啡了。白嘉铭也依然费力的坐在她的旁边,一言不发,索菲家的椅子始终让他觉得全身不自在,他绝不会像索菲那样斜着躺在上面。

“松田说他还没有答案。”索菲喝了一口咖啡,对旁边的白嘉铭说。

“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得高度重视,提前做好该做的准备。”白嘉铭用他低沉而又严格的声音答复道。

索菲冷冷地一笑,她完全没有白嘉铭身上的那种紧迫感。

“准备?准备什么?军队?核弹?还是一个金库的预存?”索菲冷笑着说,看样子她并不喜欢白嘉铭这种风格的同事。在她看来,连这个讯息是谁发的都还没搞清楚,更何谈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做一堆准备,是愚蠢和徒劳的,最终会落得花了一大笔钱,但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结局。

当然,白嘉铭坐在一边也是暂时无言以对,他表情淡然,内心却很矛盾。他深知这个才35岁的女人能够在今天成为EMA的主席,是有她的能力的。然而白嘉铭骨子里却并不愿意将她视作自己的长官,他自己的女儿也和索菲年龄相仿,也就小了那么几岁,可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学生物教师。

白嘉铭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军帽,厌烦地将索菲之前吃饼干时不小心洒在上面的渣沫抖掉,又端正地带回了自己的头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既然索菲主席对此表示疑虑,那我们就等几天再说吧,我先告辞了,耽误了您美好的周末时间,实在是抱歉。”说着白嘉铭也就准备离开了。

“站住。”索菲叫住了他。

白嘉铭迟疑了一下,又回过头来。“请问主席还有什么事吗?”

“白司令平时都怎么过的周末呢?”索菲问。

白嘉铭顿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讨厌了,似乎管得多了一些,该问的她不问,总是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回办公室整理资料!吃过饭后回家,然后下午去图书馆接女儿。”

这时索菲才似曾想到,白嘉铭的妻子已经过世好些年了,家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女儿了。如果女儿不在身边,白嘉铭也就不喜欢呆在家里,因为一个人永远也找不到家的感觉,所以也就经常在上班的地方吃饭。

“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嘉铭继续问。

“噢,这样,”索菲似乎有什么想法,“反正你回家也没事,你就先回去弄你的事吧,中午的时候过来我这边,我叫管家准备中午饭,我们一起吃。下午我也正好该去图书馆换点书了,我们就一起去接你女儿吧,用我的车。”

当索菲想起了白嘉铭的一些家事时,他似乎觉得这个严肃的老男人并没有那么讨厌了,似乎还有些值得关怀的地方。对这些问题索菲是不了解的,也是在美国上任之后间接了解到的。

白嘉铭走后,索菲立刻吩咐自己的管家准备丰盛的午餐,并且特意吩咐了准备白嘉铭最喜欢的牡蛎。她仍然一个人安坐在二楼花园,静静地点上了一根烟,懒散地望着头一点点的将烟圈吐出。索菲很同情白嘉铭,也很羡慕白嘉铭,同情是因为白嘉铭作为一个大男人,尽然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妻子不幸早亡,竟然也没再找过。羡慕他,是因为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自己也没见过白嘉铭的女儿,但索菲相信她一定是很可爱的,正好下午也顺便可以看一下。相比白嘉铭,索菲觉得自己其实更是一个悲剧,她什么也没有。她心想白嘉铭心里肯定不知道,她是多么希望也有一个家庭,也有一个像白司令一般的父亲,疼爱着自己,不管工作多忙,总会在背后默默地关心着自己的一切。而这一切,索菲只能在幻想中大概地去感受一番,并且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得不随时都板着一个刻薄的脸去工作,幸福的生活和完整的家庭,从索菲有记忆以来,就从来没有过。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小时候的同伴,那些和她拥有同一种命运的孤儿,以及那些穿着黑色长衫的教堂修女。

索菲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她从小就非常努力,她要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让任何人瞧不起她。直到22岁那年,她的命运终于得到了改变,她被一位孤寡老人保进了柏林大学,后来才知道这位孤寡老人本来是教堂牧师的一位挚友,那次来到教堂,是想领养一位孤儿,但当他第一眼看到索菲时,就被索菲那干净而又明亮的双眸所折服,随即也不打算领养了,虽然年龄大了一些,但看起来无比的纯洁和美丽,这位老人当即决定独立抚养索菲,并把她带进大学里深造。再后来,这位老人尽然进选了联合国常任代表,那一年,索菲刚好完成自己的学业,二十六岁那年,她也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常任理事国代表的秘书,也正是那一年,26岁的索菲第一次来到了美国,来到了纽约。最后,差不多10年过去了,那位抚养索菲的老人经过两度任职之后患病去世,而这时的索菲,早已不是曾经的索菲,她功绩显著,年轻有为,也就获得了最高票数,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自己养父生前的位置,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理事国代表,那一年,她35岁。而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也就是这一年,人类的生死存亡面临史上最大的挑战,各国的空间站不断遭到不明袭击,各国也开始出现不明案件,其中也包括祝明那起案子。数种外来文明也在之后被相聚被证实,并且已经确定有些是带有明显恶意和侵略意图的。或许EMA的成立才是索菲人生的真正起始点,当她出任EMA主席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肩负的责任不再是代表一个国家,更不是代表某个种族,而是代表的整个人类,确切的说,是代表的整个地球的利益。

短暂地回忆了自己艰辛的人生,又想到棘手的工作上,索菲显得异常烦躁不安,她灭掉了抽到只剩一口的香烟,走进了卧室,脱掉了睡衣,准备好好地洗一个澡,把这些烦恼通通洗掉。

白嘉铭这时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茶几和办公桌上的各种资料和档案收拾起来,工整地放进了各个档案夹。又将门反锁上,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套便装,上身是橄榄色的棉质T恤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看上去年轻而又随和。白嘉铭顶着他那搓小胡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默念着就是你了。白嘉铭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了,今天好不容易得到女儿的一个允许可以在下午去图书馆接她,然后回家住一天,白嘉铭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他对着镜子整理着新换的衣服,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从中可以看出他作为父亲的那一面慈祥和和蔼。换下了那套严肃刻板的外皮,看上去也更显得平易近人了。

收拾得差不多之后,白嘉铭迈着轻松的步伐出门了。正在等电梯的时候竟然碰到了查理,他手里拿着一卷刚刚收回的传真,夹在胸前,看了一眼身旁这个一起等电梯的男子,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当他第二次转过头去,才认出了是白嘉铭,立刻慌慌张张的将揣在胸前口袋里的工作证和领带一把抓了出了,又慌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司令!”查理站得笔直,向白嘉铭行了一个军礼。

白嘉铭点了点头,指着查理胸前不是很干净整洁的衬衣和领带。

“少将先生,军装不是这么穿的,要吗给我穿得干净整洁!要吗,你就给我脱下来!”白嘉铭严肃地说,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咄咄逼人。

“是的,先生!”查理说着就开始慌张地整理着起来。

白嘉铭摇了摇头,拍了拍查理的肩膀。

“脱了吧,别弄了。”

“什……什么?”查理似乎没太明白白嘉铭的话。

“去把军装换下来,再去车库把你的车开到门口等我。”白嘉铭接着说。

“好的,我们……我们去哪?”查理问。

“索菲主席邀请我去她家一起吃午饭,你随我一起去吧。”白嘉铭不赖烦地答道,顺便电梯在12楼也停了下来,他走了出去。正当电梯要关上门的一刻,白嘉铭又回头按住了电梯开关。

“和索菲主席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好好珍惜。”白嘉铭对着电梯里的查理又说。

“没问题,先生。”

白嘉铭微笑着点了点头。

“记得在楼门口等我,最多10分钟,我去看一下松田正木。”

说完白嘉铭也放开了电梯开关,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查理竟然在里面发起疯来,高兴得又跳又蹦的。

“这简直太好了,我的上帝……”查理一个人在电梯里面自言自语,弄得砰砰作响,瞟了一眼背后的摄像头之后,他才警觉地收敛了一些,又回过去对着摄像头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查理还没有像白司令和索菲主席一样的专车,进出都有司机接送。他只有那辆花了大价钱自己组装出来的哈雷,用这样的车查理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想到白司令的确是叫他把自己的车开到门口等他的,查理也就照做了。他很快就已经把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停在了EMA大厦的正门口,等着白嘉铭从里面出来。

的确,白嘉铭出来的时候看着查理的哈雷很是吃惊,眼睛鼓得大大的。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利落地接住了查理扔过来的安全帽,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就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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