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雪扬收到人事部的调动通知的时候,呆坐在办公室,整整一个下午,这一个下午梁秉深都不在公司,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做。
曾想过那个赌博一样的吻会有什么后果,却没有想到,他梁秉深果然就绝情到这个地步。她试探他的底线,却原来,木承承是他唯一的底线。他说过,没有人可以伤害木承承,包括他自己。
去北美拓展业务,做CEO。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绝对是升职,还是升到和他平级的地步。但是她知道,这是让她彻底的远离了他。再不能为为他做任何事,看都看不到他。
她约梁秉深去酒吧,他赴约的时候迟到了,她已经喝醉。
在车上她揪着他的领带质问他:“为什么?整整五年,我跟着你鞍前马后五年,守了你五年。你一眼都没有匀给我,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哪里都好,只是你不爱我罢了!那么这么好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过是生的命运好些,如果我们也从小一起,你会不会爱上的是我呢?”
梁秉深有些怜悯的看着她:“爱情里面哪有如果这两个字,我爱的是她就是她,你多么好多么坏都与我不相干。我当你是朋友,可是你触碰到了木承承,她因为你不安,而我这一世都许给她最好的安稳。我知道我绝情,可是我也是别无他法。”
费雪扬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碎发总是衬得他十分英俊,他的下巴长的最好看,薄唇像是凉薄人。她的声音轻轻的:“你要我走,我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对于你,我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事情。包括离开,我也会顺了你。”
费雪扬疲惫的睡着在车上,梁秉深叹气,将她送回家。
寻到了她包中的钥匙,以前只是来取过一次文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过。他背着喝醉睡着的费雪扬进门,打开客厅的灯,梁秉深站在门口震惊的久久未动。
客厅的壁纸是手绘的,全是他的模样,飞扬的笑容,沉默的眉眼。是怎样的深情,能画出一个人的灵魂。他在她的灵魂中,她一刻都忘不掉,放不下。
梁秉深给她脱掉高跟鞋,将她抱到卧室,为她盖上被子。她的床头有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真庆幸我从未拥有你,这样,我便也永远不会失去你。
当爱到盲目,也是万年成灰。
木承承和梁秉深一起去送的费雪扬。费雪扬穿着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戴着大大的墨镜,依旧是十公分的高跟鞋,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到了机场门口她就接过梁秉深手上的行李箱:“秉深,再见,很高兴与你共事这五年。”她踮起脚吻了他的侧脸,然后磊落的笑起来,明艳动人。
她最后一句话时留给木承承的,摘下眼镜,那双流光四溢的美眸认真的看着木承承:“谢谢你来送我,木承承,我真的很嫉妒你,拥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祝你幸福。”
费雪扬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掷地有声,回身时,她就流了泪。戴上大大的墨镜。再见爱情,再见秉深。虽然我有些委屈,有些怨你,可是我舍不得说你一点不好。我恨不起来,是因为我太爱了。
木承承有些恍惚,看着费雪扬离去的身影,莫名的有些难过,说不上是为了什么难过,梁秉深牵起她的手:“走吧小傻子。”
她不肯走,有些执拗的问他:“你带我来,就是想要告诉我,她走了,我可以安心了?可是我为什么心里面空荡荡的?”
费雪扬其实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只是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恰巧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只是这尘世上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事情。可是却会成为一个人,一生中,永远的情伤,永远的遗憾。
木承承知道,费雪扬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不比她木承承二十五年来为梁秉深做的少多少。可是爱情不能比数量,有的时候,爱情不讲道理,就是一件先入为主的事情。
爱情多么百转千回,让人欢喜,让人失落。在某个节点以为即将盛开,在某个终点凋零腐化。自己的心只有自己知道多么疼。木承承知道,自己比她幸运了太多。
梁秉深皱了皱俊眉:“我带你来,只是方便你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至于她,只是工作上的调动,你不要多想。”
他带着她去吃私房菜,这是邢质斌开的新店,名字很好听,知情重。问邢质斌什么意思,他倒是装起了文艺青年:“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你们真是没文化!”
梁秉深和木承承八卦:“邢质斌最近在追一姑娘,特别水灵,叫做白瑶筠,南方姑娘。为了这姑娘能吃到地道的家乡菜,咱们邢公子就开了这家店。”
木承承嗤之以鼻:“从认识他起,他就是这么骚包。快,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给我端上来,做的不好我可不给钱!”
邢质斌笑起来:“哪有你们这样的,吃我的东西不给钱就算了,还不说我的好。”
梁秉深拥着木承承进豪包:“木头,听说你给B大学院的3班4班上课?”
木承承倚着美人靠,懒懒的像个地主婆:“是啊,兼职讲师嘛,我们班级的学生都特别优秀,尤其是那个叫做白瑶筠的,深得我意,颇有我当年读研时候的风采。”
邢质斌就差跪下了:“姑奶奶你早说啊,还有这层关系,那我岂不是能早点抱得美人归?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改天你帮我约着吃个饭,就来这儿。”
木承承十分做作的玩手指甲:“老公啊,刚才是不是有人埋怨咱们吃饭不给钱了?你说说,就是一顿饭都要计较,真是的,应了那句话,别谈钱,伤感情。”
邢质斌凑到梁秉深面前求救:“你就看在帮你搞定木头的战役中我也发挥了不少作用,提出过不少的建设性意见,帮我说两句好话!别说饭钱,我把这店转给你还不行吗?”
梁秉深笑骂他:“就你那些馊主意,还建设性意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知道的,我们家户主你木头,你贿赂我都没有用,我是妻管严我骄傲。至少我有妻,不像某些光棍,平时一肚子坏水,没事就惦记我的车。”
邢质斌看见这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一咬牙一跺脚:“行,你们两个行,算你们狠!你那辆悍马,还有那辆保时捷我都给你送回去!明天就停进你们家车库,行了吧!”
木承承和梁秉深击掌庆祝:“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晚上吃的是菠萝咕老肉,红焖虾,水煎包,烧鱼,茶是客家茶。
两个人吃的心满意足,摇摇摆摆的回家,气的邢质斌在后面骂:“你们要是不把她给我约出来,我就把你们小时候的****发到网上去!”
木承承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猥琐。”
梁秉深揽着他媳妇,鄙视的回眸:“怪不得娶不到媳妇。”
邢质斌气的内伤。
回去的路上,梁秉深又难得的允许她吃路边摊的烧烤,烤鱿鱼,烤蘑菇,烤面筋,一人一瓶啤酒。烟熏火烤的,他们坐在并不怎么干净的桌子旁吃的酣畅淋漓。偶尔两个人江湖豪杰一样的互相碰杯,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些醉了。木承承竟然勾过梁秉深说:“我想吻你。”
梁秉深也有些醉,眯着眼:“巧了,我也是。”
火光中两个人轻轻浅浅的吻着,分明不是多么美丽的背景环境,可是这个吻在这夜色和火光中显得那么浪漫。
最后还是梁秉深把她背上楼,她喝醉了不闹,就安静的睡觉。梁秉深给她盖好被子,揉揉她的头发,轻吻她的额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
回想起高中的时候,一个男生喜欢木承承喜欢的十分高调,经常拿一支玫瑰花等在木承承家门口。那时候梁秉深特别阴险,每次都把木爸爸引来,那男生总是被木爸爸踢走。木承承见了那个男生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踢不死的玫瑰。
这么雷得外号只能是呆滞的木承承起出来的。其实梁秉深一度很羡慕那个男生,他可以那么勇敢的讲出喜欢,那么勇敢的不只是守护,那么勇敢的与木爸爸做斗争,那么勇敢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木承承。
能说出爱,有时候是一件至奢华的事情。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光明正大,终于从青梅竹马转正,个中的艰辛和甜蜜只有自己最明了。他从未后悔放了这么长的线去钓一根木头,爱情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天气热,她就把他往外挤,晚上的时候他掉下床去,气的想要摇醒这个呆女人,还是默默的跑去客房睡。家里的床,是该换的更大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