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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茅草小屋里,石头的板凳,茅草的桌子、茅草的床,简陋的陈设,破旧的窗。

“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心啊?”穿着粗布衣裳,玲珑大眼、扎着两个马辫的五岁小丫头以绝对成熟的口气向旁边垂头的爸爸问。

“你怎么知道爸爸在伤心。”一身黑色西装,明明很有型,却整个人充满了无力和颓废。

“爸爸在想念妈妈,爸爸想和妈妈见面。但是,妈妈不是死了吗?”孩子天真的眼睛说得好像自己看见了一样。

“小希,你……你读得到爸爸的思想?”分不清头发和胡子和脸上,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小希不知道,但是小希就是看得见爸爸在想什么。爸爸还在想念另外一个不是妈妈的人,爸爸叫她姐姐。”

“小希,你再看看,爸爸现在在想什么!”

“嗯,爸爸说,小希继承了爸爸的本领,小希和爸爸一样了。爸爸?”

蓬头垢面的爸爸突然紧紧抱住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他的女儿,竟然和他一样,拥有了那个非凡的、能看穿人心的能力!这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情况!

“爸爸,你怎么了?呀,爸爸你的胡子太长了,弄得我好难受。”

轻轻松开女儿,爸爸开口:“小希,答应爸爸,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不要和别人说话,好吗?”只要小希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别人就会知道这孩子异于常人。

小希那么小,怎么能承受和他一样的人生?可是,如果她不勇敢,又怎么能承受拥有这样能力的未来人生?十八年来,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能使他对女儿的能力如此纠结和愤怒?

她是他人生里,最后的一道光线。他曾以生命发誓,要让她幸福。

“可是爸爸,我们住在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我和谁去说呢。”女儿探头看向窗外,荒山野岭,除了风声就是鸟声,连个人影都没有。秋天的时候,阿喜婆婆偶尔会来一两次送来米和一些蔬菜,除此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只有锄地的爸爸和玩泥巴的她。

“对……对,我们永远都住在这里,永远也不要离开!”仿佛是恍然大悟,仿佛是找到安慰,爸爸伤感而略晃激动。

“爸爸,你的胡子该剪剪了。”小希拉了拉爸爸的长胡子。

“小希,听话。爸爸不想让你像我这样,你明白吗?”

“我才不要留胡子呢!”

“呵……”爸爸被女儿幼稚的语言逗得泪中带笑。这个女儿,果然和她妈妈一样。小希,爸爸不会让你走我以前的老路,小希,你要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爸爸,你的爸爸对你不好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哦……你又偷看了。呵,是啊,不好……每个,都不好。”

“爸爸,我会乖的,爸爸不要伤心。”小希扑进爸爸怀里。五岁的她已经不想看到她的爸爸再悄悄的流泪了。自从有记忆以来,她就常常看到爸爸在种地时、发呆时、睡觉时,偷偷的流泪。虽然当时不知道,但是现在她知道了。爸爸是因为思念妈妈。

“好,为了小希,爸爸以后会努力做一个好爸爸的!”

“那,爸爸,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想认识很多很多小朋友,我想成为大家的小伙伴。”

“离开?不行!”爸爸一口回绝。

“那你刚才还说会做一个好爸爸的!哼,大胡子爷爷,你不讲信用!”小希说完,赌气跑出了茅草屋。

屋外,是一片荒野,除了芦苇石头,还是芦苇石头。爸爸说这里叫“无荒山”。

无荒山很大,反正走不到边。他们的小屋坐落一个山坡上,山后面还有一个湖。

“小希……”屋里的爸爸开口叫她。

“干什么!”小希怒气冲冲,走到屋外小拳头挥打起爸爸为自己做的小沙袋来。这个爸爸,竟然要她一个女孩子打拳练武,才五岁啊。

“小希!”

“别叫我,我已经绝望啦!”

“你真的,想出去?”

小希抱住了小沙袋,嘟着嘴说:“我想看书上写的电视,我想去学校上学!”

“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们,你还小,爸爸不知道……”

“你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我离开你,你就是不想我和别人交朋友!”

爸爸再一次愣了!这孩子,这孩子竟然又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小希,我们……真的不适合和别人一起生活。我……我不知道,爸爸很失败,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我……”

“爸爸?”小希感觉到,爸爸肯定又在伤心了。

哎,我的爸爸呀,谁让你是我爸爸呢。无语的小希只好决定妥协。

“好吧,爸爸。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半晌,屋子里没有声音。

小希又打了几个回合的沙袋,才听到屋里的爸爸出声。

“对不起,小希。是爸爸……太自私了。就算爸爸想保护你,可你的人生得由你自己做主。我们准备一下,过两天,就离开这里。我想过了,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真的?”小希简直不敢相信,“爸爸,你真好!”

“只要小希喜欢,爸爸就会努力的。”

不要女儿像自己一样,被唯一信任的人丢弃;不要女儿像自己一样,因为被禁锢而有着暗黑绝望的灵魂。小希明明就是翻版的他,怎么能让她再走上那条路?只要不让人知道她的能力,重新接触那个世界,未尝不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林云飞害怕那些可恶可恨的人会再一次出现,利用他,并再次夺走他的幸福。所以,在小希4岁时,就开始教会她自我保护和逃生的方法——

他知道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里。

敌人,世界人有几个人能存在这样的对手?可笑,那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十八年前。当林云飞才和现在的小希一样大时候,他已经被“父亲”遗弃在孤儿院。一个有爸爸的他,那时才五岁的他——就这样开始了作为“怪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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