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组织匿血(下)
“快说,浅语。”十来双眼睛望着浅语,等待着回答。
浅语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调虎离山和引狼入室。——璃灵,你还记得历史上说,三百年前匿血是怎样被召唤出来的吗?”
“好像是……闻到了血味……”璃灵绞尽脑汁想着。
“对,所以,这个计划可能有些辛苦。恰好老夫人不是怀疑我们吗?我故意去老元首办公的地方询问族讯,老夫人一定会把我扣押下来,并且暗派众人监视,我刚学会幻影移形,逃脱起来应该不算太困难。——这时候我们已经做到了调虎离山;接下来你们中的一个人,得牺牲一下了,把血洒在族地附近温度较高的地方形成一条血路,血挥发出的味道一定能把匿血吸引出来。匿血刚刚逃出封印,能力应当不是很强,我们再找人借个工具,把它引进去,然后我们几个一起把它封印住。”
“浅语,你兵法课总算没白学!”璃灵忽然一笑,赞叹不已,转念又寻死起来,“不过工具的话……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造出那么坚实的工具呢?”
“造不了,我们可以借呀。”浅语说,“我听说伊德拉俩姐妹可是造工具的好手,我想她们应该能帮我们这点忙吧?”
“好。那么……我宣布,就这么办了。”璃灵站了起来,“浅语首先行动,紧接着我用我的血来吸引匿血,蓝亦天和陌逸枭你们两个守着笼子,然后,我们找机会在丛林的笼子附近会和。”
“不,用我的血吧。”我坚决地站了起来,“你是若箫一直以来的临时组长。”
“这有什么好争执的?组长不是更应该身先士卒吗?而且这又需要不了多少血,就是针扎一下而已又不会有生命危险!”璃灵似乎有些不耐烦,她硬把任务全往自己身上揽,“——大家散了吧,三天准备时间,八月二十一日正式行动。”
“浅语,你过来。”璃灵把浅语拉到了身边,深深地望着浅语的眼睛,“——多保重,调虎离山,你的任务比我的更危险。”
“你放心好了,小菜一碟,我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浅语嘴上这么说,有些心虚地挤出一个笑容,不难看见她心里的忐忑。
“这个组长牌交给你。”璃灵从衣袋里掏出绿色的族长牌子,递到浅语手上,“任务期间,你就是若箫的临时组长,我们都听你的。”
“璃灵,你……”浅语有些慌,“我真的只会耍点小聪明啦,我才没那么会管理呢——还是你拿着吧,啊。”
“不要推辞!”璃灵把令牌放到浅语的手心里,“计划是你定的,你有权决定任务的行驶——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立即改变计划——记住,万一你那边形势不对,一定要立即随机应变,怎样改变计划,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
和往常一样,大家都散去后,我主动留在了璃灵身边,“璃灵……你觉得这次任务,会成功吗?”
“但愿如此吧……”虽然在众人面前说得轻松,但面对一次未知的集体行动,璃灵仍然显得有些担忧,“其实……谁说我不怕流血呢?我从小到大一直怕疼,生了病见到针头就像见了鬼一样……”
“和我一样。”我半开玩笑地耸耸肩,然后轻轻拉住璃灵的手,彼此相视一笑。
四十八、错综变动的计划
黑色的夜幕下,若瑟修族地里高耸着的建筑物像一个个神秘的黑色铁塔,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八月二十一日…………
“笼子造好了。”幽洛雅和琴诺提着一个大大的魔法笼子走到了我们集合的草丛里。“行动可以开始了吗?”
“浅语,”璃灵走到浅语身边,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拜托你了,记住——多保重。”
浅语点了点头,忍痛举起匕首将自己的胳膊划出一道伤口,然后冷静地走进若瑟修族地。然后径直走向元首大厅。而我们,正忐忑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元首大厅…………
“老夫人,不好了。”浅语小跑到最下方的台阶上单膝跪地,“有群巫师朝着若瑟修族地打过来了。”
“巫师?打过来了?”老元首似听非听地掐断一炷香,“没关系,让他们打。”她空灵而老练的回答,眼中含着神秘的笑望着浅语。
“老夫人!人数很多!而且似乎是直冲着您来的!方才我刚出族地,就被飞刀刺伤了。”浅语抬起胳膊,伤口还在流血,她的眼神紧张地望着老元首,要看她的反应如何。苦肉计不容易,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受伤了?来让我瞧瞧,”老元首似笑非笑地回答,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浅语近前,浅语忐忑地走了过去。“伤的不轻啊——看来‘敌人’的飞刀很不一般呀。”老元首果然深谋。她用修长的手指,娴熟地施了一个止痛的咒语,然后冷冷一笑。
浅语的心里不安极了,她知道和老元首玩计策,她根本不是对手,“那么那群巫师怎么办……”
“你想让我派兵去查?”老元首轻轻晃了晃脖子,“好——来人!”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巫师跑进殿内。“给我出去查。”“是!——带多少人?”“你一个人就够了。”“老夫人,这恐怕……”浅语不禁打断了话,但她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空气僵硬了。怎么办?怎么办?浅语没有想到计划安排得天衣无缝,实践起来确实如此困难。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元首大殿的上空满是紧张的气氛。浅语的心里纠结如乱麻。
“报——”突然,那个青年巫师折转了回来,“有敌情!”
“什么!”浅语惊讶得站了起来,但她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惊讶、转而变为惊喜。紧张的心掉了下来,但不免十分好奇,“是谁?”
“是一群电族人?”
电族人?
………………若瑟修族地不远处,洛羽寒和一群电族人朝着若瑟修族地包抄过来。
浅语随众人跑出元首大殿,望见洛羽寒,顿时喜出望外。老元首也一时招架不住,没想到计上加计,连派族兵火速还击。双方混战成了一团,浅语拿着魔杖假意作战——没有电族人伤害她,不过是一出默契的戏。洛羽寒拿出魔杖,假意去杀浅语。
“你怎么来了?”洛羽寒经过浅语身边的时候,浅语轻声问。
“来不及解释了,原谅我违反了组长浅语君的计划。”洛羽寒极不引人注目地说了一句,然后故意使偏了一个电击术,撇开浅语。
…………
而草丛这边,我们所有人都惊住了。璃灵举着一个单筒的魔法望远镜,突然转过头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安排过!我们的心有些空虚,不知如何举措。“怎么办,璃灵?”
“事到如今,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族兵不是全都出去作战了吗?那就按原计划,我去吸引匿血。”
璃灵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魔杖,看上去十分镇定地像若瑟修族地走去。那一袭紫色长袍的背影,消失在阴暗的天际之中。
璃灵戴上帽子,故意从电族人中穿行,没有一个电族人会伤害她——因为电族人都知道,璃灵是鬼月的朋友,也就是洛羽寒的合作伙伴。她微微低下头,并不太高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不引人瞩目。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过这一程,径直像族地深处跑去。
握紧魔杖,璃灵小心地在族地四处徘徊,既然是吸引匿血,可是匿血究竟藏在何处呢?璃灵苦思冥想——整个族地,她是最熟悉的,还会有什么地方她从未去过、或者从未亲眼见证吗?——忽然地,她想到了悬想室。
是的,每一次璃灵和其他族人犯了错误被罚关悬想室的时候,总要经过一段神秘的胡同,一路上总是被蒙上眼的——也就是说,从元首大殿的后门到悬想室的这节路,她虽常常走,却从未亲眼目睹过它的真相。
她提起魔杖,飞快地朝悬想室奔去。
果然是一条胡同,然而胡同的四周满是极高的围墙。“腾空而起!”璃灵轻挥魔杖,刹那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将她托举而起,然后轻盈地越过围墙,降落在胡同内。
果然不出璃灵所料,围墙内是一段极绵延曲折、让她一眼望不尽的昏暗的胡同,左转、右转,像一个迷宫。地上是整齐的黑色大理石——难怪她走了那么多遍都记不清条条路的区别,墙上镀了一层黑色的铁,挂着狞亮的铁索。有时候,甚至能看到胡同角落里几根动物的骸骨。璃灵的心忐忑起来。
忽然间,一声巨响的兽鸣传来,震天动地。
“呜——啊呜——”
璃灵心一沉,整个身子随声音猛地一震,魔杖不自觉地飞出了手心,身子猛地向地上栽倒下去——
忽然,一双熟悉的手臂,出现在她的背后,将她及时地拖住,璃灵仰面朝天,头躺在那双手臂上,紫色的长发倾泻下来。然后,那双手将她缓缓扶起,把她搂在身旁。
“璃灵?你怎么会在这里!”
“永夜哥……我……”
永夜的眼睛,带着怀疑紧盯着璃灵,盯得璃灵不安到了极点。怎么办?她该如何向永夜解释?一粒粒汗珠从璃灵的前额迸出。
“昏昏欲睡!”忽然,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一道银色的光束,正中永夜的后脑勺,永夜突然定在那里,然后缓缓地倒在璃灵身边。
“诡零,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也来了?”
银发的少年诡零在璃灵面前抹上一丝温和的笑,“至少我来的及时,帮你解了当务之急。”
“你快离开,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璃灵喊道,“诡零,能不能听我一次,这是我的任务,是我的责任,这项任务与你无关……”
“璃灵,其实我都知道,”诡零开口了,“我知道这项任务很艰巨,我知道需要流血,我知道你的平静,只是出于掩饰。”璃灵哑然。诡零拉起璃灵的手,轻点魔杖,“幻影转移!”
璃灵的身子,在银光笼罩下消失了——她被转移出了若瑟修族地。
诡零回过头,义无反顾地像胡同深处跑去……
……………………
十分钟后……广袤的大地上,一声巨大的兽鸣震天撼地……而从胡同深处,一路跑出一个银发的少年。洒在地上的是一路鲜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