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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人再见

沧珉这次的灾情非同一般,堤坝修了大半,又被接连下了数日的大雨再次引发洪水冲毁,数月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无奈下不得不重新拨下银子赈灾筑堤,一时国库告急,皇帝大发檄文,向各国借银子。各国纵使不愿,也纷纷派出使臣进京送银子,说是愿意为沧珉之灾奉上一份绵薄之力。至于“借”字,却是没人提起。

这场灾害持续了那么久,连城门森严的上京都进入了不少流民,可见情况确实不乐观。

笑笑走在街上,看到多出来的乞丐,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

突然街上驰来一辆马车,行人纷纷躲避。两个小乞丐为了争夺一个馒头,一路追打到了路中央。听见马蹄声也没有躲避的意思,明显是饿的狠了,只盯着馒头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突然状况,车夫显然不想伤人,使劲勒马,但一时哪里停的住。眼见马蹄子就要向两个小乞丐身上踏去,不知哪里嗖嗖飞出好几个暗器,全部打在马的前腿上。马儿吃痛,前蹄失力,顿时马身前倾,轰然倒地,车夫也被远远的摔了出去。

而后面的马车撞在倒地的马身上,车身向前飞去,眼见就要惨烈的摔在地上,众人纷纷担心起车里人的生命安全。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飘飘的人从车里飞出,姿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轻轻落在地上。马车在他身后撞地四烈,扬起尘土,却丝毫不损他的绝世风采。

车夫会武,被摔出后在空中一翻安然落地,这时走到白衣人身旁,恭谨崇拜的静立。

笑笑却安抚着两个小乞丐,并买了几个馒头分给他们,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直到被四道目光盯住。

“主子,就是她射出的暗器伤了我们的马。”

笑笑闻言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身穿白衣,脸覆面巾,瞳孔泛着紫色的人。四目相对,立即爆出劈里啪啦的火花。

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越国的国师,那双带着紫色的眼睛如假包换。这下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笑笑奚落道:“国师,你纵马在街上狂奔,若伤了人命,可是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洛水看了看那两个正使劲啃着馒头的小乞丐,“抱歉,洛水不是故意的。”

笑笑愣了,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道歉了,他不是很小气的吗?

既然人家道歉了,她也不好继续计较,况且那两个小乞丐也没事,于是息事宁人的道:“没事了,国师以后注意点就是。”

转身欲走,却被叫住,“郡主,洛水来了贵国,郡主可愿尽尽地主之谊。”

笑笑想拒绝,毕竟她和国师可没有什么好的交情。但转念一想,人家是来送银子帮助沧珉的,她这样冷漠恐怕不好。而且人家堂堂国师已经开口了,她拒绝的话未免太不给面子。

不过,心里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国师道:“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国师请跟我来。”

于是笑笑一路直走,将洛水带到了毛娇的寻梦轩。听说越国历代国师都不近情色,这下倒好好好看看。

扬声叫道:“小乔姑娘,还不快下来迎接贵客。”

洛水不知寻梦轩是何地,但觉得这个名字很有些烟花气,便疑惑的问道:“郡主与这里的主人是熟识?”

笑笑仰起脸,笑的灿烂,“恩,国师放心,我们定会好好尽地主之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洛水只觉得笑笑的笑容和话语都充满了诡异,正想再问,就见一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笑笑,你好完了吗,你老爹让你出来了?”

笑笑咳嗽一声,提醒毛娇旁边还有人。毛娇却不理,只是看着她,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甘休的样子。

笑笑很无奈,总不能当着越国国师的面说她是翻墙出来的吧。

只好自行介绍道:“这位就是这儿的老板小乔姑娘”,又对毛娇道:“这位是越国的国师,此次到沧珉,是为了赈灾筑堤的事,小乔啊,我们要好好招待,以感谢国师对沧珉的帮助。”

说完冲着毛娇直眨眼。还好毛娇虽然直性子却也并不笨,明白了笑笑的话中是别有深意。她虽然不知道当年笑笑和国师的过节,却听出了笑笑那“好好”两字的含义。

于是毛娇立刻向国师看去,准备将他当成贵客,却被那双泛着紫色的双眸摄去了心神,直到笑笑拧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热情的将国师迎了进去。

洛水虽然疑惑,但并不觉得两个小姑娘会有什么威胁,于是跟着进去。车夫虽然觉得这个地方不妥,但他一向服从惯了,而且相信国师的能力,所以也不发一语的跟进。

进门处四道屏风,错落摆放,上绘四时之景。因为摆放的巧妙,颇有起承转合的意思。又因为屏风的阻挡,本来四四方方的厅堂,几番绕转之下,竟多了曲折之感,平添了幽深的感觉。

洛水暗道,设计的主人很费心思啊,当真不愧了一个“寻”字。

屏风之后,是三个拱门,轻纱垂地,朦胧缥缈。清风吹过,门后的景色若隐若现,如在梦中。

至此,洛水总算明了“寻梦”二字何来。当真是别具一格,心思独到。

过了三道拱门,入目便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四时花树齐全,假山怪石隐现。当中一方池子,水波潋滟,上设舞台。花园周围便是楼阁,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从楼阁上看见舞台。

洛水赞叹不已,直到看到楼阁廊上有姑娘少年闲散的或坐或趴,神情慵懒,姿态撩人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寻梦轩,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青楼。

这个长笑郡主,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带他到了青楼。难道她不知道,越国的国师是不近女色的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难怪笑的那么诡异。

笑笑对洛水道:“怎么样,在这个地方招待国师,不算失礼吧?”

洛水看着她,紫眸闪烁,“怎么会,郡主太‘客气’了。”

笑笑装作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煞有介事的带他逛起花园来。毛娇在旁边看着他们之间的诡异情形,只觉有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迎面走来,着一身绣满了百花的玫瑰红衣袍,如同被百花簇拥的精灵。他肤色晶莹若雪,眉间顾盼妖娆,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足以令人拜倒的风情。他从花间树旁走过,那些花树都仿佛羞愧,纷纷让路。

众人都停了下来,笑笑暗道,几月不见,小凤越发漂亮了,也不知是怎样调教的,这小子竟然越来越勾人了。

小凤见是毛娇他们,荡漾着衣袍走了过来,看着毛娇,媚眼如丝,“小乔,我的画又不知被谁偷走了,你再帮我画一幅可好?”

毛娇眉头一拧,道:“谁那么大胆子,竟敢一而再的偷你的画!”

小凤吃吃一笑,伸手抚摸毛娇的脸,状似撒娇,“那小乔你帮不帮我画啊?”见毛娇呆滞的点头后妩媚一笑,“那小凤就等着你的画了。”

笑笑摇头叹气,直想她不认识毛娇,不认识这个色女。居然还是那么轻易的就被美色迷惑,她这青楼老板是怎么当的,怎么免疫力还是这么低啊。

“小凤,好久不见,你可是越发风采慑人了。”

小凤转过头,“但不是还是迷不倒笑笑么,可见你是过奖了。”然后看向洛水,“这位是?”

笑笑恶作剧的笑道:“是我和小乔姑娘的贵宾。”

“哦?”小凤长眉一挑,走到洛水面前,伸手想要揭掉他的面纱,被洛水转头避开。

笑笑捂嘴笑了,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小凤,人家可是第一次上青楼,受不得你的挑逗。”转眼看向洛水,眼中传达着“是吧,国师”的意思。

洛水知道笑笑是故意的,明摆着想要看他的笑话,于是淡淡道:“我们还是另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笑笑指着除了风声水声虫声外没有其他声音的花园道:“这里不够清静吗?”

两人皆默契的说起了藏头话,隐瞒了彼此的身份。

却是毛娇在一旁不耐烦了,一把拉过小凤,色色的笑道:“小凤,我们画画去,不管他们了。”然后边走边说:“笑笑,你自己解决。”

笑笑暗骂毛娇见色忘友,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国师请跟我来。”

洛水眼中紫色光芒一漾,跟在笑笑身后,无视那些盯着他看的男女,到了一间客房。车夫想要跟进去,被洛水一个眼神留在门外。

房间里的一桌一椅,一个茶杯,一个花瓶,都透着不俗的品味。就像方才走过楼下进入花园前,没人会把这里和青楼联想到一起。

临窗而坐,花园中的景致尽收眼底。笑笑倒上两杯茶,优雅的将其中一杯递到洛水面前。低头品着自己杯里的茶,很陶醉的样子。

“国师怎么不喝茶,是嫌这里的茶不够香吗?”笑笑目光在洛水的面纱上一转,似乎想要穿透面纱,然后又敛下眉眼,遮住自己的神情。

但是笑笑眼中的好奇算计仍然没有逃过洛水的眼睛,他道:“郡主一口一个国师,太过生分,洛水想和郡主做个朋友,不如以朋友之礼相待,我叫郡主笑笑,郡主叫我洛水,可好?”

笑笑看着洛水的眼睛,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眼睛一眨,笑的分外讨喜,“好啊。”

洛水带着紫色的眸子弯了弯,直接的说:“那笑笑你想要做什么,大可说出来,不必在心里藏着了。”

“呵呵”,笑笑玩起了文字游戏,“洛水说笑了,难道笑笑说出想做什么,洛水就会照做吗?”

洛水却不上当,“只要在可以的范围之内。”

笑笑又看了眼洛水的面纱,撇了撇嘴,站起身道:“洛水稍坐,我去让人准备点东西。”

笑笑走后,车夫走到窗前,“主子为什么要费心结交一个小丫头?”

洛水轻笑,“顔眈,不要小看她,首先,不要把她当成小丫头。”想到当年朝会的事,眼中笑意更浓,“其次,她可是很得皇上太后欢心的。”

这两点,尤其是最后一点,就足够他接近她了。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是少有的极阴之体,是“傀引”最好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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