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手

看着眼前脸色宁静淡漠、眼神平静无波的阮月，顾林坐在座位上控制不住的心慌，不明白为什么，说不出来的奇怪，就是感觉阮月今天和往常的样子不大一样，但又找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一如既往地打扮、装束，连脸上的笑容都是标准的微扬嘴角，打量着阮月的模样，一直都有些心虚的顾林终于鼓起勇气正视阮月的眼睛，在这段日子里第一次和阮月的眼睛对视，看着阮月的眼睛，已经没有了那些日子里看见他时的缱倦温柔，看着眼前淡然微笑的阮月，顾林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害怕了，阮月又恢复到了大学刚开学时的样子，不，确切的说是阮月恢复到了当初看他和看其他人一样的样子，他在阮月的眼里找不到自己了，他知道阮月已经放弃他了，她把他和其他人放在一起平常对待了。他知道下面阮月要说什么了，蓦地，又自嘲的笑笑，阮月那么剔透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近期的变化，自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缓过心神的顾林缓慢的拿起摆在桌子上老位置的筷子，看着两人惯常点的麻辣口味的锅底，看着桌子上自己喜欢吃的菜，伸出胳膊，开始慢慢的往翻滚着的火锅里面夹菜，先是打成卷整整齐齐排放着的薄薄的肥牛，然后是还没有解冻、带着稀松冰花的褐色丸子，接着是成片成片的土豆、莲藕、青笋……一卷一卷、一个一个、一片一片的慢慢的往里面加，看着所有的菜毫不犹豫的沉到锅底，看着翻滚着红浪的汤卷起一个又一个的肥牛，然后又消失不见，就那样耗着，静静地等着阮月开口，“我有些累了，这么久了，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试试。”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顾林也没有想到阮月会这么直接，直接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挽留，也没有想到自己心里会这么难受。过了一会儿，顾林艰难的动了动嘴，微弱的声音在发涩的喉咙里打了个转儿又咽回到肚子里，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说出口。这一幕，阮月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凉了又凉，阮月在等顾林开口，即使已经想了一个下午，看见顾林的那一瞬阮月就舍不得了，等了那么久才苦涩的说出口，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生，阮月甚至有些自己都觉得犯贱的想：“你开口说话啊！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就相信！只要你解释，你为自己辩解，我都相信！哪怕你不解释，你说一句挽留的话我就不走！你说啊！”可是随着顾林的沉默，阮月的心慢慢的沉到谷底，看着那一幕，阮月满怀希望的等着顾林开口，最终只是跌的更惨了一些。等了一会儿的阮月看着眼前的顾林，觉得不可能了，阮月仅有的耐心被一点一滴消磨的丝毫不存。阮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阮月向来都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而且阮月是一个决定了就不回头的人，就像阮月在大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有一次和顾林逛花鸟市场的时候看见便宜处理的富贵竹，笔直的几根竹子用破旧的报纸五个五个的包在一起放在小店门口的货架上，修长的叶子翠绿欲滴，一直没有养过植物的阮月起兴买了一把，还兴致勃勃的拉着顾林到精品店里挑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瓶，顾林当时还取笑阮月说：“不知道是养竹子还是养瓶子？”阮月当时恼羞成怒的强词夺理道：“当然是养竹子了，买一个好的瓶子，竹子看着心情好就长得茂盛了。”后来为了养这几根竹子，阮月还专门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有关养殖富贵竹的知识和注意事项，按着别人给的建议，刚插进水里的时候还斜着修剪一下富贵竹的根部，为了让竹子可以更好的吸水，每隔三天换一次水，而且不是自来水，为了防止竹子的底部腐烂，阮月每一次都是晚上把水壶里面的水倒在盆子里，放一夜放凉之后早上起来给竹子换水，有时候自己来不及，又担心时间太久不换水不好，就委托宿舍里面的人帮忙换一换，每一次阮月在宿舍里闲下来时就喜欢歪着头透过透明的瓶子的底部看放在窗台上的富贵竹有没有生根，害怕富贵竹营养不够，没有生根不能添加源营养液，就找了一个会生锈的铁钉放在瓶子里面，可就是这样，富贵竹的叶子还是慢慢的枯萎了，阮月看着自己做的这一切徒劳无功，最终就等着富贵竹的叶子完全变黄之后就把它扔下去，也不再换水了，也不关注了，任由它自生自灭。就是在一个整理东西的周末，阮月在擦窗台的时候不经意间透过瓶壁看见富贵竹生出来乳白色的小根须，往上看去，焦黄的叶子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刚买回来时的生机勃勃模样，可是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阮月心里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有漫长的等待之后的一片荒芜，拿起来之后，给瓶内所剩不多的水又添加了一些，放在原地又转身忙自己的了，她的耐心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殆尽了。两人之间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阮月慢慢的站起身，拂了拂由于坐在位置上而产生的衣服上不明显的褶皱，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一条带子斜挎在身上，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顾林，打了一声招呼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的离开了，和往常似乎没有任何区别，站在店门口柜台里面的惯常打趣他们两个的中年老板娘看见她还是亲切热乎的打着招呼，甚至还关切的问着这次她怎么一个人出来，打听着顾林的消息。阮月礼貌的笑着敷衍过去，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我伪装的多好，没有人看见我一丝一毫的失态，也没有人知道我分手了，别人的失恋都是惊天动地的，吵得不可开交，哭得撕心裂肺，失一次恋可以瘦几斤，瞬间憔悴几岁，似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你看看我，平平静静，悄无声息，就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只不过往日是两人一起挽着手臂出去，这一次是她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