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年年今日谁相问

梁檀的婚礼那么热闹，于冯宛而言不过是局外人的热闹，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自己一直渴望的场景发生了，可是主角不是自己，也没有小说中的男主人公的一瞬间的征神，没有描绘地那么凄美的场景：俊美的男主人公拉着美丽端庄的新娘挨桌敬酒，兄弟们讲着段子，插科打诨，新娘站在一旁娇羞的笑，男主人公有一瞬间的征神，想着这个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想着自己曾经也牵过别人的手，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信誓旦旦地说着：我要和你白头到老，海枯石烂。也没有醉酒后的失态，没有带着自己名字的梦呓，没有瞬间的征愣，没有……冯宛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到了自己那一年去西安时的场景，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认真思考自己内心的场景，又一段时光过去了，自己还是当时的迷茫，除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在变化，自己身边的人在流动，自己的内心在苍老，思念在与日俱增，其余的还是一湖死水的模样。冯宛有时候在想，梁檀，如果我没有遇见你，那么是不是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如果当年开会的时候，我还是和那一帮男孩子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我是不是就不会抬头看见你站在主席台上气宇轩昂的模样？如果我没有看见当年你站在主席台上气宇轩昂的模样，我是不是就不会着迷似的陷入你周身彬彬有礼的气质中；如果我没有着迷似的陷入你彬彬有礼的气质中，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千方百计的找来你的联系方式；如果当时我没有千方百计的找来你的联系方式，没有把你加做好友，我是不是就不会每一天都查看你的动态；如果我没有每一天都查看你的动态，我就没有想了解你的生活，没有想着要和你寻找共同话题，没有想着要成为和你比肩而立的人，没有向你询问的事情，没有偶尔聊天的记录，没有进一步加微信的结果，也没有一起出去放风筝的经历，没有一起逛一逛北京城的回忆，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也许过几天我就把你抛诸脑后，依旧活的潇洒张扬。梁檀，如果你一直对我置之不理该多好，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就对你死了心，然后就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冯宛在梁檀婚礼后就向实习单位请了假，没有和楚续打招呼，再一次踏上了去西安的道路，似乎是为了祭奠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的爱情。这一次，冯宛完全把手机关机了，把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拒之门外，不去想，不去念，不去了解，一个人时隔五年再一次踩上了这个一直喜欢的土地。这一次没有楚续在后面死乞白赖的跟着，一个人来，似乎什么都变了，天空也比上一次遥远了，云彩比上一次柔软了，连空气都比上一次新鲜了。这一次住的还是上一次的宾馆，不过这一次先去的是翠华山，时隔几年，游人如织，住所林立，不过这一次冯宛还是住的上一次那家老板的店，老板没有换，老板娘依旧那么热情，看着熟悉的场景，冯宛就想到了上一次自己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对自己和楚续的称呼，蓦地脸有点发烫，没有想到自己对那件事情记得这么清，也没有想到时隔几年，这对夫妇还认得自己。坐在上一次的房间里，格局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这一次窗边的凳子被粗粗的绑上了一段绳子用来固定，东西都有些泛旧，其他的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坐在窗边，脑海里回荡着小店夫妇对楚续的问候，上一次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楚续那时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的模样还是会浮现在自己的眼前，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发笑，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岁的男人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在自己面前慌慌张张，局促不安。自己那个下雨的晚上一个人跑出去，双臂抱着腿，把头放在腿上，寂寞地坐在细沙地上，脑海里放空，在天池旁边看着近处的雨水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时，楚续跑过来从后面搂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心跳声。不仅是楚续吓了一跳，冯宛也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不轻，冯宛不知道楚续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有想到楚续会以为自己要寻短见，更没有想到楚续是真的想要追自己，大概是自己父亲那天说的话让自己对他放下了警惕，就那样两个人一起在那里坐着，冯宛静静地听着楚续在那里讲着他所遇见的事情，心情随着楚续的描述而起伏不定，有时哭，有时笑，有时恐惧，有时吵闹，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走回住处，就是在这一夜之间，冯宛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过那时冯宛想着，事已至此，还不如早早脱身，就像张爱玲所说的那样：“结束一段旧的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时间和新欢”。冯宛想着，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他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那么反正不是梁檀，其余的是谁都无所谓了，只要靠得住，能把自己当做公主一样放在手心里宠着就行了。有句话说：精神和物质总得有一样吧！冯宛又想到这几年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续已经渗入到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冯宛想到了大二时自己父亲因为生意的困境向自己摊牌时的无奈脸色，想到楚续什么要求都没提而为了父亲不断地在外面奔走的模样，想到楚续听到自己愿意和他订婚时欣喜若狂的表情，想到这几年楚续随着自己一起来北京的举动，想到楚续听说自己想要住校时的迁就，想到自己说想要去实习时楚续虽不赞同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为自己安排，想着楚续一直在自己身边迁就的情景，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已经适应了楚续把自己当做全世界来对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