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98艺术区（下）

顾笑和林轩到798艺术区的时候，大街上虽不算摩肩接踵，也可以说是人潮涌动了，停好车后，林轩自然而然的揽着顾晓的腰开始慢慢的逛着，798艺术区就是要慢慢的逛才好玩，一般把艺术区的四个区逛完都要花费五个小时左右，中午在这里吃一顿饭，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旧地重游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两人从一个由旧式的、外墙依旧是粗糙的红砖、楼上有的窗户上还没有护栏、有的虽然有，却是黝黑暗淡又有些锈迹斑斑仿佛手一拉就会裂开的的铁护栏的单元楼改造而成的通往店铺的楼道入口进去，说是改造那真是太夸张了，其实只是将单元楼的楼道的原来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估计和楼上的窗户护栏的颜色一样的铁门重新漆成了如石灰一样的白色，在石灰白的、由几个钢筋管拼装而成的铁门中间的缝隙张挂着一个关于店铺的海报，海报上有店铺的典型设计——棕黄色的木制旋转楼梯和一盏四面是画作、边框是灰黑色的、悠悠斜斜的插着一根手柄的古代风格的灯；在图像的表面则浅浅的浮着两行字：一个诗人的空间，生命的诗行、四季的礼物；当然也少不了店铺的名称、图标和在这个二维码盛行的时代店铺的二维码。从楼道里进去，比起外面的灰扑扑的红砖要好一些，至少楼道里的红砖被用石灰粉刷了一遍，虽然还看得见红砖一排排的印迹，但至少颜色和大门是遥相呼应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家店的大门和外装的大门上面随意放着的竹制的纸伞，单看纸伞脑海里会浮现出戴望舒《雨巷》里所描绘的那丁香一样忧愁的姑娘，独自在江南的雨巷里彷徨又彷徨。在大门的旁边是不知道从哪里垂下来的一排闪闪的发着光的串成的LED小灯，细细的胶质透明的线在晕黄的灯光里隐隐约约的若隐若现，在灯幕的后面应该是店家的盆栽，枯黄了无生气的树枝丝毫没有受到春天的抚摸，固执的腻在冬季的怀抱里。转过身的墙上，挂着两幅粘贴着剪影成品的画框（姑且就这么叫吧），一幅是黑色的边框，框里面雪白的宣纸上分三排整整齐齐的粘贴着十六个纯黑的（不过影子好像就应该是黑色的）各型各色的半身像、全身像和画幕像。在黑色相框的右边是浅棕黄色的画框，这个画框就要丰富许多，画框里面除了和画框边界颜色相对称的微微泛黄的宣纸以及各式各样的剪影，还有剪影的介绍以及英译，虽然只是短短的几行字，但至少说出了这门艺术的名称和价值。在黑色画框的左边是一个奶油白的的四方桌子，桌子上靠近左边缘斜斜的放着一个棕黑色的嵌在边角处放着一个陶瓷灰色的酒杯的矩形底座里的修剪过的树头，在树头上面的枝杈上挂着各种颜色边框的单个剪影画框，居然还有胶质的！这大概是顾笑唯一可以发现的区别吧！画框里面大多是人物的半身像，点缀着一个骑马的剪影和一个男人站中间的三口之家剪影，奇怪的是看不清面容的剪影里流露出满满的幸福。空间很大，头顶上不知道是几层楼的高度，倒是有一丝空旷的感觉，站在这里感觉有一些冷，抬头望去还可以看见旧时工厂遗留下来的粗细不一的管道横竖交错的贴在粉刷过的墙壁上，顾笑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管道突然就明白了那一帘灯幕是在哪里挂着的了！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但现在逛到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剪剪影的老人还没有来工作，不过老人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凭心情，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反正又不是以营利为目的，反正有没有店铺，老人的所有家当只是墙上的两幅画，和背靠着墙壁上的卷闸门的衣服木质折叠桌椅。如果不是上一次顾笑顺着原路返回时看见排到楼道外面的长队、看见老人身边的重重人海，看见老人脚边小山一样的废纸堆，顾笑还天真地以为墙上的画框不过是装饰，用来宣传我国的民间艺术。那时候，逛了一趟798艺术区的顾笑没有看见任何值得买的东西，实在是因为北京所有景点的店铺里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顾笑又开始的惊喜，到后来逛的地方多了，看的店铺多了，渐渐地就免疫了。顾笑和林轩又沿着来时的路准备回去，恰好看见了这个地方的人潮涌动，如果不是沿着来时的路，顾笑恐怕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在这里剪剪影，墙上的画框并非仅仅是装饰，两手空空的顾笑拉着林轩排在排到楼道门外的队伍的最末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站在一起让老人剪了两张，回去后一直放在两人各自的床头。现在的顾笑看着这些东西心想：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老人还剪不剪剪影？剪剪影的人有没有换？接下来两人主要随便的逛了逛，遇见了有关非洲的摄影展，喜欢并且自学了摄影的两人满心欢喜的进去看展览了，林轩和顾笑近乎贪婪的、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张照片，看着非洲的热情奔放，照片里有腼腆的小孩，有坦胸露乳跳舞的女人，有扒着车窗和人类打招呼的豹子，有犀牛的三口之家，还有美丽的沙漠……对顾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一张非洲幼儿园里的孩子的眼神，都说汉语是极为瑰丽的语言，顾笑觉得即使用再多的语词也难以描述出那孩子眼中的情感，和眼神中透漏出来的无尽的悲凉。当时林轩正揽着顾笑一张一张的看着照片，两人都在讨论这些照片所取角度的问题，和后来的光线处理以及修饰，顾笑突然指着这张幼儿园的照片和林轩说着有关非洲的事情和她打算去贫困地区支教的意愿，毕竟学校要求每一个学生都要做满一定的志愿时间，与其在北京的学校里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不如去贫困地区看一看。正说着话，顾笑眼角的余光仿佛看见了李楠的身影一晃而过，愣了一瞬的顾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又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