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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年往事,凄惨离别

公元二十一世纪初,全球经济大萧条、天灾人祸、物欲横流、富者越富、穷着越穷,两极分化严重。

城市之中,几乎人人都以“名利至上,金钱第一”的心态苟活着。只有那些偏远未开化地区的农民,还过着贫穷淳朴、精神富裕的生活。

中缅边境靠近瑞丽江的一个偏僻小山村,这里属于云南少数民族傣族的自治区。有山有水,这里住着二百多口人家,大部分人都以种田、捕鱼为生、自给自足,懒散悠闲的生活倒也说得过去。

“阿木,你小子种的葱给来我几根,家里没有葱了,回来五大爷炖蛇肉羹给你吃。”

罕老头一手拿着烟枪,一手提着一个装蛇的布袋子,经过了刀木的院子,对刀木吆喝道。

罕老头在家排行老五,所以被上辈人起名叫罕五。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很尊重这个会捕蛇的老辈,都给他叫五爷爷。

傣族的姓氏主要有:罕、金、刀、俸、陶、思等等......

刀木今年刚好18岁,因为长期从事农耕和捕鱼,身体很健壮。但是没有广东广西那些南方人被晒成黑黄色的皮肤,而是那种白皙的皮肤,因为这里空气湿度大、楠木遮天,不容易被风吹日晒到;再加上各种水果、鱼肉的长期食用,人们的皮肤都被滋养的很好。

刀木看到村落中这个捕蛇老手罕老头,急忙招呼道:“好嘞,五爷爷,您快过来喝些凉茶等一等,我去后院摘一些!”

村落中的人们都很淳朴善良,如果某家缺少了什么东西,只要一句话,邻里之间都会相互帮忙、不求回报,这种淳朴天性使然、毫无做作。

不到几分钟,刀木从后院双手掐着一捆新鲜的葱来,用芭蕉叶捆绑好,就要递给罕五。

“孩子,你这是害我老头子啊。我只要几根,你却给我这么多,让我怎么拿呀。我老头子身体可不好,给我几根就行了,要不然我不要了,到别家要去了。”

罕五看着善良的刀木,抽吧了一口旱烟,吹胡子瞪眼道。

罕老头不是身体不行了,而是看到刀木这孩子淳朴的过分了,出言教训了起来。

刀木挠着脑袋,笑道:“五爷爷,不好意思,是我想的不周到。不过,我可以帮你把葱送到家。”

罕五砸吧了几口旱烟,看到刀木这孩子太木讷,摇摇头道:“好吧,孩子跟我回家吧,爷爷今天捕了几条蛇,给你炖汤喝。”

刀木想想罕五做的蛇肉羹,都大咽口水。罕五,不但会捕蛇,烹饪蛇肉的手艺也是非常的高超的。虽然刀木经常吃到罕五做的蛇肉羹,但还是嘴馋这种美食,百吃不厌。

看到罕五迈出了步伐朝村西边走去,刀木上前夺过来罕五的捕蛇袋,扛到了肩上。

一路上,罕五就开始絮叨在山上的奇遇,吹着不着边际的牛。很多年轻人都笑话罕老头吹牛不打草稿,但是刀木却是最爱听罕老头讲故事,对于这种神奇未知的东西,刀木最是感兴趣了。

不知不觉十几分钟就过去了,终于来到了罕五的家。一排天然竹子围成的院子,竹子是种在地上的,不会担心围墙老化腐烂,既可蔽阳遮荫,又是一道不设防的天然绿色“围墙”,外围随意搭上的竹篱,不为防人,只起到阻止牲畜闯入的作用。

天然竹子围墙中间是一个五间屋子的竹楼。竹楼周围的宽阔庭院里,种植了很多瓜果林木,还开挖了一个小鱼塘。

因受炎热、潮湿、多雨、竹木繁茂等生态环境的影响,傣族的居民建筑以“干栏”(俗称竹楼)为主。上下两层,以木、竹做桩、楼板、墙壁,房顶覆以茅草、瓦块,上层栖人,下养家畜、堆放农具什物。整座建筑空间间架高大,且以竹或木做墙壁和楼板,利于保持居室干燥凉爽。

刀木跟着罕五进了院子,然后到了偏房,这里就是所谓的厨房,锅碗瓢勺、油盐酱醋摆满了竹子做的灶台上。

把一大捆葱和蛇布袋放到了地上,刀木擦了擦汗,这个厨房刀木再熟悉不过,因为他经常到这里蹭饭吃,还帮罕五做些家务。罕五孤零零一个老头没有老伴,也无儿无女,村子里的人都很照顾他,逢年过节的大家都会过来看望,老人平常只要有事村子中四方邻里都会过来帮忙。

一个小小的村落,人们都十分的团结友爱,善良淳朴的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听说过谁家丢过牛羊、失窃过财物。

“孩子,你去堂屋帮我泡壶茶,爷爷给你做汤,不用你给我打下手。”

罕五边收拾蛇,边吩咐道。

“嘿嘿,那好吧,您快点做,我都馋死了。”

刀木憨笑着,离开了厨房。

“嘿嘿,这孩子还吃上瘾了。”

罕五边剥着蛇皮边哼着山歌,料理了起来。而刀木,在堂屋中,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茶罐,用那个不多少年代的铜壶泡了一壶茶。刀木坐在了堂屋的竹椅上,看着罕五房子偏墙上挂着的一把剑,这把剑的传奇故事被罕老头说了很多遍。但是刀木却百听不厌,一把剑的故事,一位守护村子的祖上,传奇色彩的英雄往事......

一刻钟的时间,罕五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紫砂锅过来了。一阵沁人心肺的香味传来,才让刀木回过来了神。

刀木赶紧走到前去,要接过紫砂锅。

“五爷爷,我来了吧。”

“去去,给我倒杯茶。老头子的传家宝锅,可不能让你碰,万一打碎了,就没有这么香的蛇肉吃了。”

罕五坚决不让别人碰他的锅。

两杯茶、一锅蛇肉、一老一少。

“嘿嘿,你小子刚刚又盯着我的传家宝剑看,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偷走啊。”

罕五故意努着嘴对刀木道。

“不、不是,我万万不敢偷五爷爷的剑,五爷爷对我这么好,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偷。”

刀木是不但木讷还是直脾气,听到罕五这样说,摇着双手解释道,紧张的眉头上还起了细密的汗珠。

“唔,难道,给你二十个胆子,你就敢偷了?”

罕五心中窃笑,但又顾装严肃的质问道。

“不会不会,给我两百个胆子也不敢偷。这么尊贵的东西,即使您送给我都不会要。”

刀木木讷不善言辞,尽力的解释,生怕被罕五给误解了。

罕五眼珠一转,大笑道:“嘿嘿,傻孩子啊,爷爷本来想要送给你的,你却说送给你都不要。”

“啊...这把剑,您真舍得送给我?那我刚才说的话不算数,您就把剑送给我吧。”

刀木被罕老头耍的团团转,心中又一惊。

“那么说,你刚才是想偷我的剑了?你自己说刚才的话不算数。”

罕老头敲着烟枪,吸了两口烟道。

“五爷爷,我真没想偷你的剑,不过我也真喜欢这把剑。”

刀木的头都大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你既然喜欢就是想偷。”

罕五依然瞪眼吹胡子的假装生气道。

“不是的、不是的。”

一滴滴的汗珠打湿了刀木的白色背心,紧张的不知如何解释。

“就是想偷。”

“不是的,五爷爷。”

罕五一边乐此不彼的逗着刀木,一边悠闲的喝着清茶。而刀木却紧张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解释。

爷孙俩的闹剧继续上演着。刀木喜欢缠着罕五,让他讲那些神秘离奇的故事;罕五喜欢逗刀木,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这给爷孙俩的田园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爷爷给你开玩笑呢,阿木这么善良怎么会偷东西呢。”

罕五见好就收,玩笑开的太过分,给刀木心里产生阴影可不好。

“五爷爷,你哪次开玩笑都跟真的一样,吓死我了。”

刀木咕咚一口喝下了一杯茶,压了压惊。

“其实,我老头子要这把剑也没有用。现在又不是兵荒花乱时期,利刃无用武之地。”

罕五用筷子夹了块蛇肉放进了口中边嚼便说道。

“嘿嘿,那您说要送给我,是真的吗?”

刀木厚着脸皮问道,他可不关心战乱,只是喜欢这把剑。

“送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罕五嘿嘿笑着道。

“五爷爷,您不是开玩笑吧,要我做什么才肯把剑送给我。”

刀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罕老头,不相信他会把传家宝送给自己。因为罕五给他开了太多的玩笑了,刀木不知道被耍了多少次。

“其实,我祖上本是汉人,是逃难过来的。祖上到我这一代人,都是一脉单传。而老头子我无妻、无儿、无女是有苦衷的。”

罕五一字一顿的盯着刀木道。刀木看着罕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仔细的听着。

“呵呵,其实我是有妻儿的,五十年前我只有二十岁,四处战乱饥荒,只有咱们这里偏僻,没有沾染到战争的硝烟。那个时候,一对父女从远方逃难过来,正好被我父亲看到,引到家中收留了他们。我对那个女孩一见钟情,女孩对我也有好感。不久我们堕入爱河,几个月后那个女孩便怀了我的孩子。”

罕五这个七十岁的老人,脸上荡漾着满是幸福的笑容,回忆着以往的美好回忆,又接着道:

“可惜,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

罕五说完这句后,一滴眼泪划过了苍老的脸庞,随即咬牙切齿道:

“可恨、可耻、可恶...在我们即将结婚的前一天,村子突然被一批东瀛军阀给占领。他们烧杀淫掠了我们好多人,满地尸骨、血染大河。护城河里尸体遍布、河水都被染成血红。男人大部分都被屠戮杀死,女人更是被...”

老人咬牙切齿的回忆着往事,手上青筋更是鼓起,烟枪“咔嚓”一声,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断为两截。可见老人对东瀛人的怨恨之深。

刀木皱着眉头听着凄惨的陈年往事,心中被一股怨气堵塞着,让人急需发泄、不吐不快。

“当时,父亲、爷爷和村民们奋力反抗,也没有保住村落。当时,眼看村子就要被毁掉,父亲趁机把我打晕,把我扔到了地窖中才免于其难。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罕五自斟了一杯茶,一口喝掉,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接着道: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最可恨的是,我的未婚妻不见了,她怀有三个月身孕,她竟然不见了。我们说好了要拜堂成亲,全村人都会过来热闹一番。可恨啊,我的爱妻一定是被东瀛人绑走了,我们说好了要多生几个娃娃的......”

一向幽默风趣的罕老头,此时此刻,与声泣下、泪洒沾襟。

刀木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罕五悲痛欲绝,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安慰。

当年往事只听说过村落被攻击,却不知道悲惨到这种地步。

罕五边摸掉两行浊泪、边神情恍惚的盯着刀木。

“你答应我,帮我找回妻女。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刀木就要开口答应,罕五却叹息一声,伸手止住刀木说话。

“算了,几十年风雨往事、人海茫茫,何处寻妻儿?不能为难你这个善良的孩子。但,这把剑依然送给你。我自知也活不过几年了,留着又有何用?”

刀木看到老人孤苦伶仃、身世凄惨,比自己这个无亲无依的可怜人还要可怜,心中一阵酸楚。

“五爷爷,如果您不嫌弃,我就认您为干爹。我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是村里人好心收留把我养大,五爷爷更是把我当成亲人一般照顾,请受孩儿一拜!”

说罢,刀木取来一杯清茶,跪在了罕五面前,拜了一拜,又敬上一杯清茶。

罕五呆坐在竹椅上,一行老泪又掉落了下来,脸上绽放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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