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芳,这是去哪了?”余华微笑着问。
谨芳让余华假假的微笑弄得浑身不自在。“没去哪”谨芳依旧含着笑回答。
“那个小男孩儿是谁啊?看背影有点眼熟呐。”余华朝着谨芳的背后拱了一下头。
“我同学,你们慢慢走,我先回去了。”整个一场对话,谨芳一眼都没有看天宇,表情也没有任何一点变化。
天宇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成熟的心上人,心里一阵阵疼痛。他有办法让家里人不把她许给老三,他能让村里喜欢她的男孩子对她望而却步,他却没有办法阻止她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他不知道谨芳懂不懂他的意思。他觉得是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了,已经长大的她应该会明白他的用意的。
这段时间,谨芳每晚都会到桥上走走,坐一会儿,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可她不知道有一个身影天天都会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墙边阴影下安静的看着她。谨芳坐在桥边看着细细的流水,听着轻轻地水声,猜想着自己的将来。她看累了,想累了,就双手抱着腿将头埋在两只胳膊中间。
她想休息会儿,她想忘掉所有的一切。爸爸的冷眼,大家的议论,与王家兄弟的纠结,沉重的学习重担,全都抛开,什么都不去想。她想不明白年纪小小的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其他同龄人没有的烦恼。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肩上多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那一动不动。她慢慢的往上仰仰头,月光下那张俊挺的脸让她愣了神,谨芳怔怔的看着他,看到心里莫名的涌出委屈,看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看到那张俊挺的脸也有泪流出才低下头。泪却流得更快了。
天宇慢慢地蹲下来,紧紧地握住谨芳的手,心疼的看着满脸泪水的谨芳。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天宇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谨芳把头埋在胳膊里嘤嘤的哭着,积压了近一年的泪水倾泻而出。天宇伸手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任凭她释放自己的委屈。他想让她哭个够,倾倒出所有的委屈,因为还有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他不知道谨芳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来他想要的那一天。
谨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直哭到没有泪了,不想哭了才挺直身子,用手拭去眼边未干的泪水。转过头看看天宇神色平静的说:“天宇哥哥,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可不可以毫无隐瞒的告诉我。”
“好,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这太凉,我们去墙东边的木墩上坐吧。那也不容易被人看见,省得再让你难堪。”天宇说着站起身,慢慢地拉起谨芳去木墩旁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天宇的语气温柔的让人想变成水。
“一切,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从去年的那个夜晚到现在,还有以后有可能会发生。。。。一切。”谨芳那种渴求的眼神,让天宇的心隐隐作痛。
天宇表情暗淡的点点头,沉思了片刻转而侧头看着谨芳,看的谨芳一脸的莫名其妙。“我爸妈一直在忙着给我相亲你知道吗?”
“这好像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谨芳觉得这话问的像在开玩笑,咧嘴没有笑意的笑了一下。
“我一直都不肯找对象你知道吗?”天宇问。
“当然知道,王妈老是和别人说你还小,他怕说你不想找再让人家误会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些我姐和天诚也知道。”谨芳不明白天宇为什么净问一些没有悬念的话。
天宇听到谨芳提天诚怔了一下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相亲吗?”
谨芳抿抿嘴用余光瞄了他一下:“不知道”
天宇把嘴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不敢说!”
谨芳的脸感觉到了天宇嘴边传来的温度,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热,慌忙地站起来。天宇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低声叹口气。“别怕,如果我想做什么去年我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天宇停了停继续问:“你知道别人都叫我妈婶或大娘,你却叫她妈吗?”
“是王妈,带上王好不好?要不然味道怪怪的。”谨芳纠正道。
天宇轻哼了一声:“带王才不对,在你和老三还小的时候,我们家就托我姑父去你家说亲,把你许给老三,你爸妈很愿意这事。”
谨芳的手不自主的抖了一下,吃惊到看着天宇。“天宇哥哥,你听谁说的?这不可能,我从来没听有人提起过。”
“现在就那几个大人知道,我也是不小心听到的。”天宇停了一下又问:“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一直对你都不太和善吗?”
天宇这句话问得谨芳心里冷冷的:从记事起爸爸就没正眼看过我,他会和弟弟开玩笑,会给姐姐留好吃的,可从来没认真地看过我,更别说给个微笑。
渐渐长大的谨芳感觉到爸爸对她的厌恶,尽可能的躲着他,可有时还是躲不了陪姐姐挨骂,陪调皮的弟弟挨打。她不明白他们做错事,为什么要带上无辜的自己一起受罚。
“因为在你爸的生活计划里没有你的位置,你是你家里多余的人。因为你是女孩子,再生第三胎就算是超生,你弟弟是你妈在外面偷着生了抱回来的你知道吗?”天宇看着谨芳问。
“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嘿嘿。。。。这能是我的错吗?”谨芳叹了口气,已经流干的泪水又回来了。
天宇继续到:“在你刚生下来才几天时,你爸把你抱给了我二舅,你爷爷回来了不同意,又把你抱了回来。这事让村里人知道了,都在背后说你爸心太狠。你妈在外面呆了三年,才敢把你弟弟抱回来,后来乡里还是罚了你爸好几千块钱。那几年这几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你爸把这事儿全都算到你身上了。”
看着由哭转为冷笑的谨芳天宇感到很惊讶。不由的说了句:“芳,你长大了,你和去年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早早的把这些事让你知道。”
他握住谨芳得手说:“可我不这么做你就真的是老三的了!”
“我是我自己的,永远都是。”谨芳坚决地说了一声浅笑一下说:“你继续往下说吧,别再问我了,我实在没心绪去回答。”谨芳心里乱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