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肖彻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没有疼痛，只有空洞的黑暗。
“我不信！”
一反应过来，肖彻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人却摇摇头莞尔一笑，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肖彻告诫：“很久以前我也不相信，然后我用了六十年的时间证明这时真的，由不得不相信。”
老人看着肖彻，目光淡然中透着悲凉。
“我们得到了很多，比如冷静的头脑，稳定的灵魂，我们的身体坚不可摧，即使损坏了，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愈合，我们可以防御精神以外的任何一种攻击，但我们也因此失去了很多。”
“没有触感，没有嗅觉，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黑白色的，甚至我们失去了繁衍下一代的资格！”
老人抬起头，目光炯炯：“如果，你依然不能相信的话，我想时间会慢慢告诉你！”
肖彻静默地听着老人地诉说，然后脑海中静静的分析着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悲恸弥漫上肖彻的心头，最后，他问道：“你说活死人没法繁育下一代，那我们是怎么来的？”
“圣地！”老人惊讶于肖彻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想当年他过了很久，仍然很难静下心来去接受。
“每一个活死人的诞生，都与圣地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有的活死人都从圣地诞生，然后被运往中州各地厚葬起来。”
“为什么？”
老人淡淡一笑，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因为人类沉寂的太久了，久到……快忘了让木达了！”
“你是最后一个活死人！”老人悠悠叹道：“因为高古的愤怒，格兰与让木达的合作已经停止了，感谢高古，吾们会永世不忘您的大恩！”
老人阖上双眼，祈祷一般的低吟。
“其实你还并不完全算是一个活死人！”老人叹道：“我能感觉到你刚从墓中走出来，你的心脏，你的身体还有着薄弱的生机，不过很快了……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
老人试探着碰了碰肖彻的手臂，肖彻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冷，那种毫无生机的死寂一样的冷。
那一瞬间，肖彻突然想起了方鸿，方鸿坠下旋梯前，给肖彻的也是这种感觉。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肖彻有些艰难地开口。
老人自然知道他所说地办法是为何意，便摇摇头，道：“活死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七百年前，据说，如果达到上三相‘虚空’，或许就能让已经死去的身体重新焕发活力！”
“你确定那说法能用？”肖彻有些意外，又道：“我见门外的素衣老仆就是‘虚空’强者，可你说他也是活死人！”
“因为他是圣地的人！”老人淡淡一笑。
“如果他拥有了新的身体，就不会再受到圣地的控制，一个虚空强者的怒火，圣地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自然就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那是在自掘坟墓！”
“等等！”
老人突然靠近肖彻，在他的身上嗅了嗅，喃喃自语：“禁典的气息，你身上有禁典！”
老人瞪大了双眼，目光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肖彻张口便要答，突然心头一动，试探地问道：“你知道高古吗？”
“高古？”老人一愣，突然有些复杂地看了肖彻一眼，道：“很古老的传说了，那是一位传说之中的至尊！”
“传说？”肖彻瞪了瞪双眼。
传说——似乎能在传说中出现地人，都已经死了吧！
老人悠悠然，道：“高古不叫高古，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高古时代，还没有六相之分的时候，便已经是巅峰强者，万年、十万年、百万年，高古存在了多久已经无从追溯，所以后人敬仰他为高古。”
肖彻听着，开始还不以为后，没成想越往后听越是惊骇。
万年、十万年甚至百万年，人真地能活那么长的时间吗？肖彻本以为，中州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或许会因为修炼的缘故，人类的平均寿命会更长久。
一下百万年，这已经脱离了肖彻的内心理解范畴。
百万年啊，那是什么概念？
百万年足以见证一个个的文明衰落又兴起，那种面对世事淡漠的胸襟，或许只有那传说之中，跳脱三界，不在五行的仙人，才能达到如此程度吧！
肖彻想到此处，突然灵机一动，道：“禁典便是高古给我的。”
老人眉头一挑，满含深意地看着肖彻，道：“是高古还给你地吧！”
肖彻心神一摄，心中大骇！
便见老人又道：“高古便曾经是禁典的主人之一，若非有禁典的帮助，他怎么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这禁典，完全会自己选择主人，禁典的每一任主人，曾经都是极为强悍的大能者，他们都从禁典之中得到了无数的好处，但同样，如果不能在千年内开启禁典，千年一到，便会被禁典轰成渣滓！”
“而这禁典，自有传说一来，从未听说过有谁开启过！”
“高古，便是极为稀少的，能在不开启禁典的情况下，逃脱升天的！”
老人讽刺地一笑，“高古，他承受不起禁典的怒火，在高古时代的岁月中，无数比他强大的大能者都陨落了，唯有高古依旧存活了下来，若论审时度势，无人能出其左右！”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肖彻不由有些动容，能把高古的事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眼前这老人的身份，还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老人用手指跳开一片茶叶，道：“高古时代的那些大能者，虽然陨落了，但即便是他们陨落之前留下的一道神念，也依旧不是现在的六相高手能够抗衡的！”
“高古，现在若说他是神，也不为过！”
肖彻扯了扯嘴角，道：“谢谢你的解惑，衷心祝福你能在圣地的好点！”
肖彻衷心地向老人鞠了一躬，虽然没能得到全部的答案，但知道了自己身体上变化的原因，已经足够让肖彻满意了。
至于圣地在这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肖彻从老人语焉不详的话语中，大概猜出一些比较忌讳的东西。
至于忌讳的是什么，只能靠着肖彻自己去探查！
“嘿，你难道还继续打算去圣地？”老人突然问道。
“对！”
老人无奈，道：“下个月十号，是让木达四世的演法大会，届时很多平头百姓都会去参拜，如果你能赶在那时候进城，压力会小很多，而且……如果你有能力见到让木达四世，我想他应该会给你很多在我这里得不到的答案！”
肖彻轻轻地点点头，便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老人的房间。
出来之后，肖彻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他并没有同来时一样翻墙而过，而是从大门走——因为肖彻发现，大门一直是开着的。
那名素衣老仆依旧盘膝而坐在树上，仿佛没有发现肖彻一般。
肖彻有些不安地从老仆身旁走过，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更不知道自己这么招摇过市一样的姿态，会不会引起素衣老仆的不满。
肖彻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此时他已经迈出了门槛，身后便是老仆人，肖彻踌躇了片刻，低声道：“谢谢！”
这是肖彻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见过太多的同一种族不同阵营的人，最后的以命搏杀的场面了，最为著名的，便是二战侵华时的那些个卖国贼。
肖彻一转角，便是他自己的小院子，踏进院门的一刹那，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淡薄的声音：“若你想知道的更多，就去圣地吧！若你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便依然去圣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