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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对决

上玄清宗无愧为正道四大门派之一,此次参加六脉比试的弟子几乎都是融合境以上的修为。平日各脉弟子只能于师门的管教下修行,不免枯燥。年少毕竟气盛,此次比试正好可以让他们学有用武之地。由此,他们无一不是鼓足了劲,台上法宝五光十色,奇招迭出,争奇斗艳,胜者从容,败者无憾,台下观看的弟子大声叫好,喝彩连连,气氛端是热烈无比。

秦慕容将“宇”字台的喧嚣抛于身后,心中波澜渐平,思绪逐静,默默的在各个试台中穿巡。

一道淡黄色的身影突然闯入他的眼帘,带着一丝熟悉的痕迹。他抬头一看,不是那纪晓月是谁?只见台上的纪晓月手执一把雪白银剑,身姿曼动,气质若雪山青莲清丽脱凡,出手却凛冽如冰冻人心魄,银剑舞动间寒气森森,对手在她这般凌厉的攻击下,仿佛失去分寸,左支右拙,败迹已显。

他又看到先前与他有过浅交的季少白,纸扇在他的御使下灵活的围着对手打转,进退间尽显从容。看着季少白犹有余力的模样,秦慕容不禁想起卓不凡对他的评价,心中暗想,难怪卓师兄如此重视,季师兄显然是深藏不露。

更令秦慕容想不到的是,腼腆的尹师妹竟然胜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师妹是融合境中阶,修为比他还高,纵然胜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师妹的脸皮还是簿了点,面对台下众人的喝彩,两颊含晕,竟然羞的落荒而逃。

秦慕容看的哑然,摇头失笑。

日头渐斜,比试接近尾声,终于轮到了秦慕容。

天字台。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立于其上,卓不凡与秦慕容分立两旁。

长老看了看两人,道:“两位比试的弟子报出师承何脉,修为境界。”

卓不凡先是对长老作了个揖,然后道:“那便我先罢,弟子卓不凡,师承老君峰,丹胎境后阶。”

卓不凡话音一落,台下的弟子顿时哗然。丹胎境后阶,再上一步便是元婴境,而只有到了元婴境,修真者才算在修真的大道上登堂入室,观那卓不凡也不过二十几许,却能修到如此境界,应为修真者年轻一代中的一流人物了。

秦慕容心中震惊,他料到了卓不凡修为高卓,却料不到如此高卓,丹胎境后阶,高他足足两个境界。

如何能赢?

他原本坚定的心境悄然间出现了一丝裂缝。

旁边的长老轻轻颔首,似有赞叹。他又看向秦慕容,秦慕容也向长老作了个揖,道:“弟子秦慕容,师承天音峰,旋照境后阶。”

台下的弟下又是一阵哗然,如果方才是惊叹卓不凡修为的高深,这下便是惊讶秦慕容的修为如此之低,不少人心底隐隐划过一个念头,这场比试怕是胜败已分。

白发白须的长老诧异的看了秦慕容一眼,随后脸色一肃,道:“比试应点到即止,放弃与落出台者为输,两位弟子可听清?”

卓不凡与秦慕容应是。

长老又道:“那便开始罢。”说罢便下了台,只余卓不凡与秦慕容在台上。

秦慕容环顾台下,寻找着那道紫色的身影,果然,那道身影似尘埃中的璀灿夜星,他一眼便能捕捉到,只是伊人目光如水,点点溅在卓不凡身上,他连余光都没有。

原来,我连输的余地都没有。

秦慕容心下默然。

对面的卓不凡手执一把青色的长剑,拱手对秦慕容道:“中品法宝,斩风,师弟有礼。”

秦慕容心绪黯淡,低低的回道:“下品法宝‘无痕’剑,见过师兄。”

卓不凡见秦慕容似乎情绪低落,兴致不佳,以为他怯场。饶卓不凡聪明绝顶,但也不能料到造成秦慕容如此失魂落魄模样的,竟然是他。

卓不凡垂手而立,未急于出招,道:“今日能与师弟同台竞技,实属有缘,我观师弟应是首次参加比试,本门训诫有云,伯仲有序,同门互谦,不若师弟先请出招。”

举手抬足间,片言只语中,卓不凡谦虚得体,风范尽显,台下的弟子不禁暗暗心折,一些女弟子更是不堪,面泛桃红,神色激动,若不是身边人多,顾及脸面,只怕她们会大声叫好。

秦慕容看着台下众人的神情,仿佛都是对卓不凡那一番话理所当然的模样。那一番话,像一根木刺般,深深的扎进他的皮肉里,痛至骨髓。

我便要你让么?

一股莫名的悲愤与哀怒涌上心头,秦慕容神色冰冷,伸手一拔,无痕剑“嗡”的一声轻吟出鞘,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烁着的细细蓝芒。他轻伏下身,径直的朝卓不凡冲去。

眨眼之间,秦慕容就冲到卓不凡身前,举剑就是一刺。

卓不凡早有防备,身形幻动,脚踩莫名步法,还未待无痕剑近身,就避了过去。秦慕容只觉眼前一旷,剑刺入了空处,他连忙转身,心中微微震惊。刚刚他的那一击不免有投石问路之意,只是这一试之下,竟连卓不凡的身襟都没沾着,他的心情不禁的沉重起来。

情形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卓不凡身形轻盈,不沾一点尘埃,避过秦慕容后站定,道:“师弟果然谦让,不愿显露功夫,但这比试须全力以赴才显意义,为兄不愿藏拙,师弟小心了。”

卓不凡说完,左手一引,斩风剑便飞出,剑身连鞘,浮在他的身前。他双手比了个古怪的法诀,神情肃然,缓缓道:“清风剑诀第一重,清风入夜。”

秦慕容只听得“清风入夜”四个字,还未反应过来,却见浮在卓不凡身前的斩风剑慢慢慢扭曲,最后竟像是消散在空中一般,不见了。秦慕容心中惊骇,这等诡异的情形他何时见过。

剑还能消失?

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秦慕容的估计,他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唯有屏息凝神,脸色凝重的看着卓不凡,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大意。正是这时,秦慕容忽觉身后有细细的声音掠来,那声音极微,似无幽的夜风,轻轻的向他拂去。亏得他全神贯注,否则也未能于这吵杂的环境中发现这一丝声响。

秦慕容顿生警惕,观这试场内云止草伏,树静影息,哪来的风?难道是。。。。。。

他连忙转身,举剑相迎。无奈那风声来速极快,刹那间便至秦慕容的身前,加上他先机已失,仓促间更是力有未逮,无痕剑被那风声击中,“当”的一声钝响,无痕剑剑身诡异的弯曲,一股庞大的力道沿着剑身传至他的手上,手掌顿时发麻,竟令他险些握不住剑。而这一切并未就此停止,无痕剑被风声击的颤抖不已,防线顿破,风声越过无痕剑,轻轻的拂向秦慕容的胸口。

秦慕容胸口像是遭到钝物的重击,发出一声闷响,他被这股力道击的连退几步,方能勉强站定。秦慕容神情震惊,顾不上胸口气血翻腾,隐隐作痛,全神戒备。却发现那风声像来时那般,无影无踪了。他连忙看向卓不凡,发现消失的斩风剑稳稳的浮在卓不凡的身前,就像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一般,而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不过是一场幻觉。

“太厉害了!”

“不愧为卓师兄。”

“传闻卓师兄修成了清风剑诀,竟是真的。”

。。。。。。

台下的弟子喝彩声此起彼伏,议论纷纷,言词中似乎对那“清风剑诀”极为推崇。人群中的殷琪看着台上身形挺拔的卓不凡,眼中异彩涟涟。

赢了比试的尹时月站在人群的外围,她紧紧的注视着秦慕容的身影,嘴唇抿的发白,一双葱白的小手不安的搅动,清澈的眼珠里尽是焦灼与担忧。

“唔,竟是清风剑诀,想不到本门后辈中出了这样的弟子,甚好,甚好。”清虚真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台上的卓不凡。

清虚真人似只轻轻的赞了卓不凡,但身边的脉主与长老皆是熟悉他性情的师兄弟,知他平日不会轻易的赞扬门下的弟子。此言一出,便知掌门对卓不凡颇为的看重。

苍云道人接口道:“不错,不凡道行一向比其他的弟子高,年纪轻轻便有接近元婴境的修为,而今又修得本门镇宗绝技清风剑诀,艳绝同门,洞玄师兄果然教徒有方,师弟自愧不如。”

洞玄道人脸上有隐晦的满意之色一闪而逝,卓不凡作为他的首徒,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如今听得掌门都连连赞叹,自然心中大快,但他脸上带得谦虚,只是轻轻的笑道:“承蒙各位师弟高看,不凡不过是比别的弟子早些修炼罢了,本门天资聪颖的弟子众多,非不凡一人专美。”

清虚真人却摇了摇头,道:“师兄不必谦虚,不凡能有如此修为,则必有他过人之处。”

苍云道人又道:“就是,就是,清风剑诀可不好炼,想当年我们众师兄弟中,也不过是掌门师兄、青河师弟与静筠师妹炼成而已。”

洞玄道人却是笑而不语,他看向卓不凡的眼神不禁又添几分满意。

这时,苍云道人身边久未出声的青河道人看着台中的卓不凡,皱了皱眉,道:“我观他刚才那一式清风入夜,剑身轻浮,似乎还未纯熟,与剑招的剑意‘有形还似无形,剑随心动’尚有一段距离,似乎稍有勉强之嫌。”

洞玄道人听罢笑意顿减,他轻哼了一声,道:“不凡他不过是刚刚修炼,当然不似师弟你那般,炼了都有几个甲子了。”

洞玄道人虽为众人的师兄,但胸襟却显的狭小,脾性修为更显不足,听得青河道人批评卓不凡根基不稳,立即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方才还搭话的苍云道人立即缄默,像入了定般,不敢触这霉头。

清河道人眉头一皱,就要回话。

这时清虚真人却插话进来:“洞玄师兄不必动气,清河师弟性格耿直,你我早知。何必为这些小事扫了兴致,都歇口罢。”

掌门相劝,两人只能作罢。

花映容静静的坐在众人之中,对方才的一番话恍若未闻,她看着台上的秦慕容,柳眉轻皱,目含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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