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史密斯突然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表情:“我个人认为,唐先生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唐明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动作:“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还真能告诉我。”关于人家是如何拿到这份信的,唐明还真不指望就这么简单的能从史密斯的嘴里探听出来,也只是随便问问,然后,无非就是找个借口把史密斯打发走算了,要真的别人把这种涉及到机密的事情告诉你了,那,反而才是一个大麻烦。不是常常有这样的桥段么,“你知道得太多了。”或者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不,唐先生,这个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史密斯的嘴角向上,带出一个好笑的弧度,对着唐明解释道:“这封信的来源,其实是光明正大的,我不想告诉你,其实是为你着想,我个人认为,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史密斯慢悠悠的说着,眼睛却一直毫不回避的盯着唐明的眼睛,似乎在努力的表达出自己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而事实是,史密斯的眼神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恳,最起码,唐明就不得不遗憾的承认,自己从这里看出一点点欺骗的存在。
“呵呵,你这话让我想起天朝曾经很有名的一句话,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做偷呢?”唐明眨巴了一下眼睛,讪笑着说了一句,言语中不乏讽刺。
或许是这样过于含蓄隐晦的话,对于老外来讲确实太难于理解。史密斯愣了好久,才终于回过味来。赶忙摆了摆手,然后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说道:“看来唐先生你确实是误会了,或许你听完这封信的来源,就能体会到,其实我是真的为你着想了。”
史密斯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到了唐明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也不再顾忌什么环境的邋遢,从旁边拖过来一张脚已经有些破损的塑料椅子,和唐明面对面的坐着,然后才开始说道
“唐先生也应该知道,贵国有一种职业叫做“拾荒者”对吧。“史密斯从着唐明问道。
唐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说得真他娘的好听,“拾荒者”还“职业”,直接说捡破烂的不就得了么。
“嗯,这里我也要承认,对于贵国的各种研究,我们国家是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的。”说道这里,史密斯脸上,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很有诚意的表情,大概意思就是,你看,这点我也大方的承认了,你完全没有必要认为我在撒谎。“当然,贵国的防范措施,也让我们很难真正的得到直接的消息,所以说,我们不得不从其他的侧面途径来尽量获取有用的信息,这点,我相信唐先生应该能够理解。”
“这和信到你们手里有什么关系?”史密斯的话,却是说得相当的艺术,成功的引起了唐明兴趣。
“当然,下面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唐明的态度,让史密斯泛起一阵计划成功的感觉:“一般来说,天朝的直接研究资料,都是不可能流出来的,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表示,在其他资料方面,似乎就没有什么保密的意识。举个例子,你们中科院的行政部门,似乎就没有什么保密的意识,有一些资料,就像资金的划拨,还有人员的调动等等一些完全行政性的文件,这些东西几乎是不会销毁的。”说道这里,史密斯微微的停了一下,让唐明有时间来消化这段内容,等到唐明眼里泛出了然的神色后,史密斯才有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只要去翻翻你们的垃圾箱,从这些文件里面的信息拼合起来,也能大概的知道他们现在在研究什么,大概的进度等等信息。”
说到这里,史密斯不由得有些得意的微笑了起来,不过,这种笑容落到唐明的眼里,就有些——让人觉得尴尬。
从垃圾堆里面找情报,这种事情,其实在历史上,并没有少发生过,最为知名的,莫过于冷战时期,民主德国就从美军的垃圾堆里面,捡到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驻欧洲的兵力配备”、“北约式器弹药序库存清单”、“美军在西欧储备的各种导弹规格”等等本来应该属于机密的各种情报,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美帝来翻天朝的垃圾箱。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的情报,通过这个毫不起眼的环节,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出去。
“关于你的这封信……”史密斯点了点还放在茶几上的信件:“说实话,负责收集这些情报的员工,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一封如此完整的报告,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资料传回了国内。”说到这里,史密斯又有点庆幸起来:“说起来,我们真的感谢他的冲动,因为我们看到信封,知道你是想买这个电池技术后,做出的第一个判断就是,这份资料是假的。但是,万幸的是,我们国内的专家看了这份报告,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电池技术,应该是真的。”
说到这里,唐明终于听出了些味道。感情,自己的信压根就没有见过那些专家,就直接沦为了垃圾,甚至于这些美帝的情报人员,都几乎当成了一个无聊的骗局而已。万幸的是,因为他们一个员工的冲动,将这份报告传回国内,这才引起了人家足够的重视。不得不说,这已经充分的证明,唐明企图通过信件来让国家知道自己想卖出这个电池技术的计划,是个彻头彻尾的馊主意。
似乎是为了证明唐明的推断似的,史密斯再次伸手从公文包里面再次摸出了好几封一模一样的信件——都是唐明寄出的电池测试报告,摆到了唐明的面前。然后才无不遗憾的表示:“看来,贵国政府对于你电池技术,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不然,我想我们大概不会从垃圾堆里找到这么多份相同的信件。”
史密斯的话,让唐明一脸失落的瘫在了沙发上,表情带着那么几分的失望,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唐明确实觉得,有点带着讽刺的意味。那么多封信,却没有一个政府机构给予那么哪怕一点点的重视,反倒是美帝,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真正的价值。
“唐先生,我想,现在你应该充分的了解到,我们对于购买你手里这项技术的诚意了吧。”见到唐明失落的表情,史密斯不失时机的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