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锐的生活还是不错的,有稳定的不高但能糊口的收入。父母居住就在城北,自己住在城东的小公寓,到城北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双亲都已经退休但有着体面的退休金,除了不能每天回家叨唠自己几句家常之外,也算是安安稳稳了。他自己也算是个白领,算上自己客户的奖金还有点额外收入,一个月也有七八千,房子是租的,但公司出一半的补贴;自己一个月生活费也就两千出头,那辆跟了自己两年但有八年历史的索纳塔,每个月喝七百多块就饱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太
花钱的爱好,徐锐不存钱,在投资公司上班却很另类的不做投资,信用卡两年前也因为之前的一些事,自己全部剪掉再也不用了,所以每个月除去应酬生日结婚之类的开支,剩下的大部分扔在打野食上,用他自己的话解释,解决需求矛盾才能共建和谐嘛!还有如果没有之前的种种,这种生活令很多人感到满足。
下午无事,一直泡在自己隔间里,老总还是神龙不见首尾,老虎不在,猴子还是很舒服的,毕竟公司里自己虽然不算什么领导,可几个管内务的平时关系不错,没人愿意随意说什么得罪人。别看二十多岁,做人精着呢。
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大事,可总是提不起精神,或许压在徐锐心头的事情太多太杂,必须要不停的做事才能压下。一旦没了事做,就有点茫茫然。给几个客户打完每日例行电话,3点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既然对面的妹子有点小傲娇,懒得过去热脸贴冷屁股,押后晚点再攻略。打开QQ,看到自己十几个群不停弹出,就是不想去点开,没兴致。另外还有半个多月薪水才到手,得注意不必要开销,还要预备着额外支出,比如朋友生日,婚礼什么的。对了,还有婚礼,给忘了个干净!
徐大官人刚刚被妹子**的有点精虫上脑,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张菁外号镜子,初中同学,初中的时候关系一般,毕竟徐锐初中时代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有点名气,名人就有烦恼,就是朋友少,更何况不是什么光彩的名气,所以当高中第一天开班会的时候看到自己前排就是初中同学而且还是很三那个八的初中同学,不自觉的就有点冷漠。
可事情峰回路转,张菁成绩不错,做了数学课代表,而徐锐基本不做作业,要知道高中的数学是很可怕的事情,因为有一个级部主任的数学老师,别的都可以补缴作业本,除了数学。所以每当徐锐早晨自习赶作业的时候,都会发现一本基本可以当作正确答案的作业本在自己的桌子上。水滴石穿,一来二去,俩人竟然“好”上了。当然,只是作为好朋友之间的好。至少,徐锐是这么认为的。
一直到自己回国,第一个联系到的同学也是张菁,从无话不说到什么都不用说,俩人越来越默契,但就是不来电,要说张菁不漂亮也就罢了,问题是小女子相貌可人,声音叽叽喳喳恁是清脆,一点不让人反感,否则张菁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八卦,变成那么三八的包打听,这异性配,配到一方结婚也没火到床上,也是圈子里啧啧称奇的事。一直到她结婚,甚至伴郎都指定要徐锐做,否则结婚时候撞门打死都不开,弄得她老公李元朗和徐锐面面相觑,哪有新娘指定伴郎的?无语问苍天,无奈从了。
想着高中的事,不由得想起韩伟来,实际上韩伟和自己关系并不是很好,徐锐性格外柔内刚,有些内向,嘴上很少当面反驳或者说不,但事情还是照自己的想法办,十足够倔。韩伟个子不高,但足球踢的不错,徐锐个子高,篮球足球羽毛球都涉及点,但都不精,可架不住徐锐高中个子就有一米八多,白白净净,沉默寡言,和当时女生喜欢的流川枫的类型差不多,上场不管进不进,篮球投篮或者足球带球突破就总有人喝彩的局面,这在当时淳朴的高中时代,是相当招人恨的。
一次球场上拼抢的时候,被韩伟背后放倒第三次后也不吭声,起来擦擦手上的土,照着对方腰一脚踹了过去,踹倒又狠命朝头和肚子来了几下才被拉住,韩伟抱住了头,但肚子算是遭殃了,趟地上唉呀唉呀好一阵子没爬起来。事后屁话没有,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再加上两边当事人也没说别的,韩伟请了一天假后继续回去上课,但两人高中基本也没什么交流。
不过同学都叫了,也不好不去,高中时代的小摩擦都可以见面当趣闻谈了,谁还会计较。徐锐有点学不来现在社会上流行的“婚礼健忘症”:事前假装忘记,事后见面哈哈一笑,和没事一样。这几年自己洋洋洒洒也随礼随出去不少,也不差这次了。他一直信奉的是人和人交往,靠得就是我给你面子,你给我面子,皆大欢喜。
“徐哥,忙着呢?和你请示点事。”
正拨弄着鼠标发呆呢,旁边同事胖子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徐哥,下午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跑跑了。另外刚刚城西那边客户家里电脑客户端不知道怎的不好用了,明儿个上午我去给他修修,你看…….”
“行,上午要是没啥事我帮你说下,不过李总明天上午可能要在办公室布置下原油单下个季度的任务,你修完了赶紧回来应该能赶得上。”
徐锐脸都没侧过去,继续盯着屏幕漫不经心的说。
“啊,明天上午啊,那……我不行重新安排下预约吧,反正客户那边真急了估计就来公司了。徐哥,有什么信儿?李总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听说上个月买了个泊位准备忙活弄辆游艇么,怎么突然准备动作搞原油了?有啥新消息?”
胖子刘见风使舵的很快,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有什么消息我能提前知道啊,咱们都干活的,我知道的你能不知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专心听后续指示就是。”
不硬不软的顶了回去,刘胖子也是个老油子,看有人在办公室自己就想溜,听说最近在年会上认识了合作单位的一个会计,一而二去三天就滚上大床啪啪啪了。
女孩心里很会算账,认识个甲方公司的,下面公司运作就方便很多,再差点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有个通风报信的提前也有个预防。毕竟这行反向操作的黑吃黑是常态,内部有人,心里不慌。
徐锐心里挺不待见这种人的,虽然谈什么经理人职业操守之类的有点扯淡,但起码的底线要有,否则哪一行都做不下去。
“徐哥,你这就把我架火上烤了啊,我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入门全是你手把手培训的,分析基本面公司除了那几个外派,谁有你看得准啊,要我说,李总和大老板就应该让你上去,去年三季度要是按你报告做,咱们也不至于还受东华那批王八蛋的气!”
“承你吉言,等哪天你开公司了,把我挖过去就是,老刘你舅舅那边听说做的很大,估计到年底就可以自己当老板了吧,到时候给咱也配两个秘书,一个专门放松颈部锁骨,一个专门放松骶骨的…..”
说到底,男人之间的聊天聊到最后只有一方面,甭管你开头是谈金融,谈名车名表,还是谈世界和平,殊途同归。胖子刘明显也知道这个笑话,嘿嘿笑得连鼻孔都大了,身子往前探了探顺手扶助桌边。
“徐哥,周五没事吧,莉莉要我问问您,她那边有演艺中心的几个模特周末找她去结帐,就上次海滨活动的那几个,要没什么事,周五一起HAPPY下?吃个饭。”
什么模特,就网上撒了点招聘信息,招了几个兼职人员,一人一天70,在滨海广场边搭了台子就开始做演艺,说到底和艺术完全不沾边,就和移动联通那种手机促销活动差不多,不过人家卖手机,他们卖鞋子---男鞋。要卖女鞋估计就招男模了。
而且胖子刘这点其实没安好心,安排了好几次场合,徐锐心里其实敞亮的很。他就是想把公司的信息平台换一家做,毕竟程式化也用了一阵子了,现在大多都换软件公司自己开发的平台,安全上维护上更方便,也更好收费,独立自主开发的,没市场价,都是和公司协商着来。说起来可能觉得没多少钱,开发费用有个十万就差不多,可售后一年没个3,5万是下不来的,这数目徐锐是能说上话,但胖子刘不行,估计他那个小女朋友知道他在公司没地位,给他支招想让徐锐说话。
“老刘,我心领,真的,改日再说,啊?我周末确实不巧,有一个哥们结婚,关系特别好,我得给他忙活几天,这不,我都准备走了,去婚纱馆接他们两口子,得早点,否则又堵上了……”
徐锐心不在焉开着车在路上走,三言两语脱身摆脱胖子刘,这个点回家有点早,打开CD,玛瑞亚凯丽的抒情,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喜欢的风格,没有多高雅,但适合自己。可能想想凯丽的情感经历和自己有多多少少相似之处吧。
要不考虑去沃尔玛溜达下?想起前几天小区里捡到的那只小狗,貌似从来没有给他喂过狗粮,都是自己吃啥他吃啥,好像昨天回去太晚,今天都没给他准备吃的,要不试试看?想到就去做,到了路口掉头往超市驶去。
人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最缺的是什么,是朋友,记得是谁说过一句话,人一辈子,总要有一两个知心朋友的。到了沃尔玛停车场,电话响了,显示于石,直接接起来:
“找我啥事?”
“快下班无聊呢,这不想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忙啥呢?”
来电话的于石算是徐锐一个从小可以无话不说的死党,俩人出生都是在一个医院的,徐锐就早了2天。
“逛超市呢,买点狗粮。想吃不,多给你带罐。”
“滚,肯定最近又和哪个妹妹勾搭上了.”
”我买狗粮和妹子有什么关系?你丫的话里有话啊”
“你丫的.认识你几十年了,别说你养狗,估计给你条哈士奇和野狼让你分你都不知道哪个是狼是狗吧。肯定晚上准备夜宿妹子家,顺路被人家妞支使去买狗粮.”
徐锐反而不着急下车了,打开车窗准备抽根烟。
“其实网上传的野狼事件言过其实了,这中间条条道道很多,你老爷子和我老爷子都干这么多年公安,你好意思拿这个说?”
“这有啥,说起来如果不懂狗,真分辨起来真的有难度的,现在办案子哪像当年那会那么较真啊。就说你丫,要放到咱爸年轻那会,抓起来拷暖气管子没商量,流氓罪啊,比飘$昌惯犯还严重。”
徐锐点上烟,和死党聊天,心情舒畅,嘴角一咧,想起个有趣段子。
“其实不用懂不懂,分辨还是好简单,狼遇人吃人,狗遇屎吃屎啊。
于石明显停了停,还是没听出来,
“真的假的,狗遇屎还真能吃屎啊?”
徐锐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狂笑起来。于石脑子也很快,毕竟社会打滚这么几年,黄段子也是随口就来,立马反应过来了,
“我艹你丫骂我呢。”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你丫脑子怎么长的,全长歪地方去了,怪不得玉璟这大才女会跟你….”
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徐锐笑声也稍微低沉了点,气氛突然凝固了下去。拿起手里吸了两口的南京,深吸了口,中指把烟弹出窗外。
“你丫打电话啥事呢,是不是有好事?”
于石正懊恼自己说错了话怎么圆,赶紧接了上来,“废话,没好事我能叫你?不过看你和妹子双宿双栖,感觉我TM好心没好报呢。”
“真的没妹子,我前两天下去倒垃圾,看到个小狗,经济不好闹得,这么小就给扔了。也不知道什么品种,不过超小,也就是十来公分吧,想往垃圾箱上跳,估计是饿了,但怎么也跳不上去,我过去了它也不怕人,看了看我继续跳。我看着可乐,就上楼拿了根雨润,结果没想到一整根全让她吃了,那么小竟然能全吞下去,还真是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就把她带回家去养了。”
“成了成了,你丫别说了,要不是一起和你上过WC,我都感觉你有点娘化趋向。是不是最近文青文章….不对,是晋江文看多了,啊不是,是清宫剧看多了,说这话听的我都有点前列腺发麻。”
于石声音顿了下,似乎真怕继续听下去,
“有新货色,三个,都是条子面子很理正的(ps1),刚刚约出来,晚上,老龙湾,6点。把堵车时间都给你留了,我这就准备出公司门了。咱俩早点先到,先商量下分配方式,先说好了啊,不准像上次掷骰子了啊,必须点按需分配!!”
没二话,晚上有去处了,徐锐也忘记了家里可怜的小狗,启动了车直接往老龙湾开去.
PS1:条子是指身材,面子就是脸蛋,理正就是很正点的意思,文中为了加重语气,用的方言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