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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荒弃的一片草地,她硬是折腾成了一个小园子,农村的地上多得就是干树枝,这些做围墙很不错,捡到几颗杏核或沙枣种子,埋在干渴的土地……,

爹每天都会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看着谢雨忙碌的身影。他的心情很复杂。他特意从附近林场买来十几棵梨树苗,种在小园里。谢雨满怀信心,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里,治疗内心的伤痛。春种时节,回来总是摸黑,不管多累,吃完晚饭,她都会在自己的小园边坐上很久。爹娘有时也会陪她坐会儿。乡村的夜晚,除了清风吹过,树叶沙沙,没什么声音。谢雨靠在园边的白杨树上,看着树梢上的明月。想着父母的艰辛,曾经的一幕幕展现在眼前。。。。。。她知道自己已经很不孝了,怎能再让爹娘费心。她决定好好做个农家女孩。爹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看看谢雨,看看即将发芽的树苗,装上一袋烟说:“种子是心里的希望,树苗呢,就是眼里的希望。二丫头,没啥想不开。”谢雨替爹点上烟,拍着父亲身上的尘土。“爹,没事的,我知道自己做什么,”顽皮的笑和小时候一样。说着拉起地上的父亲,搀扶着向屋子走去。

地上的小草已经泛绿,园里的梨树打上了花苞,谢雨在园里被叫到了村委会,市里企业家在村上建立希望小学,准备委培四名教师。村里希望谢雨去考。村里几个年轻人争相参加考试,谢雨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她已经不再把它当成机会。父亲却异常兴奋,又说好话,又递烟。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谢雨说不出的难过。她知道为了这样一个名额,爹娘一定求了不少人。“二丫头,去试试吧,再没有机会了。”父亲再三催促着。看着爹娘为自己做的努力,谢雨很是心疼。唉,就当不想让双亲难过,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好了。

那个下午,下着小雨。谢雨把试卷放在桌上离开了,她已经认真完成了,至于结果,她也不想知道。她的心中,开出了一树梨花。生活总是这样,刻意想得到的,总不如意。而你不经意的,却收获了。谢雨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爹娘忙前忙后请村支书吃饭。谢雨坐在果园里,看着满树的梨花在春风中摇曳,谢雨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村上的希望小学伴着春风动工了,委培的人员也如期送入了市里的师范学校。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学校领导和校委会的学生干部。学生干部准备好了教室和宿舍,学校安排承担了谢雨一行的伙食费。“你们很幸运,社会的爱让你们拥有学习的机会,一定要珍惜它!同时,你们一样肩负着使命,你们要用学到的知识,投身家乡的教育事业。把爱传递下去。”校长的话深深触动着谢雨的心。

他们将在那里学习四年。学校安排骨干教师給他们上课,联合附近小学进行实践课。校长说的对,一定要把爱传递下去。贫困山区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他们一点都不敢怠慢。谢雨疯狂地学习,在老师的鼓励下,她报考了社会自学考试充实自己。学习的努力,生活的简朴,这些来自偏远地区的孩子,感动着身边的同学,感动着老师。这一年里,不管生活还是学习,他们得到了许多帮助。

今年的春节一定很特别,谢雨出色的完成了一年的学习,姐姐也要在这个春节出嫁。同学们纷纷乘上回家的车,谢雨她们也要回到小村子过年。谢雨觉得上天怜悯,家里的一切都在变好。她祈祷着快点让娘的病也好起来吧!口袋里还有几元钱,她准备给爹娘买双袜子,路边的地摊上,一元一双。谢雨捏着手里的钱看看,买两双还可以够回家的车票。她精心挑选了两双塞进背包。

因为姐姐出嫁,家里特别忙,爹特意让我和妹妹陪姐姐去趟县城买了件婚纱,这样的礼服只有城里的女孩出嫁才有,姐妹仨也是第一次看见,别提多兴奋了。谢雨给妹妹买了一块枣泥糕。小妹舍不得吃,她要带回家和娘吃。爹亲自到镇上找来了会理发的表嫂给姐姐收拾。姐姐穿上婚纱,上了妆,谢雨收拾着姐姐的嫁妆,爹在一边乐呵呵地吸着旱烟。看姐姐打扮。“我闺女好看,真好看。”妹妹嚷嚷着:“爹,我穿也好看。”谢雨刮了一下小妹的鼻尖,“是,你穿也好看”。一屋子人都乐了。

明天就是婚礼,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谢雨收拾着姐姐的衣物,爹把姐的嫁妆一样一样放进柜子,小心翼翼扎上红花,一家人坐在热炕头聊到了夜里两点多。爹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住姐姐,没让她上学,也没钱做嫁妆。娘由于血崩症卧床休息,不能亲手给女儿办理婚事,在一边自责落泪。妹妹已经入睡。爹安慰娘躺下,自己去休息了。

农村路远又不好走,女孩出嫁要早起。早上五点厨师开始准备酒席。天空飘起了雪花。爹还没起来,谢雨悄悄推开房门,拿了水壶。时间还早,她不想吵醒爹,这些天的忙碌,一定累坏了,让爹再睡会儿。谢雨轻轻为父亲盖好被,退了出来。就在脚踏出门的瞬间,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谢雨心头。“爹”谢雨回过头,叫了一声,爹没有应声,一种莫名的恐惧,水壶从手中滑落。谢雨疯了一样地摇着父亲,大声呼喊。哥抱起父亲,冲谢雨大吼:“快,找大夫!”谢雨来不及多想,冲出家门,向村医生家跑去。漫天大雪,她已不知寒冷。终于,大夫来了,他什么也没做。谢雨一把抓住大夫,使劲摇,“救救爹,求你,求求你”大夫摇摇头,默默离去。他只是个赤脚医生,他凭什么说爹已经不在。谢雨骑上自行车,向镇卫生院奔去。当她满怀希望跟随医生回来,结果还是一样。谢雨绝望地抱着父亲,撕心裂肺地哭,她多么无助。

爹的遗体放在中间的屋子里,姐姐披着婚纱哭倒在爹的身旁。娘拖着病体含着泪给爹穿衣服。谢雨颤抖的双手给父亲穿上了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买给爹的袜子。

娶亲的车快到了,谢雨母亲她给丈夫整理好衣服。她显得异常平静的说:“丫头,让你爹看着你出嫁。”看着母亲把白纱盖在姐姐头上,谢雨跪在地上,泪雨滂沱。

爹躺着的屋子关上了门,娘带着姐姐和亲人招呼客人。谢雨一个人跪在爹身边,不停重复着:“爹,你看,姐姐出嫁了,您看看……”.她不知道姐姐是怎么走的。娘打开了屋门,谢雨跪倒在乡亲们面前,妹妹哭着撕下了对联。谢雨不记得乡亲们惊愕的神情,记忆深处是苦苦的泪水。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谢雨而言,用伤心怎么可以表达全部啊。娘哭昏了几次,大夫给打了液体,她发疯一样拔掉针头,时而哭,时而笑,接着又晕倒。清醒了,情绪又失控。谢雨流着泪抱着母亲,任凭母亲撕打。短短几天,谢雨像过了一个世纪。

亲友们拉开了泣不成声的谢雨,黄土撒向父亲的灵柩的那一刻,她崩溃了,她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了。娘突然平静了许多,一件一件折叠着父亲的衣服。谢雨知道娘有多么不忍心,她心都碎了。

送走了爹,娘就开始不说话,也不吃饭,每天傻傻地坐在炕头。这一切对谢雨和妹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谢雨坐在院子里,已是夜里一点多了,回想着父亲在的日子,谢雨无法入睡。母亲房里传出嘤嘤抽泣声,那么凄凉。她知道娘怕她和妹妹难过,夜深时,一个人偷偷地哭泣。怎们会有这么残忍的事,谢雨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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