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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六天

公良宇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阴霾没有在这天早晨为阳光留下涉足地面的空隙,板着脸的耶和华似乎想告诉此刻正与自己面面相窥的少年一些隐藏在乌云下的秘密,可是这个正在观赏风景的人是一个无神论者。

王晶旋背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徘徊在走廊上,等待着其他人,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决定今天结束这次的西安之旅。她停在了‘冷王子’房间的门前,看到一个与阴暗光线融为一体的身影。

“准备好了吗?”披发女孩儿翘起眼角问。

公良宇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转过身提起自己心爱的一摞推理小说,托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住了五天的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呃,那个,你---”王晶旋似乎感觉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这个人有些反常,但没有问出口。

“他大概是在为回去之后做一个计划吧。”唐小芦双手抱在胸前说:“他平时在班里就是这个样子,这些招牌动作与他接触不用一个月就可以差不多掌握了。”

“那么他又是在考虑那件案子了?”

“你说呢,万人迷?”唐小芦眯着眼睛似乎在开玩笑。

“东西都收拾好的话就下楼去吃饭吧。”刘志从电梯里走出来说。

七个旅行者在宾馆附近的餐厅进行过这次西安之旅最后的早餐,然后,他们踏上了归途。

那辆黑色小轿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此刻头顶上的乌云仿佛又向下压低了一层,很显然此时有一种叫人窒息的氛围向他们渐渐逼近。

“什么声音?”公良宇突然很敏感地问道。

“汽车的引擎声啊!”杜雨霏也很敏感地回答。

“不,不是,这种声音---”公良宇把话送到了嗓子眼上停顿了一下说道:“刘志先让车处于滑行状态。”

“哥,怎么了?”

“不要问了,快照做就是了!”公良宇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了?我没听到什么声音啊!”王晶旋虽然这么说但是显得有些不安。

“公良,你听到什么了?”贾昊顾客不怎么大的眼睛睁得格外的大。

嘀,嘀,嘀---引擎声中夹杂着这种声音,只有‘冷王子’一个人注意到了,因为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以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他曾经无数次的组装、拆卸过。

“公良宇,”‘大小姐’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也显得有些手足无策了:“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到底是什么?”

唐小芦观察着‘冷王子’此时令人捉摸不透的言行举止。公良宇闭上了双眼,非常的集中注意力,他甚至屏住了呼吸,他迅速地睁开眼看了看车的前窗,又看了看后窗,‘冷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炸弹没错公良宇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该怎么办?是什么人干的?现在该如何?在这高速公路上我根本不敢确保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什么时候这辆车的旁边会出现其他车辆,我要是说实话,车里顿时就会乱成一团,要爬出窗外吗?

“刘志,听我说,现在把超车道让出来,就走正常行车道---好,现在慢慢减速---”‘冷王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说:“好,现在,其他人准备打开车门往下跳。”

“为什么!”此刻其他成员脸上都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

“不要问了,没时间了!贾昊!你先跳!”

“我的天啊,你要训练伞兵吗?”杜雨霏侧过头看到贾昊纵身窜出了车窗外,摔在了沥青路上,由于惯性作用使他在路面上打了几个滚儿。

刘志还在慢慢减速‘冷王子’转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披发少女喊道:“快点,来不及了!”

他看到暂时没有车辆经过,就拉开了车门将后车厢坐着的三个女生都推下了车。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杜雨霏的面容近乎扭曲了。

“哥,我知道了,你说的声音我似乎也听到了。”刘志说着打开了副驾驶席一侧的车门反锁器,看到那一侧也没有车经过,很细心又很迅速地打开了副驾驶席的车门,还没等杜雨霏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刘志推了下去,尽管车速显得很慢了,但摔下去的几个人才真正体会了一次对疼的理解。

“现在,刘志---”公良宇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将身体移到了副驾驶座上:“打开你那边的车门,你也下去!”

“哥!你下去,前面有一片空地,我把它开过去。”

“下去!”公良宇将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这次我不会听你的!”

“下去!”‘冷王子’将左手伸向了驾驶席的门把手:“看,前面有车。”

趁刘志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分神,他敏捷的左手打开了驾驶席一侧的门。

“哥---”刘志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推出了车外,他在地上滚了一下半蹲着看到自己的黑色小轿车底部闪着一个红色的小点儿,同时公良宇将左手伸出来关住了车门。

时速表上显示着30、40、50---坐在驾驶席上的人在加速,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谢谢你,到现在还没有引爆,让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空地就在前面了,他们都没事,没有造成其他伤亡,就算我现在被炸死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想着迅速转动了一下方向盘,轿车撞断了铝合金横栏,朝高速公路外围的一片空地冲了出去,公良宇迅速打开车门准备借助左转的惯性将自己甩出去,但是他这一次的计划没有赶上变化,嘶鸣了这一路的炸弹就在他跳出车外的一瞬间发出了最后一声狂吼,随着冲击波‘冷王子’被送到了几米外。

“公良宇,公良宇---”

满脸伤痕的‘冷王子’渐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披发女孩儿的怀里。

“你醒啦!”

“你早就发现有炸弹了?”

“哥,警察和救护人员已经来了,真是一场浩劫啊!”

“其他---其他人都还好吧?”

“现在就你自己伤得最重了。”宛琪贤话语中带有指责的意思。

“我---没事的。”他咬了一下嘴唇坐了起来:“有没有留下炸弹的碎片?”

“你就别管这些了,看你都快坐不起来了。”

“医生,这里,”王晶旋用手捂着‘冷王子’脖子上一处正在流血的伤口说:“你就在医院养几天伤吧。”

之后,公良宇乖乖地躺在担架上,被抬上了救护车,这次,他自己也感觉到伤得十分严重。

“现场采证结束,呵呵,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一无所获。”刘志一副讽刺的表情。

“公良宇刚才问有没有留下炸弹的碎片?”披发女孩儿似乎还没有从已经过去的惊险中缓过来,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碎片倒是找到不少,不过没有留下指纹。”唐小芦似乎显得很从容。

“会是谁干的呢?”宛琪贤皱了一下眉,仿佛在提问自己。

“会不会---”王晶旋欲言又止。

刘志好想看出来披发女孩儿想说什么:“其实---我也想过。”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杜雨霏一脸疑惑。

“没什么。”刘志随便应了一句。

“会是谁呢?换成是公良宇---他会怎么分析呢?”唐小芦陷入了沉思。

“警察叫我们去录口供。”贾昊跑过来说道。

“什么!就这也要录口供!”杜雨霏抱怨道。

“这帮废物采证阶段一无所获,形式倒是走得蛮流畅的。”宛琪贤坐在了地上。

“现在---还是决定留下一个人来照看公良宇,其他人让警察送回家吧。”王晶旋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哎---这车,回去怎么给我老爸交代。”

“车上---除了公良宇放在后车厢最上面的那袋书被炸的飞了出来,没有剩下其他什么东西。”杜雨霏语调显得很沉闷。

“我---我去医院---”宛琪贤没有看着任何人:“反正---我还不想回去。”

王晶旋抬起眼皮迅速看了‘大小姐’一眼之后又低下头,脸上出现了很复杂的表情。也许是受到公良宇的影响,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但是这几个没有经历过风浪的高中生镇定的有些反常,每个人都没有被刚才的爆炸声所吓倒。

“你---可以吗?”刘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怎么,在你刘志看来,我连一个受伤的人都照顾不了吗?”宛琪贤有些不太高兴。

“呃---你一直都是被别人照顾着,很客观地说,我有些不放心。”

“你---”宛琪贤刚要发火但是这次她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那么---你觉得谁可以?”

“呃---既然你说了,我想没有人会有意见。”

王晶旋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是欲言又止。唐小芦拍了一下‘大小姐’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顺便问问他---怎么看这件事。”

“嗯。”宛琪贤轻轻点了点头,走过去上了救护车。

剩下的五个人也相继上了警车,兵分两路离开了这如同一场噩梦一般的空地。

杨月灵坐在客厅里,手中端着一杯法式红葡萄酒,齐紫琴喘着粗气走进门迫不及待地对她表姐说:“姐,有一个重大消息。”

‘SD娃娃’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红酒看着她表妹,示意齐紫琴汇报情况。

“姐,公良宇那些人来这里时开的那辆车,今天在高速公路上爆炸了。”

杨月灵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到了地板上,齐紫琴见此情形疑惑地问:“姐,你怎么了?没事把?”

“哦,刚才不小心就---”脸色变得很难看的她控制着情绪问:“车上的人---出事了么?”

“我看到其他人好像没什么,就是公良宇---”

“公良宇,他怎么了?”杨月灵迫不及待地问。

“姐,为什么这么紧张?”‘妹妹头’有些疑惑。

“哦,没---没什么?”此刻的她才发现在表妹面前露出了潜意识中隐藏的‘秘密’。

齐紫琴似乎看出了什么又好像没有看出什么:“呃---我看到公良宇,他被抬上了救护车。”

“是救护车,不是被抬上了警车?”

“对,是救护车。”齐紫琴回答着心中在想表姐为什么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此的反常。

杨月灵似乎松了一口气说:“车怎么会爆炸?”

“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只知道只有公良宇一个人受了伤,其他人好像都很安全。”

‘SD娃娃’眼珠转了几下说:“只有那辆车发生了爆炸吗?”

“嗯,是的,车被炸得粉碎了”

“是炸弹。”她下了结论。

“姐,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是集体性的车辆碰撞也不可能对一辆车造成那么大的破坏程度。”

“你刚才说了,那辆奔驰小轿车被炸得粉碎,已经足够说明是炸弹造成的。”杨月玲分析到这里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公良宇被送到了哪家医院。”

“这个---姐,我没有太注意。”

“哦,是吗,那算了。”‘SD娃娃’翘了一下嘴角说:“紫琴,我打算做一段时间的学生---”

‘妹妹头’将那双大眼睛一瞪:“姐,为什么要当学生?”

“为了便于收集线索。”杨月灵说着随手拿起了躺在旁边的银色小提琴。

齐紫琴听到耳边响起了莫扎特谱写地著名小提琴曲,她知道表姐在暗示此刻可以结束话题了,她听着悦耳的琴声望向窗外。傍晚时覆盖了一整天的乌云终于散尽,落日金色的余辉染红了地平线,她静静地看看着她表姐那宛若天使一般的面容和魔鬼似的身姿,潜意识中生出一丝念头,表姐还会属于自己多久?

‘冷王子’被送到了一间非常干净的单人病房,宛琪贤尽管很不喜欢医院中这股药物混杂的味道,还是决心抵达了目的地,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公良宇的病床旁边。

“公良小子,当时你已经知道车上有什么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把车开到那块空地上才跳出车?”‘大小姐’有些责备的意思。

公良宇看了床边的女孩儿一会儿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东西什么时候会爆,万一爆炸的时候刚好有其他的车经过,那么造成的死伤会不堪设想。”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就因为这个,你就连命都不要了!”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如果死我一个,保证其他人都安全,我会毫不犹豫。”

“大笨蛋,大傻瓜!”宛琪贤表露出了明显的情绪。

“呃,呵呵,想不到你千金小姐也会关心别人。”

宛琪贤将视线迅速转向了别处:“才,才不是---”

“到医院来照顾我,谢谢你了。”‘冷王子’用手抱着胳膊,似乎很疼的样子,但是他保持着镇定的表情没有在‘大小姐’面前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这一天对他来说十分的疲惫,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宛琪贤洞察到了他的疲惫,把雪白的被子从他的胸腔处盖过了他的肩膀,然后趴在了他的旁边,因为她也感觉到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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